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幸与不幸
离倾君没有接话。
萧妤浔继续说道:“我第一见到他时,他身上大小伤口无数,浑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因他穿的是黑衣,检查后我才发现他伤的有多重。但我又听铁锤寨的小匪说,阿尽第一次被救去铁锤寨时,可是躺了好几日才能勉强下地,算起来第二次公主已是手下留情啊!最起码他是自己跑去铁锤寨的,不同第一次那般只能在原地等。公主说这是惩罚?”
离倾君眼中除了刚才闪过的那一丝疼惜,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跟她平静的面容一样。
“这次俞歌尽会这样,引导者不是姑娘你吗?他可是看见你上了太子的马车,怕你有危险才跟去的。他会现身太子府也是因为你烧了太子府,太子震怒要抓你,他才孤身相挡,若不是我去的话,姑娘觉得太子会放过他吗?”
看着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萧妤浔,离倾君觉得萧妤浔根本就不是真的在乎俞歌尽,那她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俞歌尽。看俞歌尽的样子非常在乎她,真的能放心他们在一起吗?得再试试。
“再者,铁锤寨的人实属多管闲事,我让人动的手,我还是很清楚的,也自会有人去救他。现在惩罚期满,他也已回来,以后他的事就由我做主。既然姑娘之前没把你们的婚事当真,从现在开始便作废了吧!”
萧妤浔淡漠的神情下是压制不住的怒气,淡漠的双眸散发出冷厉的目光:“公主这是把阿尽当成了什么?宠物吗?想让他怎样就得怎样?还是一个物件,喜欢了拿在手里把玩,不喜欢了便扔出去,哪天想起来了,又去捡回来吗?”
离倾君移开对视的目光,眼尾是得逞之意。怒气?说明她还是在意阿尽,阿尽也并非是一厢情愿。但她身份不明,行事作风不像是平常人该有的做派,必须得查查。
看她到底是何用意。离倾君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淡淡道:“姑娘严重了,我还是很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去太子府救他,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他伤我的事就此作罢,这几日就让他在这院中好好养伤,姑娘想走随时都可以,但在这府中一日,便要守这府中规矩,管好你手下的人,不要随便乱逛。”
萧妤浔看着离倾君毅然出了院门,怒气上涌,她努力压制,心中自慰:人在屋檐下,忍住忍住,阿尽还需静养,看在她对阿尽还有爱护之意的份上,不生气不生气,她就是故意试探,坚决不能自乱分寸。
思怵一番,又静静的坐在石凳上好久。
屋内,俞歌尽靠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
常平常安靠站在门的两侧,时不时的趴在门缝向外看一眼。又看看床上毫无动静的俞歌尽,两人甚是无奈。
常安悄声说:“常平,你有没有觉得俞公子今日太安静了,除了刚才不让我们出去之外,就没说过一句话,还……还面无表情。”
“除了跟主子在一起,俞公子不是一直这样吗?有什么可奇怪的。”常平又趴门缝看了眼:“常安你说主子和公主刚才都聊了什么?主子现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主子她们说话声那么小,还隔着一扇门,我又没顺风耳。”
常安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蹲下,小声嘟囔:“主子不进来,俞公子又不让出去,清早起来还未吃早饭,都快饿死了。”
常平靠前蹲下拍拍常安肩膀,又退到另一侧门后:“主子不是也没吃嘛!急什么,再忍忍。”
常安又瞧了眼俞歌尽,见他从开始到现在都快小半个时辰了,都没动过分毫,忍不住又问常平:“我们说了这么久,这房间也不算太大,俞公子都听不见的吗?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当你是主子吗?还理你?你脑子没问题吧!”常平一指戳向常安脑袋。
常安想想也是,除了上次主动找去打了一架,顺便讹了俞公子一下,好像俞公子从未主动跟他们说过话。
常平常安实属多想了,俞歌尽确实未听到他们说话,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就算他们现在开门出去,也不见得俞歌尽会发觉。
两人就在门后面一侧蹲一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提什么时候能出去的事儿。
哎!只能说他们真听话!!!
在两人沉浸式的等待中,门突然从外面推开,毫无防备的常平常安,直接一脸懵的侧倒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萧妤浔淡定的走进屋内。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成竹和文茵,像看大傻子似的看着两人。
文茵叹一口气:“地上很舒服吗?”
成竹玩味儿的说:“我说你俩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原来搁这儿当门神,还是个不称职的。”
成竹文茵见两人还没要起的意思,扶额没眼再看,转身离开。
常平常安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猛咽一下口水,两人同时窜出门外,把门轻轻带上,一溜烟跑开。
屋内
萧妤浔走到床边,叫了俞歌尽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她定定看着俞歌尽空洞的眼神。
好久,她都未见俞歌尽有任何反应,试探性的伸出手在俞歌尽眼前晃晃,还是没有反应,好似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莫明心慌,连着呼吸都急促起来,缓缓坐在床边,抬起手慢慢靠近俞歌尽脸庞,在快要抚摸到时,她犹豫的把手停在半空,闭眼沉默片刻,再睁眼时,眼中的疼惜之色难掩,半空中的手轻轻抚上俞歌尽脸庞。
感受到触碰的俞歌尽迷茫的看着萧妤浔。
少顷,俞歌尽思绪回笼,打心底对萧妤浔笑笑,他想:遇到阿浔应是这场如笑话般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吧!
这样不堪的自己如何配得上阿浔这般好的姑娘。若说认识阿浔是自己之幸,那阿浔遇上自己便是最不幸的事。
现在又让阿浔愁眉不展,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