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个女人弯弯绕

刘汉山给我示意把钱退回去一些，不能要这么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家的男人不吃软饭，也不能占人便宜。

我点出两千块钱，把其它的钱扔在金丝楠木上，黎姐很生气的又塞给我：“这钱都拿着，我别墅里还有两块茶桌，需要重新摆设位置，算是费用一块给了。”她的小嘴嘟着，红嘟嘟的像智利三J车厘子，诱人勾心，真想上去咬一口，肯定又香又甜。

看看刘汉山，他点点头，我也就不客气的把钱塞进裤兜里，就像小时候收大人给的红包压岁钱。

按照黎姐规划目的，刘汉山移动一些盆栽绿植，腾出地方。我摩拳擦掌想去帮忙，刘汉山拒绝了：“你和黎姐站到门外，别在这里碍事儿。”

我多么聪明一个人，马上知道我爷爷的意思。他显然是想把我们两人支开，不让黎姐看到他搬东西的动作。这么重的东西，一个人轻易拿起来，这架势等同神仙下凡，外星人降临，会把一般人吓坏的。

我和黎姐站到门外，刘汉山轻轻把门关上，只听到里面一声闷喝，里面是几下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开了，刘汉山笑吟吟站在门口，黎姐以为他一个人弄不动，要找人帮忙哩，她伸头往屋里一看，惊呆了。那块金丝楠木茶桌板子已经移动到位。

“我的天，你莫非是李元霸下凡，或者杨二郎再世？平日五六个大男人都不一定抬得动，你一个人就弄好了。”黎姐惊叹。

刘汉山摆摆手：“黎姐，小意思。以后需要帮忙尽管吩咐，我和我三孙子吃饭去了。”

黎姐道嬉笑：“汉山弟，我也没有吃饭，要不我们一起吃吧，我出钱，恁请客。”

“算了吧，黎姐，还是我来吧。我爷爷第一次到我家里来，怎么也得表一表孝心，要不，回老家我会挨骂的。”

黎姐很理解我，没有反对。我们三个人走出小区大门右拐十几米，就有一排饭店。山西河南的面食，重庆成都的火锅，东北的乱炖，xJ的羊肉串拉条子，各种口味小吃应有尽有。这是我们单身汉的天堂。特别是夏天，露天大排档，光着膀子，各种凉菜烧烤啤酒，山呼海啸，大快朵颐，场面比庙会集市还热闹。

十几年了，我手里第一次有这么多钱，我得大方一次。老家的邻居亲戚朋友看我在天都市工作，以为我很有钱，整天吃海参鱿鱼，猴头燕窝，他们总想来天都宰我一顿。现在我爷爷来了，这时候我不能露怯，必须充阔显摆一下，好让我爷爷回老家替我做个正面形象宣传，有了这个虚假的富人大款老板形象，下一次回老家和当地领导喝酒吃肉腰杆硬些，就是吹牛逼也不会轻易让他们看出来。

老家的男人都爱吃面，我原来准备请我爷爷吃碗拉面或刀削面，现在有钱了，怎么也得大方一点，决定请他吃xJ拉条子，要个羊头肉皮牙子老虎菜，点几十串羊肉串羊腰子之类的大菜，再加酒水饮料，一定让刘汉山吃饱吃美，夸赞我有孝心懂规矩，父母教子有方。

我刚要走进xJ羊肉串饭店，一股羊肉膻味扑鼻而来，黎姐捏着鼻子拦住了：“这饭馆太味儿了，还是换一家吧。”

我和刘汉山都不想走，我知道他也馋面条。黎姐道：“我知道一个专业做面条的饭店，可好吃了，全国各地的面条都有，走吧。”

黎姐优雅的往后招招手，一辆迈巴赫VS680悄悄滑到我们三人身后。司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面皮白净，一双大眼闪烁着机灵可爱。

这是黎姐的专车，我却不知道她如此富有。在天都市，像黎姐这样的富人很多，平日不显山不漏水的，和平常人一样。人家一出手，就让平常人显出没有见过世面的神情。

迈巴赫拉着我们三人从五环到四环，过三环进二环，最后来到市中心的亲王府饭店。黎姐显然是常来常往的客人，那些门卫前台对她很熟悉，一声连一声的叫黎姐，一个个笑脸似扑克牌的黑桃老K。黎姐走在前，我和刘汉山保镖一样跟在后面，对一张张笑脸不知道如何应对。他们或她们显然不是对我们笑脸相迎，而是对富婆黎姐。我们对笑脸又不能无动于衷，只好尴尬跟着的点头。

我第一次走进这么豪华大气高档富贵的饭店，面对玲珑满目的美女帅哥，考究的装潢设置，一双眼睛不够用了。刘汉山倒是波澜不惊，昂首挺胸走过，不把一众男女放在眼里，让我心生羡慕：“这个年轻的老头子，少年老成，像是见过世面的人。”

来到九楼福晋厅，犹如走进王爷府。只见宽阔的厅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楠木饭桌和椅子，旁边有小溪流水，锦鲤游动。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两边各站着四名青年男女。四位姑娘一个个身材高挑，穿着云纹浅色的旗袍连衣裙，看起来十分的优雅，无形中给人典雅范儿的即视感，素雅又显气质。简约的设计款式，穿起来落落大方，高贵知性，把整个人衬托的极具淑女般的气质。四位小伙子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衣，脖子系着蝴蝶结，显得干净利索。

我和刘汉山的穿搭坐在这里，倒像是农村的老汉进城一般。我这个年纪，还要什么面子，先吃饱肚子再说。

菜是早点好的，我们刚落座，先是凉菜，后是热菜，七荤八素的都上来了。这像是一桌满汉全席，鸡鸭鱼肉，牛羊海鲜，还有一些高档菜只能吃不能说。酒是高档国酒，还有进口红酒拉菲。怪不得黎姐这么胖，天天吃这些高热量的食品，想减肉都减不掉。

面对美酒佳肴，刘汉山却无动于衷。我突然明白了，他是AI人，现在是不能直接吃食物喝酒的。我对一边的小姐说:“去街上的小卖部，给我买几张马粪纸来。”

姑娘不懂，黎姐也不明白。我说：“就是那些用麦秸做的黄纸，农村烧纸用的。还有一些冥币蜡烛之类的，一同买来。大超市不一定有，路边小卖部，或者自由市场的小摊上肯定有。”

要说大饭店办事就是利落，不大会儿，他们真的买来了我需要的东西。我煞有其事的将马粪纸叠成三角形，点燃放在角落里，而后将一些食品用筷子夹一些放进火里，嘴里念叨：“爷啊，给您送点好吃的，还有好酒，多吃点，你别肚子。”

这是必走的程序，我明显看到刘汉山的嘴巴在嚼，心里就安心坐下来。刘汉山拿起筷子也跟着吃起来。

刘汉山问：“你那两块板子何时动，吃过饭我们一起去。”

黎姐道：“不急，老弟。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爷爷刘汉山了。我跟你说句贴心话，诚心邀请恁爷爷，如果他没有其他事儿做，不如跟着我做生意。”

我说违法乱纪事儿我们可不干，我也年纪小，他还要娶妻生子过日子，不能因为你这点小钱把前途给毁了。

刘汉山点点头，表示同意。

黎姐笑道：“我一个女人能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无非就是搞点项目，接个工程。汉山弟跟着我当个保镖司机什么的，保你有吃有喝，不用天天跟着你去街头小饭馆填饱肚子。”

我感觉这是好事儿。我爷爷有个工作，就能挣些钱补贴家用。我就可以专心搞科研开发，把AI技术搞的更好些。

没想到，刘汉山一口回绝了。“我还有其他事儿做，就谢谢恁的好意了。”

黎姐有点不悦，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没事儿，汉山弟，啥时候你需要工作了，就过来找姐姐。年薪按照一百万，先给您一半，另一半年底结清。有加班或者出差，另外付加班费，数目不菲。”

我真想替刘汉山答应。这年薪快抵得上央企中层干部的标准了。有这个数目起步，用不了几年，就能拿到上市国企老总的薪酬。就说这一百万年薪，不管改变我目前穷光蛋的窘境，有这笔资金扶持，可以让我的AI人许多技术问题得到解决，不用两年，我就可以让AI人完全克隆本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没有一点障碍。实现规模化生产，集团化管理，亿万富翁不是梦，我将能和马斯克比肩，和马云斗富，与李嘉诚斗地主炸金花，赢他的游轮和东方新天地，那将是多么灿烂美好的未来。

刘汉山冷脸吃喝，没有说话。

回到家，我埋怨刘汉山不够灵活，应该答应这份工作。要知道，现在许多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博士生都在家待业，或者上街送快递外卖，你一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乡村文盲，一个月拿到八九万块钱还不满意，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刘汉山沉吟片刻，告诉我：“我看这个女人弯弯绕，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接触，免得以后惹麻烦。”

弯弯绕是豫东的土话，意思就是这个女人做人做事的路子不正，鬼心眼多，心思如海深不见底，见人见鬼见不到实话。

刘汉山道：“我们生活的那个年代，好多人两张脸，两面人。白天是老实种地的普通村民，晚上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老抬土匪。这种人不要得罪，也不要套近乎拉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当垫脚石给垫进去了，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我说，爷爷，你上辈子就是一个大英雄，为社会除暴安良，伸张正义，让坏人害怕，好人称赞。你现在是我的AI人，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更应该充满正义，为国家为民族做出贡献。你要开阔眼界，扩大格局，忘记小我，成全大我。过去恁是一个豫东地区的英雄，现在要立志成为这个国家，或者拯救人类的大英雄。

刘汉山道：“三孙子，你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比当年张县长闹革命的时候说的还玄乎。我咋有不好的感觉，觉得你的真实目的就是哄我上班挣钱，好给你研制开发做经费来源保障。”

我诡秘的说：“爷爷，现在这个社会流行三面人，说一套做一套脸上另有一套。我们要看破不说破，说破没朋友。”

刘汉山第一次对我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