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世之谜

望气术能够探测到的灵光非常有限，必须身具灵根并且觉醒天赋才能有所发现。大部分身有灵根之人，既未启灵，又没修行，无法被这道法术发现。

但是有没有灵根和无尘道人没有关系，他不是接引道人，对招收新弟子，没那么热切。

眼看仙人摇头即将飞走，王铁爸拉着王铁立刻往前跪在仙人面前，双手举起十枚金币，高声喊道，“仙人在上，我愿以我全部身家换取王铁进入仙门的机会，还请仙人不吝仙缘，给予收留。”

无尘道人看了看王铁，的确有几分机灵模样，挥手收走十枚金币，点点头道，“明天此刻，到此集合！”

这也行？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贿。本以为仙人会勃然大怒，斥责王铁爸的无礼举动，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村寨人群立刻炸锅沸腾起来。

村长代勇带着他的孙子代杰，立刻抢先跪在仙人面前，举着十二枚金币，喊到，“仙人请给我孙子一个进入仙门的机会，略微薄礼，不成敬意！”

“哼哼！”无尘道人气笑了，“还真当本道好脾气，第一个送礼的人是智慧，第二个是该死的笨蛋。况且你孙子已经十四岁了吧，你竟敢公然欺骗我！”

“且让尔等记住欺骗我的下场，仙人的尊严不可冒犯！”说罢，手中白光一闪，村长代勇立刻人头落地，鲜血如瀑布狂飙，喷洒到空中，如朵朵鲜花绽放。

快，太快了，代勇眼睛圆瞪，死亡一瞬间犹自满脸不可置信。头颅咕噜噜滚到代杰脚边，吓得代杰软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目送仙人飞走，众人面面相觑，本以为仙人好说话，却不想翻脸就要杀人，真是恐怖，立刻各回各家，鸟兽散去。

“你不要伤心，我这不好好的嘛。”万启躺在床上，酷热的天气，却让他倍感舒适，身体仍然没有力气坐起，但一点也不感到疼痛，反而暖洋洋无比放松。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回到妈妈的怀抱。

看到万启脸色潮红，精神焕发，万方惶惶不安的内心安定下来，坐在床边，轻轻为万启按摩腿脚、放松肌肉。

“你这孩子啊，啥都好，就是懂事太早，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只有和蓝晶那丫头一起疯玩起来时候才像个孩子，其它时候总是表面快乐、心事重重。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所埋怨？”万启打起精神叹道。

“爷爷说哪里的话，我是您的孙子，爷爷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爱的人。”万方回道。

“你不要怪你爸妈，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啊，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或许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万启陷入了回忆，“十年前，我还记得那一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混乱的一年，先是天上下起了血雨，接着地动山摇，后来到处兵荒马乱，流民无数，尸体遍地啊。”

天灾人祸，实在是人间惨剧，万启心有余悸。

“还好山里虽然也遭灾，靠山吃山，还能过活，当初发现你的时候，是在北面深山里，你响亮的哭声把我们进山的猎人都吓了一跳，都说怕是遇见了什么鬼怪，哈哈。”

顿了顿，万启继续说，“却不想是个粉嫩可爱的男孩子，看到你手上捉着蚂蚁往嘴里塞的样子，一边眼泪汪汪，一边坚定不移，我就动了恻隐之心。是啊，我这一辈子是失败的一辈子，整天浑浑噩噩混日子，没什么追求。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刻，心头上就好像打开了一扇天窗。娃啊，或许这就是缘分。”

万方低着头安静听爷爷的述说。

“我这里有十枚金币，那边装百草灰的竹篮下面，有块石板，打开石板，暗阁里面还有一枚金币，这就是我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产，你且带去仙门花销。俗话说，穷文富武，只怕这些钱也还不够看，但已经是我的全部了，省着点用，将来练好本领，给我长脸。”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听到万启交待遗言，万方忍不住又哭道。“您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不要怕，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遇事要三思，遇人多忍让，咱是穷苦人家孩子，不寻凶斗狠，需懂得明哲保身。”万启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关于你的身世，没有什么线索，我是帮不了你了。只盼你以后习得仙法，或许有找到亲生父母团聚的那天，一家人整整齐齐，相亲相爱，岂不更好？只是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说了这么多话，万启声音渐渐虚弱，眼神涣散，好似泄气的皮球，低声道，“我这辈子满足了，孤独了一辈子，临老还有好孙送终，就将我埋在这里吧。如果…如果将来…找媳妇了…记得…带她一起…一起来看看我…给我…上一炷香…让我…知道…就够了…就够了……”

“爷爷！”万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哀恸不已。

半晌，收拾起悲伤，万方找出一条白布，系在额头。又把万启最爱的几套衣服拿出，一层层穿在万启身上，当是寿衣。

穿好寿衣，立刻拿着万启储存的零碎铜板，出门去寻找交情不错的几户邻居帮忙，又花了一枚银币买了口上好的棺材。等到一切丧事处理妥当，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

看着空荡荡的茅屋，一股难以抑制的孤独感油然而生，一道木质墓碑竖在大间茅屋前，上面是他亲手写的“万启之墓，孙万方立”。

忙碌一宿，他却没有感到疲惫，万方把十一枚金币分装缝合进内衣，留着银币铜板在口袋零花，这是他所有的财富，不得不小心谨慎。

“也不知道外面世界物价贵不贵，仙门是否也用金银交易。”万方对外面世界一无所知，但是看到无尘道人因十枚金币而收下王铁的举动，猜想金币也会是不可或缺之物。

万方挨着墓碑坐着，满是伤感。他打从记忆里开始就与万启相依为命，现在万启受伤病逝，十岁的他不得不独立自主，从此孑然一身，既有海阔凭鱼跃的畅快之感，更多的是不知命运何去何从的忐忑不安。

无尘道人之前的言行，可以看出蓝晶比自己受重视得多，猜想她资质一定极好，心里为少女欣喜。昨晚蓝晶和她妈来帮忙，并且没收工钱，一直忙到后半夜才离去，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邻居。

“唯一欣慰的是，蓝晶还有王铁，都被仙人看中，此去仙门，并不孤单。”万方按下内心的不安，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