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屠戮手足与系统
广阳殿中的侍女、太监都被遣走了，薛复到时，只见到皇帝一人在窗边的桌案前画兰花。
他神色专注，却下笔凌乱，一看就知其心神不宁。
薛复出声行了礼，丝毫不避讳地道：“陛下又梦魇了？”
楚熠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放下笔，转过身来。
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眼巴巴地看着他，甚至略显委屈。
薛复笑了笑，熟稔地走上前来，为可怜兮兮的皇帝陛下按摩起太阳穴。
他身上有很淡的兰草香，楚熠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嗅了嗅，神情慢慢平静下来。
按了好一会儿，薛复才又出声：“宫外的人传了消息进来，说七王爷从南边寻了三位大巫进京，在府中为其驱疠祈福。
好不容易心平气和的楚熠瞬间又恼怒起来，啪地拍开薛复的手。
“哼！驱疠祈福？只怕驱疠祈福是假，作法咒朕是真。”
他血洗朝堂大半年，关于他杀兄、逼宫、夺位的传言却一直在宗室大臣与民间流传。
加之他的那些兄弟们，觊觎皇位之心始终不死。
以上种种，如芒在背，他实在寝食难安。
楚熠仰起头，看着身侧的薛复，露出依赖的表情来：“你说，朕到底该怎么办？”
薛复被楚熠脸上的依赖神色晃了下神，仿佛看见了从前那个在先帝面前受了冷落、便来他跟前求安慰的小小孩童。
可那个孩童早就长大了，成为了心思深沉的君王。
薛复回过神来，俯首道：“陛下即位，是天命所向，诸位王爷却怏怏不服，实乃逆天而行。何况陛下登基以来，广纳贤才，尸位素餐的旧奸之臣无不被疏远清洗，前朝后宫，一片清明。”
“诸位王爷动作频频，分明就是失了臣下之礼义，对您不敬便是妄图谋反。您大可不必再顾念兄弟之情。”
薛复说完话，抬起头，与楚熠不偏不倚地对视上。
楚熠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只怕朕的那些兄弟们不肯轻易就死。”
当然，他更怕引来外间非议。
“诸位王爷罪名的罗织，便由臣来，陛下不必担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薛复对这种事驾轻就熟。
楚熠目光灼灼，眉宇之间似乎颇有动容，他握住了薛复的手腕。
“从小到大，你总是将朕护在身后，为朕排忧解难。”
薛复感受着手腕间的温热，微微敛眸：“这是臣的荣幸。”
话至此，外头有宫人小心翼翼地前来传话：“启禀陛下，沈将军求见。”
沈将军，沈昌禹，从西北战场归来不久。
楚熠大概猜到沈昌禹是为了何事求见。
他松开薛复的手腕，淡淡道：“让沈将军进来。”
沈昌禹进了殿，瞧见楚熠身边的薛复，脸色微冷，又很快收敛，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楚熠走到他跟前，亲自扶他起来：“岳丈快起来。朕说过，没有外人时，岳丈不必如此守礼。”
沈昌禹现在是武官之首，的确心高气傲。
但他在楚熠面前始终很有分寸，他知道这位看似平易近人的“贵婿”实则喜怒无常。
沈昌禹恭顺道：“谢陛下抬爱，但臣不敢失了礼数。臣今日请见，是想请陛下允许臣捉拿禁军副统领秦淮。”
“有人向臣告发，秦淮私下与霍家旧部联系，多次为霍家不平，怕是有了不臣之心。”
楚熠眼皮轻跳，心中浮起一点不悦。
禁军正统领是从虎威营出来的，是沈昌禹旧部。
若是与其互有牵制的副统领秦淮获了罪，那新的副统领又由谁顶上？
沈昌禹是不是已经有了既定人选了？
楚熠垂眸，眼角余光扫了扫薛复。
薛复便道：“敢问将军是谁告发的？那人可是要陷害秦淮？虽然与将军相比，秦淮身份低下，但若要捉拿，也该有确切证据才是。”
人人都道薛复光风霁月，沈昌禹只觉得他浑身都是阉人的臭气，“证据必然藏在秦淮家中，只要允我搜府，必然能拿到证据。”
“将军此言，似乎过于武断。”
“是不是武断，一搜便知。”
楚熠适时地捏了捏鼻梁，一脸疲态：“朕近日被噩梦所扰，精神不济，此事过些时日再说。”
沈昌禹不大甘心，动了动唇，还要再说。
楚熠面色一冷：“秦淮守卫宫城，兢兢业业。朕也颇为赏识他，他前途一片大好，何苦与霍家扯上关系？况且他离开霍家军多年，再有什么情分也淡了。”
“岳丈还是别再盯着秦淮了。”
“也别总想着赶尽杀绝，霍家可不是泥捏的，当心他们狗急跳墙。”
楚熠当初为了给沈昌禹铺路，对霍家做下的种种已经让他背上了薄情寡义的名声，引起诸多武将的不满。
如今沈昌禹已大权在握，却还是咄咄逼人，不知分寸！
楚熠十分不高兴，一甩袖袍，进了内殿。
薛复落在后头，似笑非笑地低声道：“霍家曾一枝独秀，才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沈将军难道想做第二个霍家？”
沈昌禹一震，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复后，缓缓退下。
…………
康平二年，一月底。
先帝膝下诸皇子先后被降罪、处死，唯有与皇帝一母同胞的七皇子楚温逃出盛京，去向不明。
皇帝陛下盛怒，在全国发布了海捕文书，通缉楚温。
收留、庇护楚温者，以谋逆罪论处。
——这则消息没有依靠盛京的情报驻点传达，楚襄在新购买的大燕历史丛书里提前一步看到了。
安静的书房里，一道略显软萌的电子音在楚襄脑海内欢快地邀功。
“宿主，人家棒不棒？宿主想要的历史书，人家一下子就搞到货源了呢！”
楚襄面无表情地哼了声，“谢谢，主要还是靠我自己挑灯夜读，课程刷得够快，学分攒的够多，不然你哪里来的底气去进货？”
十二年前，伴随着楚襄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转生，她的脑子里多了个学习系统。
真是……造了大孽啊！
谁家小宝宝一出生就要学习的啊！不学就要强行夭折重新投胎啊！
好在这学习系统还是有点用的，刷课、考试都会奖励学分，学分可以用来购买商城物资。
物资包罗万象，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贵。
此外，系统有个典当行，只收金银珠宝、古董珍玩，可以转为等量价值的物资。
楚襄就是生生靠着她的学分和小私库，养着她手底下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