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话里话外

这一边阿尔弗雷德刚刚回到宅子，就看到本杰明?霍金斯带着两辆马车跟六个火枪手等在门口，不用说就是有事要找阿方斯，而且很可能是带着钱来的！

“霍金斯爵士，您稍等片刻，我这边马上去通知老爷。”阿尔弗雷德匆匆把马车靠边，马鞭递给老安达，就邀请对方入宅等候，虽然对方带着足足六个火枪手，但也算懂规矩，只有两个火枪手提着四个袋子跟着阿尔弗雷德进了宅子之中。

“老爷。”正睡得香的阿方斯被敲门声给惊醒了。

“什么事？”阿方斯迷迷糊糊道。

“英国的霍金斯爵士来了，说是跟您约好的，来交付货款。”阿尔弗雷德在门外回道。

“安呢？哦，该死，她去奥通家族了对吧？等一下，我马上过来。”阿方斯只能揉了揉脸回道。

“另外，戴伦先生的侄子，菲力?德赛爵士到访德赛家，还想见您一面，因为原来是同学，巴迪斯先生已经先行一步去拜访了。”阿尔弗雷德又继续说道。

“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阿方斯挠了挠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在陆军服役，目前是巴黎龙骑兵一个兵团的中校营长，前段时间通过戴伦先生采购了四门速射炮，还希望我们开发陆军炮，大概还是因为陆军炮的事情来拜访的。”阿尔弗雷德又继续道：

“但巴迪斯先生说，菲力?德赛爵士有一位曾就读于法学院的女朋友，后来这位女士嫁给了她的导师。所以对于您推荐小威廉就读于法学院，菲力?德赛爵士非常不愉快。”

“不愉快就让他去死！”阿方斯拉开房门好没气道：“但凡像个样子，都应该直接跟那个法学院的老头决斗，他一个陆军中校还怕跟一个法学院的导师决斗会输吗？”

“霍金斯爵士就在楼下。”阿尔弗雷德低眉顺眼的岔开话题道，当初阿方斯可就是因为替他大哥决斗，才差点被人暗枪打死。

“备马车吧，一会我就过去。”阿方斯无奈道，便径自下了楼来，远远的就跟本杰明?霍金斯打招呼道：“真是抱歉啊，这两天为了开发一套全新的产品经常熬夜，所以晚起了。”

“这有什么？重要的是，您能拿出更好的作品不是吗？”本杰明?霍金斯笑道：“还是我打扰您了。”

“怎么会？请坐，喝点什么？”阿方斯笑道。

“您的休息很重要，我就不耽搁您太多时间了，直接说正事吧。”本杰明?霍金斯摆摆手笑道：“前几天您给了我一份清单，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决定仅仅采购速射炮的设计图纸跟生产流程就可以了，模具我们再另行设计。

另外还有夏尔小姐转让给我的200门速射炮现货，单价80利弗尔每门，两个交易一共是利弗尔，我都带来了，3000金磅跟1000利弗尔，就在这儿。”

“您真是太客气了，阿尔弗雷德先生，您陪一下爵士，我去拿设计图纸跟提货批条。”阿方斯笑道，转身便向着楼上走去，阿尔弗雷德便笑着上前来，接过四个袋子中的金银币，毫不忌讳的当场验清数目。

还别说，英国人还是比较专业，不像散漫的法国人，送来的金磅都是20枚一卷用牛油纸包裹打结，既方便计算又可以保护金币不易受损。一个袋子五十卷金币，5卷一排，两排一板，五板一袋，摆放得是一目了然明明白白。但最后一袋利弗尔，则是按法国人的习惯，按50利弗尔一个钱袋装着，要清楚点算就必须挨个结算，阿尔弗雷德只能清点了20个钱袋没错，就直接验收上来了，就是最终缺了一些，损失也不算太多。

阿方斯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拿着一个金属盒子跟一个纸卷下了楼，拿过来递给本杰明?霍金斯笑道：“考虑到您可能确实急用，批条我给您写了自今日起十天内提货，您一会就可以去工坊碰碰运气，看有多少现货先行提走，安托万先生会给您开收据的。”

“真是太好了。”本杰明?霍金斯笑着接过纸卷，打开看了一下，然后放到一边，这才把金属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了看了一下，果然是明明白白的一整套图纸：炮管、子炮、药池、还有全套的生产设备要求，还有一份是生产流程，甚至还提到内部降温可强化炮体，至于英国人最终能不能掌握炮身自紧原理，就看运气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完成了交易的本杰明?霍金斯匆匆告辞离去，只有阿方斯坐回到沙发上，转头看向阿尔弗雷德问道：“钱数对吗？”

“金磅是20一卷，很容易清点，没有出错。”阿尔弗雷德拿过来一卷金磅放到阿方斯面前，又继续放上一包50利弗尔的钱袋无奈道：“但利弗尔就没办法这么计算了。”

“没办法，图尔的银行家们把生意做的太好了，能坑蒙拐骗一个算一个，自然不像英国人这么直截了当。”阿方斯接过钱袋抛了抛道：“把利弗尔也跟英镑一样，用牛油纸按20利弗尔卷起来，以后我们做生意，也要求结算货款的人这么做。”

“我会尽快安排，但您不要指望每个客户都会配合。”阿尔弗雷德无奈回道。

“那就让他们付英镑跟金路易！”阿方斯恶狠狠道：“对了，阿尔弗雷德先生，你替我给莫勒庄园写信给我大哥，让他尽快帮我招二十个人手，会刀剑或者火枪都行，月薪20利弗尔，宅子以后放的钱越来越多，起码的防卫能力我们必须有。”

“是。”阿尔弗雷德躬身道：“马车给您准备好了。”

“先吃早点吧，我饿死了。”阿方斯摆摆手道，想了想又问道：“话说，阿尔芒到底能不能帮我们找到这些人手？”

“上次我给庄园去信，安德森回信说爵士一直被资金问题所困扰，伊薇特夫人的花销太大了，仅仅是两个月不到就把当初剩余的八百利弗尔现金花光了。”阿尔弗雷德不无顾虑道：“爵士如果依旧没办法劝说伊薇特夫人节省资金的话，接下来爵士大概只能是变卖资产了。”

“两个月八百利弗尔，阿尔芒又不是我，他养的起？”阿方斯翻了翻白眼好没气道：“给他送500利弗尔去，必须尽快给我把人手找齐。”

“是。”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他确实赞成阿方斯的话，两个月八百利弗尔的开销，这意味着一年可能要超过五千利弗尔，除了阿方斯，阿尔弗雷德可以打赌连老维克托他们在世时，也养不起这样的败家夫人…

当然，也不能说伊薇特夫人就是生来祸害莫勒家族的，毕竟人家刚刚嫁过门，想要给别墅改一下格局、换一点新家具、买一点新的衣服首饰甚至宴请周边的贵妇人，都是人之常情的开支。但既然莫勒庄园的收支已经处于危险的地步，那么自然不能顺着自己的意愿把所有的开支堆在一起，这除了给阿尔芒难堪之外，也不会有别的什么收获了。

吃过早点，阿方斯乘着老安达驾的马车来到德赛家，又随着管家带路，才在客厅后的花园见到了那位特意要见他的菲力?德赛爵士。

同样约莫26、7岁的样子，但与高大俊朗且雄壮挺拔的巴迪斯不同，菲力?德赛竟然是个戴着高度眼镜的矮壮胖子。当然，胖子的说法也多少有些失误，应该说如亚索那般，明显是一身横肉，却毫不松弛，结合同是火炮学院出身，阿方斯猜想这一位应该是装填手或者掷弹兵出身，排除掉肥肉的不良观感，阿方斯估计单挑的时候，这货跟自己打个平手没问题。

但，这副尊容就不能怪人家姑娘家舍他而去嫁给导师了，人家怎么着也算得上文艺女青年，嫁个同样是文艺范的老师，也比嫁你这胖子强…

“菲力?德赛。”看到管家带路而来的阿方斯，菲力?德赛率先起身，恶狠狠的伸出手来。

“阿方斯?德?莫勒。”阿方斯轻描淡写的伸手反握住对方，并且掐住他的虎口用力挤压并笑道：“听说您要见我一面？”

“是的，您看起来有点热？”菲力?德赛表情开始不自然起来，他对自己的握力是有信心的，没想到在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大的小青年面前还吃了暗亏。

“不会啊，很凉快。”阿方斯微笑着回道，他本来力气就大，尤其在加莱住了一段时间，又因为不嗜好糖而被迫大量摄入盐，所以明显有些处于甲亢状态了；爆发力也就更强了，所以明明力量应该跟菲力?德赛差不多，但是一瞬间的爆发就让他在这次较量中夺得先机。

“坐吧。”巴迪斯站起身来，把手按在两人的肩膀上，这时二人才都若无其事的松了手，其实都是麻木的快没有感觉了。

“阿方斯哥哥，菲力哥哥认为我去火炮学院会更合适。”阿方斯一坐下，小威廉就率先开口道。

“确实如此，我们是贵族出身，自然要从军入仕，为王前驱。”菲力?德赛毫不讳言道：“三年内我会晋升为龙骑兵兵团的上校团长，到时候你只要从火炮学院毕业，我就把你调到我的警卫连当连长，直接授予上尉军衔，只要有战功，很快就可以晋升少校，独自带领连队作战了。”

“然后呢？”阿方斯笑道。

“最多五年，只要立一个二等功，我就晋升你为中校。”菲力?德赛想了想继续道。

“再然后呢？”阿方斯继续问道。

“你有完没完？”菲力?德赛黑着脸回道：“如果我是元帅，我马上晋升他当少将都行！”

“所以小威廉应该去法学院。”阿方斯摇了摇头道：“我一直没有跟戴伦叔叔和夫人说明原因，现在爵士既然坚持要小威廉去火炮学院，我就直说我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