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夜

锤老大自知多说无益，快马加鞭追去。

萧妤浔瞥了眼跟着的莫言：“你若也是来解释的，就不必说了。”

“我只是想知道，姑娘既然如此明白，何故那样对老大？”莫言的脸色与他说话的声音一样平静。

萧妤浔心想，这几人倒是真关心俞歌尽，一个一个的，不是要解释，就是质问，她嘴角上扬，挑眉看向莫言反问：“你是想我跟你们一起走，然后拿他去换小夕？”

“莫言懂了。”

莫言顿了顿，央求道：“姑娘能不能再帮个忙？”

渐渐的天空慢慢黑却，阴云密布，整片山林好似被扣进大黑锅里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北姜城外定风山脚下，留青听到马蹄声渐近，拿出火折子在空中晃了晃，直到锤老大和莫言到身前，才急急开口，：“公子，您快去看看小公子，他不太好。”

留青走在前面带路，四周一片寂静，慢慢走近才听到低沉的喘息声。

听到脚步渐近的声音，离殇试探性的问：“莫言，是你吗？”

看不到前景的莫言难得生气：“离殇，你是不是蠢，不知道生堆火。你想老大病情加重吗？”

没有火光照亮，走近也无法看清真实情况，听着不均匀的呼吸声，就大感不妙，大怒：“离殇，你的火折子呢？”

“燃尽了。”

留青把一直没敢用的火折子递给莫言。

莫言脱下外衣，放置小火苗上点燃，火光亮起。

锤老大看着身体蜷缩颤抖不停，双眼紧闭，嘴中塞着大块布，脸上布满汗珠的被离殇紧箍住的俞歌尽，他双眼通红，一行清泪砸落地面，脚步沉重的移到俞歌尽身侧，跪坐在地上，将俞歌尽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小尽，大哥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许久，见锤老大去取俞歌尽塞嘴里的布，离殇急忙阻止：“不可”

锤老大看着已是瘫软无力的俞歌尽，“他已这样，还能自残不成。”

莫言说：“大当家，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不要动的好，先带老大去路边，说不定能让老大少受点罪。”

锤老大不让任何人帮忙，自行背起俞歌尽往路边走。

走到路边一棵树下，他坐在地上将俞歌尽半身靠躺在腿上，用袖口拭去俞歌尽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怎么擦也擦不干，看着一直不停微微颤抖的人，他问：“为什么会这样？”

莫言答：“六年前，老大失踪了十日，公主找到到后连着病了一个月，之后公主就让我们时刻关注老大，病好的那几年，老大也经常这样，但有公主在，都没什么大事，可这两年都没有发作过，不曾想今日……又遇到这阴暗的夜晚，才会这么严重。”

锤老大边为俞歌尽擦拭汗水，边说：“难怪他房间的烛火从未灭过，竟是我疏忽了。”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莫言想了想：“听公主说，若不能及时让老大平复，后果无法预料。”

锤老大瞪大双眼看着莫言，焦急的说：“那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不应该去找大夫吗？”

莫言心里也很着急，一直盯着来的那个方向：“夜这么黑，老大现在这样也不适合颠簸，再等等，她一定会来的，一定会。”

锤老大也看向那个方向，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此时他怀里的人突然躁动起来，紧锁的双眉，伴随着从喉底发出的“呜呜”声，双手紧紧捂着心口，往后缩，像是陷入了噩梦。

锤老大紧锁俞歌尽，不停呼唤着俞歌尽，都没有任何作用，他忽然想起俞歌尽跟他说过，十三岁时病了半月，而莫言刚才说六年前病了一月，六年前不就是十三岁吗？他问莫言：“小尽说他病了半月，为什么你说是一月？”

莫言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方向，回答他：“老大只记得后半月，关于前半月和失踪那十日之内的所有事他都不记得，公主也不许我们再提。就连现在的这一切，在老大清醒后也是不会记得。”

“怎么如此，小尽不是说公主待他很好吗？”锤老大看着痛色不减的俞歌尽，颤声问。

“公主待老大确实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的莫言，在看到有微弱的亮光慢慢的越来越亮，他呼出一口浊气，大喜：“离殇，她真的来了，我就知道她是在乎老大的。”

一直未说话的离殇，看着慢慢靠近的光亮：“莫言，若她今夜真愿意救老大，以后她就是大嫂。”

“离殇，你这死脑筋终于开窍了。”莫言很欣慰的看向离殇。

在锤老大与莫言几人的凝视中，两匹马拉着一辆外表看起来很宽敞的马车行使过来。

车前两侧挂着灯笼，随着车动摇晃着。

车外夹板上一侧坐着常平，常安坐在中间赶车，看到路边的几人，缓缓停下，说了声：“主子，到了。”

常平见萧妤浔出来，跳下车，将踩凳放好，扶着萧妤浔下车。

文茵，成竹依次下车，跟着萧妤浔走近，看清楚眼前这一幕，文茵拿着一颗夜明珠皱眉。

成竹拉住还在靠近的萧妤浔，指着锤老大语气不善的说：“三当家又怎么了？要想我们救他，你给我退到一边去，让……”成竹看了其他几人，最后目光落到离殇身上，“你过来扶着你老大。”

被离殇换下的锤老大退至一侧后，成竹这才放开萧妤浔。

萧妤浔蹲下身，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伸手拂去俞歌尽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清楚的看见半边肿起的脸颊，印着淡淡的手指印。

她看着痛苦颤抖的俞歌尽，心中隐隐作痛痛，收回手，对文茵说：“可有的治？”

文茵将手中的夜明珠递出去，见留青来接，转手把夜明珠扔给旁侧的莫言，瞥了眼留青：“你跟你家公子站远点儿，别妨碍我。”

文茵蹲在萧妤浔对面，搭上俞歌尽脉搏，静止片刻，拿出一小瓷瓶，抵在俞歌尽鼻前，几个呼吸间，面露痛苦的人面色平静下来，但还是止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