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生变
谢芝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怎么了？”谢范担心地看着谢芝芝。
谢芝芝抬头，对上谢范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说，“三哥，陛下的身体真是因为生病？”
“听说是老早留下的病根了，是心疾，不能受刺激。”谢范说。
谢芝芝抿唇不语。
她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当今皇帝会不会并非是病故。
或许，这根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身处皇室之中，这也不足为奇。
只是，她没有证据。
而且，她现在远在东山，鞭长莫及。
换言之，哪怕她现在真在建康，也根本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她甚至都没有自由出入皇宫的权限，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查清楚真相，改变前世的悲剧呢？
“阿芝？”谢范见谢芝芝失神，轻声唤道。
谢芝芝回过神来，苍白地笑了笑，“三哥，我是在想，若是陛下是被人所害，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吗？”
“你说什么胡话！”谢范被谢芝芝的话吓了一跳。
他连忙跳起来，走到门前，遣散服侍的婢女们。
关好门窗，他这才重新坐下来。
“阿芝，慎言啊！”谢范被吓出一身冷汗。
以前在陈家村时倒是可以畅所欲言，哪怕是骂皇帝几句，也没有人真会当成一件什么大事。
可如今他们是身处贵族圈，一切都得谨言慎行了。
这几年在建康城，他可没少见到有一些人因为酒后失言而惨遭横祸的。
所以，万万不可大意。
“我，我只是担心……”谢芝芝见谢范如此紧张，有些自责。
哪怕真的要做什么，也不该将谢范扯进来。
“你想说什么？”谢范认真地看向谢芝芝，问。
谢芝芝下意识地避开谢范的目光，“三哥这是什么话，我可能是最近看了太多史书，有些胡思乱想了。”
“阿芝，你有什么话，千万要跟我说。”谢范不依不饶，“你方才的话，若是给别人听去，可是得杀头的。”
“我知道，我就是没过脑子，乱说的。”谢芝芝扯开话题，“当年建康城乱，我跟褚氏失散，我是担心异动会危及到褚府的安全。”
“这个阿芝你完全不必担心。”谢范立刻安慰，“当年的异动是因为有叛军，可如今没有叛军，至于北边的赵燕两国，燕国深陷高句丽的战争泥潭不可自拔，赵国对燕国和我们大晋两方合作而自顾不暇，首先暂时没有外患。”
谢芝芝认真听谢范分析，“至于内忧，也就是陛下逝世后的政权交替问题，以我之见，如今大晋的军队都在边境，各个将军不是从属于琅琊王氏便是从属于庾氏，王氏家主远在边关，而庾氏家主是皇帝的亲舅舅，断然不会毁掉外甥的江山。”
听着谢范的话，谢芝芝连连点头。
她觉得谢范所说的还是相当靠谱的。
当然，有时候也有舅舅想自己当皇帝的情况发生。
不过，按照王枢前世的经历，这种可能性不大，她也不会担心这个。
“三哥以为，这庾氏有没有可能弑君？”谢芝芝悄声问。
谢范瞠目结舌地看着谢芝芝。
此刻谢芝芝一脸淡定地嚼着青菜，似乎她刚刚什么也没说。
“我对庾氏了解不多，只是他们家那个庾霜是挺讨厌的。不会弑君便罢了，即便真的弑君，我一个女子，远在天边，根本无能为力。”谢芝芝叹息一声。
谢范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哥？”谢芝芝见谢范张着大嘴一言不发，不自在地问。
谢范回过神来，“呃，是，阿芝所言甚是。我以为，庾氏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是吗？”谢芝芝失神地说。
如果庾氏真的没有弑君的胆量，那皇帝这心疾，难不成会是天意？
她苦涩一笑。
抬头再看向谢范时，已经是眼神明亮。
“三哥，我今日也就是随便聊聊，那些朝政大事，自有人去理会，我如今也有了自己的部曲，哪怕天下大乱，我也可以保全自己。”谢芝芝冲着谢范灿烂地一笑。
吃过饭，谢芝芝当着谢范的面给家里回信。
“三哥，你看这样写如何？”谢芝芝特意将家书递到谢范面前，让他过目。
谢范看看谢芝芝，再看看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对家里人的一些叮嘱，顺便还说了一些自己的近况，最后让家里人勿念。
“好。”谢范将信纸递给谢芝芝。
谢芝芝点点头，叫来春兰，吩咐她将家书寄回建康去。
春兰离开，谢范依旧瞬也不瞬地盯着谢芝芝发呆。
她太平静了。
就好像天塌下来，也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但他今天进门的时候，谢芝芝才不管不顾地冲出房门，甚至因为太过匆忙，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前后的反差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要么就是谢芝芝刻意对她隐瞒了什么，要么就是谢芝芝真的天真无邪，没有脑子？
是夜，谢芝芝平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的确，在谢范面前的平静，是她刻意装出来的。
面对皇帝的生死，她是一个平民百姓，根本无力左右。
但有一点，她差点就忽略了。
那就是褚蒜子。
如果说王枢的前世经历真的会实现到这一世，那褚蒜子一定是关键。
之前褚蒜子便承认了她与庾氏合作的事情，很难想象，今天皇帝身体抱恙完全和褚蒜子没有关系。
她不相信。
所以，要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得从褚蒜子下手。
翌日一早。
谢芝芝便叫春兰收拾马车，前往会稽。
她想过了，以探亲的名义去会稽找褚蒜子，打听一下关于皇帝的事情。
就算真的没有收获，但总好过待在东山无动于衷。
马车才走出小半个时辰，后面谢范便骑马追了上来。
“阿芝，你究竟想做什么？”谢范拦下马车，向谢芝芝质问道。
谢芝芝早有准备，她一脸无辜地冲谢范说，“我去会稽看看阿姊。”
“阿芝，你休想瞒我，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太了解了。”谢范仰着脖子看向谢芝芝，目光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