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傻菊
谢芝芝的急救来回重复了四五次。
终于,王菊花开始剧烈咳嗽。
她重重跌坐在地上,浑身虚软无力。
无论如何,总算是将王菊花给救活了!
真是傻子!
为了一个狗男人,值得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若是今天王菊花没能救活,那她不就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了吗?
心中连连叫苦。
见王菊花被抱到榻上,她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走到榻边,瞧着闺蜜脸色惨白如纸,一时间陷入深深的自责。
“菊花,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倔!”王婶哭着抱怨。
心疼地看看王婶,再看看王菊花,鼻尖又是阵阵酸涩。
趁大家不注意,她默默退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她失魂落魄。
想想前世王菊花的悲惨经历。
重活一世,难道不是应该比从前更加珍惜生命,努力好好生活吗?
可王菊花竟然为了陈阿狗再次让自己陷入绝望。
“阿芝?”王枢刚从院门出来,恰好撞见站在门口发呆的谢芝芝。
他见谢芝芝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从未见过谢芝芝如此魂不守舍的模样。
谢芝芝对王枢的问话充耳不闻,她像是行尸走肉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王枢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连忙转身,快步折回院子,喊了谢萌萌来。
“四姐?”谢萌萌站在谢芝芝的面前,她扬手在姐姐的眼前挥了挥,试探地轻声唤道。
谢芝芝依旧没有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她不是去找菊花阿姊了嘛?怎么回来便成了这副模样?”谢萌萌担忧地喃喃自语。
她刚想去喊萧氏来,却听谢芝芝低声唤道:“阿萌。”
“四姐,我在呢!“谢萌萌立刻答应。
谢芝芝强行收回涣散的思绪,她看向妹妹,眼角含泪。
“菊花差点没了。”她嗓音沙哑,哽咽道。
谢萌萌没有听清楚姐姐说了什么,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能点头附和,“四姐,我们回家说。”
她不等谢芝芝再说什么,连忙拉着姐姐走回房间。
将姐姐摁在榻上,“四姐,你太累了,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粥喝。”
走出房间,她又觉得不放心,只能喊来糯糯。
“你去煮点白粥来。”向糯糯吩咐后,她折身回到房间。
坐在榻边,她静静地看着姐姐。
此刻,谢芝芝已经恢复了一丝理智。
被风吹干的泪痕黏着皮肤皱皱巴巴,她僵硬地抬眼看向妹妹,“阿萌,帮我打盆水,我擦擦脸。”
“好。”谢萌萌从善如流。
她迅速端来热水,将面巾浸湿,拧干后递给姐姐。
看着姐姐有气无力地擦了把脸,她不禁接过面巾,轻轻给姐姐擦脸。
“四姐,你方才没在,三哥不知从哪儿抓来了一只白狸,还说要带去私塾。”谢萌萌尽量找有趣的话题讲给姐姐听。
谢芝芝没有反应,她呆呆地目视前方。
擦了把脸,觉得清爽不少。
抿唇看向妹妹,她仰面躺倒,“我累了。”
说罢,竟然闭上眼睛。
谢萌萌手中拿着温热的面巾,痴痴盯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姐姐,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枢推门进来。
“睡了?”王枢站在门口,指着榻上的谢芝芝,悄声向谢萌萌问。
谢萌萌点头,见王枢向自己招手,便起身走出房间。
两人站在廊下,王枢没有说话,谢萌萌也不打算开口。
“我去打听了,王菊花方才在家中寻短见,是阿芝将其救下的。”王枢低声对谢萌萌解释。
听到王枢的话,谢萌萌瞳孔瞬间放大,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任谁也不会想到,早上还活生生的人,中午竟然就去寻短见。
“为……为何?”她结结巴巴地问。
王枢应道:“听闻是家中给她许了门亲事,她不愿意,可拗不过父母,这才会想不开。”
谢萌萌哑然。
关于王菊花相亲的事,她早就听阿南说起过。
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可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竟让王菊花产生轻生的念头。
“所以,四姐是因为自责,才成了这副模样?”她恍然大悟。
姐姐才睡醒,一听到王菊花来找过她,就立刻马不停蹄跑去找王菊花了。
这件事,姐姐根本没有错!
“也有可能是因为王菊花差点殒命,她受了惊吓。”王枢看看紧闭的房门,心中疑窦丛生。
他认识的谢芝芝根本不会是一个如此胆小的人。
这中间究竟还隐藏了什么样的事情?
“让她好好休息吧,晚膳也别叫她起来了。”王枢自然而然地对谢萌萌嘱咐。
谢萌萌对上王枢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纵然不快,但还是嗯了一声。
王枢倒是没有察觉,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目送王枢离开,谢萌萌不满地努努嘴。
她是姐姐的妹妹,跟姐姐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挥她怎样对姐姐好了!
哼!
三日后……
“女郎,我们只剩一个水窖的水了。”阿南焦急地跑进房间道。
谢芝芝看也不看阿南,“我知道。”
大旱最艰难的时刻才来。
“最后一个水窖的水全部给乡亲们用。”谢芝芝板正地坐在桌前。
话音方落,阿南当即表示反对,“不行,我们若是半点水也不留下,还能活吗?”
谢芝芝莞尔,“傻阿南,大旱只是让庄稼颗粒无收,后山上还有几处泉眼没干,喝水还是够的。”
后山的泉眼原本并没有人关注。
可最近,已经有不少人去后山上取泉水用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
半个月前,她就去找过村长。
她告诉了村长泉眼的位置,并建议派一些青年日夜守着泉眼。
这样做,可以防止有村民滥用水源,保证陈家村不会有人喝不到水。
“可是……”阿南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辩驳。
谢芝芝起身走到阿南跟前,忍不住抬手轻拍了下阿南的脑袋,“小傻瓜,没什么好可是的。”
“这水啊,不是谁家私有的,况且水窖中的水放了这么多天,早就不能喝了,用来洗碗擦脸,也能减少疾病,这也算是它该有的用途。”她慢条斯理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