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班师

何秀看出来张凡仲现在不太想说这件事，也就不再提起。

“小郎，为什么不攻城？按说跟打叙永城也差不多嘛。”

“何叔，讲真的，我是看水西城建得漂亮舍不得打烂。”张凡仲道。

又闲聊几句便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上午水西城内依旧没有动静。奇葩四人组依旧在帐篷里喝茶。

“张兄，午后城内必有变化。”秦翼明道。

“但闻其详。”

“叛匪如能午后突围而出，只需逃跑不久便会天黑。天黑再加密林，活命的机会更大。所以，我认为水西城里的叛匪午后突围的可能性最大。”秦翼明解释道。

张凡仲跟何秀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便让亲卫去提醒何冬。

或许是上一次马蹄声提醒了大明军队，这一次从敞开的大门处突然冲出无数叛匪。他们一改嗷嗷叫的作派，打着赤膊光着脚，闷头朝着铁瓦寨阵前就冲。

好在炮手们注意力集中，十一门小炮同时发射，十一枚开花弹直愣愣冲进了人群……轰！

立马城门楼前的叛匪便被清了场，看不见一个站立的身影，地上全是身躯不全的尸体，重伤的都极为稀少。炮手们飞快地退出发射药筒，接着装弹和发射药，闩上门闩继续开炮。

这一轮炮，再次将门楼前冲出来的叛匪清场。

炮手们装好弹药却没有听见发射的命令，原来城门洞里再没有叛匪向外冲锋。

不久，城门楼上伸出一杆白旗左右摇晃。

水西城降了！铁瓦寨兵勇和石砫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欢呼起来。

秦翼明看着城门洞走出来的五六个人，安奢两贼俱在。想起马家、秦家这些年为了征讨这两个叛贼失去的亲人眼里不禁盈满了泪水。

“秦总兵、周将军，去接受俘虏啊。”张凡仲用手扯了周参将袖口一下。

由秦翼明出面接受俘虏是先就说好的，张凡仲依旧是那么一句：我要军功没用。

他没有上奏折的资格，秦翼明要怎么写奏折他不知道更管不着。所以，不如大气一些。

铁丝网的妙用多。把南门河边的铁丝网拆除后找了一块地用铁丝网隔出了几个密闭的圆形，叛匪关在里面，外面由石砫兵看守。

秦翼明带的石砫兵一部分守叙永、一部分守大方城，剩下的驻守水西城和看守俘虏都要不够用了。

战报已经报上去，铁瓦寨兵勇修整了两天便准备返回渝州，秦翼明拉着张凡仲舍不得放手。

“张兄，老弟还想留你盘桓几日。”

“秦将军，有话就直说。”

“就是……就是能不能把火铳给我留一些？”秦翼明有些不好意思。

水西城投降，当天是秦翼明带兵入城，不用说好处都是他得了。后来秦翼明要分润给张凡仲，张凡仲除了几件玉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要。

主要是银两、文物什么的拿到现代都是高仿，不值钱，但这行为把秦翼明感动坏了。

“张哥可交啊！”秦翼明对周参将道，周参将也不得不点头认可。

因为铁丝网内关押着几千叛匪，张凡仲决定送给秦翼明。秦翼明早早就认定铁丝网加火铳乃是防守的绝配，有了铁丝网怎么会不要火铳。

张凡仲写了黑火药的配方以及提纯和颗粒化等工艺交给秦翼明，再一次把秦翼明感动了。

“张哥，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亲亲的大哥。”

1200支火铳，张凡仲答应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就连周参将在一边都感动了。

“后会有期！”

“大哥，后会有期。”

这一次征讨安奢，所有得到的400余匹川马都给了铁瓦寨。秦翼明和周参将还把自己的坐骑送给了张凡仲和何秀。这两匹属于真正的战马，乃是之前在北方所得。

张凡仲带着铁瓦寨兵勇返回渝州，秦翼明留在水西城，他需要等委派的官员到位才能返回石砫。

乘船回到渝州停靠在沙嘴码头。

王淦带着巴县知县高登，总兵刘守德、封从伦，参将赵奎等人来迎接铁瓦寨兵勇。

“张凡仲，你这还真是一战成名啊。”

王淦当然知道铁瓦寨这一次的战绩，令朝廷棘手数年的奢安两贼授首，川、黔平定，王知府自己也有推荐和识人之功。

“全托明府老爷的福。”张凡仲道。

没叫王知府为王大人是何秀提醒他的，明朝称父亲为大人，这才让张凡仲避免了一次尴尬。

知县高登这时说不出欢喜还是难过、自己治下出了铁瓦寨这么强悍的土匪，自己居然不知。

张凡仲主动对高登行了礼，道：“草民张凡仲见过父母老爷。”

高登急忙伸手拦住，笑呵呵道：“你是有功之人，不用这么客气。今后多来县衙走动，我也听听这次平贼的故事。”

这就是表明善意了。

两位总兵失去随军的功劳却也怪不得张凡仲，因为随行军队是王知府王淦定下来的。或许当时就算王淦请他俩带队随行，他们自己不一定会答应，只能叹时运不济。

要说重庆知府王淦能带着高登等人为张凡仲接风，真是给足了面子，也出乎张凡仲的意料。要不是王知府提前派人通知了他，今天就直接回了何家湾。

现在几位市县级领导跟着来了还表现得很友好，自己少不得回到何家湾后还得备礼跑几位家中一趟。

一番商业互捧之后，张凡仲返回船上，船只继续向下游而去。

看着船帆远去，王淦摇摇头道：“你们知道否？铁瓦寨平定奢安两贼共五战、下三城，轻伤二人无一人亡。”

刚才还有些不服的两位总兵一位参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站在船尾，何秀对张凡仲道：“刚才我已经通知了老汉跟族长，他们要来河边迎接我们。”

张凡仲点点头叫过何伟。

“小伟，船上所有物资抓紧卸到仓库。”

“是。”

十余条船穿过铜锣峡远远看见江心岛，然后就是江边的村民。

船只慢慢靠岸，张凡仲跟何秀都瞧见了刘氏还有何姑娘。何姑娘也看见了两人，不住地挥手叫着：

“老汉、老汉。”

何秀微笑着挥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