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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人生无常似云第4章 劳碌夜归人(1)

整整一个下午,云富娣都在忙碌着,她先收拾完屋子。

然后,云富娣就烧了一锅热水,她给鲁氏洗了一个热水澡,再给她换上了一身干净轻便的衣服。

稍后,云富娣将鲁氏身上脱下来的,那些破麻烂布堆在竹林下,合着竹子上的落叶一起烧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云富娣将几样可口清淡的菜肴端到桌子上,她将鲁氏扶到桌子旁的板凳上坐下。

鲁氏全身的积垢被清洗干净,她的整个人都感觉很舒爽。

因此,鲁氏在吃饭的时候,别人看见她吃得很香甜。

吃完饭,云富娣扶着鲁氏,回到东厢房的那一个小套间里,俩人点亮油灯,再一起聊起女性之间感兴趣的话题。

先走下饭桌的云富治,他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里。

走了几步之后,云富治感觉肚子有些轻微的发胀,他便站在书房的窗户后面,轻轻的搓揉着肚腹。

等云富娣扶着鲁氏回到屋里,并关上房门之后,云富治就走到院子里。

云富治感觉还有些不放心,他情不自禁的扭头看了过去,即第三个房间的窗户。

云富娣卧室前面的那一个起居间,屋里的灯光将厚厚的窗户纸,映照成鲜艳的橘红色。

云富治看着妹妹的屋里还亮着灯,那泛着油彩的窗户,仿佛就像是绘着彩色的图案一样,他就独自在浮想联翩。

云富治想到一个个远逝的亲人,他又回忆起云妍儿,那充满稚气的一脸笑容。

云富治的心里还在担心,他不知道鲁氏所患的病症,以后还会不会好起来。

以致于,云富治竟联想到了自己的二叔,以及那些行走在东川道上,就像是“僵尸”一样的鸦片烟客……

面对如此众多的问题,云富治感到心如乱麻,他的脑袋也在开始隐隐作痛。

更为重要的是,研制戒烟药的事情,始终萦绕在云富治的脑海中。

因此,让云富治竟有些撇不下,并且还忘不掉。

霎时间,云富治的整个胸口,始终就像是被紧紧的压迫在了一起,让他感到窒息起来。

******

正在忧思之间,云富治忽然听到大门外,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接着,云富治就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虽然,云富治没有看见敲门的人,但是凭着以往的经验,他可以做出判定:门外站着的,十之六七就是自己的幺爸,即夜晚归来的云守田。

于是,云富治就提着长衫的前摆,他踩出咚咚的脚步声,向大门跑了过去。

云富治的心里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慌乱,他明明摸着门闩,却很久都打不开。

当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一道火光就照在了云富治的脸上。

云富治连忙丢开门板,他略显紧张的朝后面退了一步。

然后,云富治就听到了,云守田发出的笑声。

笑声结束,云守田的双脚就已经跨进大门,他将肩上的褡裢取下来,并拎在了手里。

云守田一边往西边的廊檐下走,他一边问道:

“嘿嘿!又有谁招惹到你了,还是像锁在闺房里面的小姐一样在独自生闲气?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像细娃一样流眼麻泪的爱哭鼻子?”

云富治举起右手,他在自己的两只眼角下抹了一把,然后答道:

“没有呀!我哪里哭啦?”

云守田将褡裢挂在肩头上,他伸手在自己的前裆后胯拍了几下,对云富治说:

“哼哼,我刚才用火折子照在了你脸上,明明看见左右还挂着两滴猫尿水,难道我的眼睛瞎了,愣是没有看见?你就不要糊弄我了,我呀,我的心里有个打米碗,你就是那苞谷做的粑——好看不好吃!遇见啥事自己都没有一个主意,就只知道自己哭鼻子。”

说着,云守田就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云富治往前一步追上去,答道:

“二婶……她……”

“二婶?”云守田露出一脸惊疑的神色,“你二婶怎么啦?”

云富治咬了一下舌尖,鼓起勇气说道:“咦呀!云妍儿丢了……”

接下来,云富治就将鲁氏和云守田吵架,鲁氏回到娘家,以及云妍儿落水的经过,都统统的讲给了云守田听。

云守田听后,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给幺妹子讲,叫她这两天经管好你二婶,别让你二婶到处乱走,等明天我再劝说她一下。天也色也晚了,你也回屋去休息吧!”

云守田见云富治站在原地不动,像是还有啥话要讲似的,便问道:

“对啦!那你兄弟呢?有没有在屋里大闹天宫呀?”

云富治扭头看了一下东屋的第二个房门,回过头来答道:

“呵呵,大闹天宫倒是没有,就是每天就知道鬼混。我说他,他不听,还嫌我话多唠叨。嗨,算啦!我也懒得管他。”

云守田转过头,他看了一下云富鸿居住的房门,只见屋里一片漆黑,便叮嘱道:

“嫌你话多,你就怕了?告诉你,你是老大,该管的还是要管、该说的还是要说,不要做剪刀木屐尖尖鞋——前紧后松的,如果让他跑野了,以后性子就不好改了……”

******

突然间,云守田的脑海里掠过一丝阴影,心口也随之一紧,他认为现在自己对侄儿说的话,正是老父云鹤年曾经对自己说过的。

云守田感觉自己没有面目再去告诫别人——特别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晚辈,他便抬起腿来准备继续往自己的屋里走。

可是,云守田的脚尖还没有落地,云富治一下子就窜到了云守田的身前,他挡住了云守田前行的路径。

云富治的这一细微的举动,让云守田心生疑惑,他静静的站在黑麻麻的院落里,双目却在仔细的打量着云富治。

云守田觉得今天晚上的云富治,显然跟往日有些不同,他以前见到云富治的时候,发现侄儿总是在尽量的回避自己一样,如果是回避不开、即必须要碰面的时候,云富治才开口低声叫上一声。

叔侄之间,就好像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俩人不仅在思想看法上面有明显的差异,在日常的实际行为中,也好像存在着不同的差别。

云守田觉得云富治显然承袭了大哥云守贤的精神气质,而这一种精神气质又像是云家极力保持和传承的良好家风。

虽然,这一种家风表现在云富治的身上,显得有一些懦弱,但确实是让别人值得赞赏的谦谦君子。

云守田见云富治垂着头一直不开口说话,他不知道侄儿要表达什么意思。

在短暂的沉默中,云守田像是嗅到一股霉烂的书卷气似的,让他感觉到头昏脑涨呼吸困难。

云守田伸出右手,将手掌搭在云富治的肩头上,然后,他轻轻的一用力,就将云富治拨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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