第60章 卸任

莱纳提到的那些人，都围坐在客厅里那张大餐桌旁边说着话，除了刘伟博士和薇薇安，包括菲斯特在内，每个人面前的烟蒂都已经堆成了小山，整个府邸烟气缭绕，像个刚刚停火的战场一般。

两位慧子显得不太高兴，她们拉着惊讶的艾米丽来到了遍布乌蓬草花园之中，似乎在讲述着突然出现两个母亲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欧文没有跟着她们，在菲斯特的招呼下，他和莱拉博士也来到了餐桌旁，在仅剩的两个座位中，他将远离那些烟民的位置让给了莱拉，自己则坐在了莱纳和宾克斯中间。

“伦琴夫人！你……”

看着瞠目结舌的薇薇安，欧文尴尬起身：“薇薇安小姐，我叫大卫·本·欧文，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请你谅解。”

宾克斯揉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菲斯特，你的儿子比你当年更有力气，我的下巴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菲斯特笑道：“打你的是他，为什么要我补偿？”

欧文知道宾克斯也在府邸内的时候，就已经猜出第一监狱里发生的事情不过是菲斯特和这位典狱长共同谋划的戏码，所以此时并不觉得惊讶，他对菲斯特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吗？”

菲斯特点了点头，将一张写满人名的文件递到了欧文的面前。

“外交部长莱斯利、财政副部长崔金惠、教育与体育局长帕梅、卫生部长庞克……这些都是政府要员的名字！”

菲斯特说：“借由你和莱纳的越狱行为，宾克斯成功演绎了一位刚正不阿的典狱长形象，从而接近了那些急于将我架空的官员，他们中的一些人与佩佩有密切的关系，哦，就是你手上的这份名单，如果这些人全力阻止我的话，我是没有机会启用‘天剑’飞船的，所以，我让宾克斯把他们都抓进了监狱。”

欧文苦笑了一声道：“典狱长至少有一句台词不像是在演戏。”

“哪一句？”菲斯特问。

“你真是个独裁者！”

欧文此言一处，在座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表示赞同，就连宾克斯本人都拍手称快。

欧文又问菲斯特：“莱纳和我潜入星途公司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菲斯特点头：“莱纳的行动是计划好的，至于你，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指望，不过客观的说，你的表现还是可以的。”

莱纳当即附和道：“是啊，要是没有欧文，我恐怕真的无法安然离开设备层，也不可能把薇薇安小姐请到这里来了。”

欧文没有理会莱纳，他继续问着菲斯特：“那摧毁星途公司和病毒外泄呢？”

“那是个意外。”菲斯特默默地向薇薇安点了点头：“对佩佩总裁的离世我很感到遗憾，但既然这已经成为了现实，还请薇薇安小姐节哀顺变。”

欧文看到薇薇安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红肿得很自然，原生人类的那种自然：“感谢资料官先生原谅我父亲的罪行，我代表星途公司全体合伙人向您承诺，会竭尽全力投身于6号家园的重建工作，为我父亲赎罪。”

“感谢你的承诺！”菲斯特再次点头致意，而后对莱拉说道：“莱拉博士，探界公司的电子反推力发动机很有市场前景，如果能促成贵公司与星途公司的强强联合，那将对家园重建工作非常有益。”

莱拉的状态还有些恍然，但在莱纳的提醒下还是答应了菲斯特的建议，欧文知道，这的确是一个双赢的抉择。

菲斯特将手中的香烟熄灭，取出一叠文件说道：“接下来，我们谈谈正事，首先要通报给各位的事情是，我，大卫·本·菲斯特，将在后天一早的议会例会上，当众宣布辞去6号家园资料官一职，并接受联邦法院对我的审判。”

这样的结果，在这些政要的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真听到资料官本人将此事亲口说出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这一刻，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谢谢诸位的理解！”菲斯特起身，向这些老战友、老同事深鞠一躬，而后继续说道：“在我卸任前，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各位处理，算是我这位资料官最后发布的几道政令吧！”

在座的人依旧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看着菲斯特。

“首先是改造人协会。”菲斯特转头面向瓦莱塔：“后天的例会上，我会宣布无限期终止改造人的推广计划，同时取消改造人计划的各种财政补贴，这些款项将用于对‘绝望’病毒的防治工作，瓦莱塔，你将接替庞克成为新一届卫生部长。”

见到瓦莱塔点头，菲斯特深鞠一躬，继而面向刘伟部长：“科学技术部的责任重大，生物方面有抗病毒血清需要研发，物理领域要帮助星途和探界公司尽快实现电子反推力发动机的量产，计算机方面要着手实现算力资源的公有制改革，还要主持太空电梯的修复工作，刘伟部长，你有什么困难吗？”

刘伟回答道：“还是和以往一样，跨领域的专家太少了，当然，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困难，甚至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可以解决的困难，改造人项目终止的话，那就更没有希望了。”

菲斯特笑道：“我可以把克拉克推荐给你！”

欧文闻言急忙说道：“爸爸，克拉克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没死的话，他和佩佩……”

没等欧文说完，菲斯特便摇着头打断了他：“克拉克是个痴迷于科学的疯子，我认为他没有什么政治诉求，与佩佩先生的合作也是为了科学研究，所以我并不想过多为难他。”

这时，宾克斯开口道：“菲斯特，那些官员怎么办？他们没有经过审判，家园政府是不会拨付预算的，我总不能自掏腰包负责他们的吃喝吧！”

菲斯特说：“他们的家属会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如果你瞧不上这些钱，那就在我卸任之后放了他们。”

菲斯特的冷笑话让追悼会一样的氛围缓和了许多，他转身对总参谋长库尔勒说：“将军，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库尔勒急忙起身：“资料官先生，你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菲斯特说：“关于向其他各个家园派遣观察员的事情，我已经正式批复了，只不过不是观察员，而是观察团，观察团将由一位政府机构人员，一位军方成员和一位科技界人士组成，我希望你将欧文和艾米丽列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