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妇拳凶猛
“高天之上,那是什么呢?”万方疑惑道,“太阳,月亮,亦或星辰;白云,雨露,亦或罡风……”
“蓝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陪你去最高的地方看风景,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可以陪你。我不喜欢这里,我们是山民,但山民歧视欺压我们。我感觉他们不对,但是我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也不知道正确是什么。”
蓝晶闻言欣慰,转而忧伤道:“我们连大山都走不出去,何况高天!山民的一辈子是注定的,狩猎,再狩猎,上缴足够的毛皮是我们一生躲不开的命运。而我呢,比你大一岁,十一了,再过两年,找个壮实的男子嫁了,烤肉,制衣,生小孩,照顾小孩,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就像我妈这一生,劳累操持,却毫无快乐可言。”
捏紧拳头,万方不服道:“命运?我不相信命运,我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但一定很精彩。一个鬼扯蛋的落魄先生就能得到所有山民的尊敬,那些趾高气昂的税吏个个鲜衣怒马,漂亮的皮甲闪闪发光,腰刀锃亮锐利,鼻孔朝天,满眼轻蔑,哪里肯瞧我们一眼。”
“你睡吧,我把食材带回家,晚点你来我家吃河蚌蛇羹,记得也帮我的稷田捉虫。”蓝晶爬起身,把简单剥皮处理好的蛇尸,项链般挂在脖子上,又拿着树藤,捆绑了几个大蚌,疾步回去了。
球蟒已经死透,但剥了皮血红色的尾巴死而不僵,在蓝晶胸前画着圈,仿佛就要诈尸索命,画风诡异恐怖,不过万方却习以为常。他们是山民,是动物的猎手,是大自然的主宰,动物之王,猎食者不需要对猎物有任何怜悯。在与猛兽的搏斗中,任何犹豫都是自寻死路。
区区球蟒,也敢打我主意,这东西肯定饿昏了头,万方有些恼火。他站到地面,打了一套虎拳热身,虎拳是山民自悟总结的拳法,不讲究招式,因势导力,把拳头当作武器,挥舞投掷,捶打自身,又猛然出击,做到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拳法恰到好处时,万方浑身充满气力,瞅到旁边一株手臂粗细杨柳,一跃过去,左手紧握树干,右手把住树的后半截,力气由手传到腰,再从腰传到大腿,导入大地,“喝!”杨柳摇摇晃晃竟被连根拔起。
力气长了不少啊,万方自语道,这株杨柳半个月前还拔不动。
身体进入了快速成长期,力气肉眼可见变大,以他现在的实力,一头小熊来了也得栽倒在他手下。
趁着还早,万方去蓝晶稷田中,帮忙捉拿绵绦虫。
两轮明月缠绕高悬天上,现在月亮已经升起,太阳暗淡下去,发出和月亮一样的银白,伴月的方向能分辨时辰,正是晚饭时候。
万方往蓝晶家走去,一路蛙鸣虫叫,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感受着植物积蓄了太阳的能量,争先恐后生长,内心充满喜悦。草木丛林都成了自己耳目的延伸,朦朦胧胧间互述低语。
“嗯?”万方远远看见蓝晶家有道陌生人影,有些诧异,“那是先生?”
“万方,你来了!”蓝晶清脆的声音和河蚌蛇肉羹的香气大老远一起传了过来。
“是万方呀,肚子一定饿了吧,快来吃肉,是你的勇敢才捉到球蟒,真是能干的小孩。”蓝晶妈赶忙吆喝万方坐下。
“先生也请坐,年来没什么好招待,这河蚌蛇羹算是乡下难得的美味,特请过来品尝品尝。”蓝晶妈陪笑道,拿出四个石碗,每人盛满汤羹,招呼吃起来。
“嗯!这也算美味?”先生脸上不露神色,心中腹诽道,“蛇肉切这么大块,腥味比蒜味还大,大城市里狗都不吃!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才被派遣到这山沟沟里吃苦。每天除了肉还是肉,调味品又缺,自己都要成肉球了。”
不过,这妇人的身段圆润,倒是人间绝品,先生眼睛直勾勾盯着蓝晶妈上下起伏,成熟女人的诱惑他无法抵抗。
“妈,我吃好了,万方,我们去值夜守田吧。”蓝晶厌恶看着先生的丑态,迅速填饱肚子,拉着万方去往稷田,这个家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慢点走,注意安全,遇到危险,记得敲响稷田的暮鼓,好让人知道!”蓝晶妈朝着女儿大喊道,目送两人走远,眼神中有些不舍。为了获得生存的一点口粮,儿女不能在家里安稳睡觉,要去守田驱赶小动物,多少有点心酸。
这女娃身材纤细,似乎也是另外一番味道,先生看着蓝晶的背影,鼠眼乱转,胡乱想道,一只手伸出,覆盖住妇人的丰满臀股。
“嘿嘿!”蓝晶妈抓住伸过来的咸猪手,不怒反笑,一拉一转一错位,立刻将先生擒拿摁倒在地,跪压得他无法呼吸。
“别,别,痛,痛!”先生大喊求饶。
“你知道痛?睡了我的人,是不是还想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倒是母女齐全,就看你吃不吃得住,且先尝尝我'妇拳'的厉害!”说罢,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碰碰两拳打得先生眼睛冒花,差点背气昏死过去。
“真的饶命,再也不敢了!”先生眼看拳头还要落下,歪着脖子求饶道。
“我听说,你还在学堂带头欺负蓝晶和万方,谁给你的狗胆!”说罢,又两拳砸落,只把先生五脏六腑打得震荡,脸色发青,想像虾米一样弓起身体,又无法动弹。
先生是真怕了,只当寡妇好欺,却不想这山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身蛮力,蛮横不讲理,一时间竟完全无法挣脱,说不好这辈子就要交代在这穷山恶水之地。
“别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这渣滓,学社里的败类,肚子里那点墨水,也就只配教教启蒙识字,给我讲贵贱的道理,只怕你这贵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蓝晶妈抡起拳头再欲落下。
一把翻过先生,只见他已经吓得昏死过去,又一想到底是床上之宾,打死了可惜,自己是守寡之人,家里死了外人难免遭人非议。以后说不好还要嫁过去,只是这么不中用的人,真是良配么?
不再犹豫,双手将先生抱起,放在床上,任他自由转醒,旁边做活去了。万一活不过来,一命呜呼,也是咎由自取,命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