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沉沦
白兔从宋铭面前跑过。
“伊蒂丝的兔子……”
伊蒂丝身边会带着白兔，就和地牢中少女的柴郡猫一样。
宋铭只瞥了一眼，便拉着罗丽娜向红心城堡走去，那是一座比之公爵夫人城堡更加恢宏的建筑。
城堡主体为红色，同时用深红色的心形作为装饰，在城头站着三名士兵，分别是红心1、2、3，而在门口则是站着红心4、5、6、7四位扑克士兵。
宋铭很少见到这么整齐的扑克士兵了，罗丽娜继承记忆之后，会被爱丽丝给清剿，每次遇见她时基本都会折兵损将。
扑克士兵看到罗丽娜后变得恭敬，看样子罗丽娜的身份没有发生变化，依然是红心皇后。
只是等到宋铭拉着罗丽娜准备带她进去的时候，发现她身体僵硬，看向红心城堡的眼神十分恐惧。
甚至罗丽娜向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唾沫。
“要进去那个地方吗？”
罗丽娜声音颤抖，抓着宋铭衣袖的手更紧了。
“城堡怎么了？”
宋铭注意到异样，询问起现状。
“那不是城堡……呕……”
罗丽娜吐了出来，她所见到的情景十分恶心，刺鼻的腥味让她难以忍受。
“不是城堡，是什么？”
“心……心脏……”
“……”
宋铭再度向红心城堡看去，模样依然没有变化，符合少女甜美的梦境。
只是他知道罗丽娜说得没有错。
红心城堡的本质就是心脏。
一颗连接有无数的血管、始终不停跳动、庞大且血淋淋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似乎有心跳声在耳边响起。
只是，以现在宋铭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他眼中的世界依然是如此梦幻，与现实格格不入。
不过宋铭依然没有打消进入的想法，于是告诫着罗丽娜不要乱跑，只身踏上城堡前的红毯，迈入恢宏的大门。
但在罗丽娜眼中，这却完全不一样。
宋铭踏着血泊走向了巨大心脏，蠕动的血肉撕开了一道巨大口子，血液流出，冲刷着宋铭。
只不过他没有半点反应，依然走入了看不见的血肉洞口，进入了那颗庞大的鲜红心脏。
“呕……”
罗丽娜再次吐了出来，周围环境与巨大心脏之间形成了割裂感。
头开始剧烈地疼，随后一头栽倒在地。
紧接着，白色兔子跑过。
……
宋铭在红心城堡里没有多余的发现，与记忆中的形象没有差距，于是出去后就发现了晕倒的罗丽娜。
于是将其抱回了茶话会的主场，此时场面基本都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参与者发现自己清醒时，伴侣不在身边，反而是另一位异性，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疯帽匠则是拎着浑身发软的三月兔回到了小圆桌上。
“这位小姐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疯狂，疯帽匠现在表现的极为理智，甚至暂时失去了对宋铭的兴趣。
“她能看到红心城堡真实的模样。”
宋铭解释着，疯帽匠思考起来，她依然被设定为深爱着宋铭，所以会为其考虑。
“或许是爱丽丝的恶趣味。”
疯帽匠猜测着，而且可能性并不低。
“但愿不是这样。”
宋铭惋惜着，比起知道真实的世界，沉沦在梦幻的世界无疑会更加轻松。
不久后，罗丽娜苏醒，脑袋依然有些昏，但很快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开始干呕起来，胃里已经没东西了。
宋铭轻拍她的后背。
只是下一刻，他手掌传来了滑腻的感觉，像是摸在肉团之上，瞬间汗毛倒竖。
但触感很快恢复，变成了普通绸缎。
“我怎么了……”
他不认为这是意外，出现这种场景一般就是两个方面出问题，自己或者罗丽娜。
但比起罗丽娜，宋铭认为自己出问题可能性更大，毕竟那位存在是只关心自己。
“宋铭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丽娜注意到宋铭难看的脸色，出声询问。
“没什么，接下来罗丽娜小姐要参观一下茶话会的各处吗？”
宋铭不打算和罗丽娜摊牌，毕竟不确定罗丽娜现在的情况，要等到下个轮回才能考究。
罗丽娜想起之前红心城堡遭遇的一切，心里忌惮，但为了了解现状，也就答应下来。
她对宋铭天生就带有好感。
宋铭知道这是那位存在创造生命体的条件之一。
于是剩下的时间，他带着罗丽娜和疯帽匠在茶话会各处游荡，有见过蘑菇森林、棉花桥、公爵夫人城堡、甚至说藏在森林深处的糖果屋，和一座属于兽人的城市。
“之前……没有这座城市……”
宋铭记忆中确实没有这座城市，似乎是新轮回才出现的奇观。
对应着，他想安稳的想法。
不得不说，那位存在似乎知道宋铭的想法。
这一次轮回，宋铭没有去血海终结，反而拉着罗丽娜和疯帽匠在城市定居下来。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过去了几十年，宋铭经历自然的生老病死，除了无法走出茶话会范围之外，似乎与正常世界没有什么不同。
他开了家甜品店，小心经营着，活得还算滋润。
扮演伊蒂丝的疯帽匠大部分时间也很正常，因为宋铭不怎么想被折腾，于是大部分时间和三月兔混在一起，只是偶尔会胡言乱语告诉他世界的真相，虽然每次都会被他敷衍。
罗丽娜则是再也没有出现异常，一直帮宋铭打着下手，虽然偶尔会凭借红心女皇的职权，让扑克士兵逼着客人强行买单。
日子平淡过去，宋铭原本只是想看这一次轮回究竟在什么时候会被强行终止，可他发现自己错了。
那位存在压根不想终止轮回。
宋铭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直到他看着与自己同样苍老的罗丽娜和疯帽匠，有些失神，漫长的时间消磨了很多东西。
“原本以为自己能经受时间的洗礼，只不过终究是割舍不下……”
宋铭最后还是死了，享年97岁，膝下无子女，算是最后的坚守。
心里略微不舍，但无可奈何。
意识被拉入深处，他时隔将近百年，再度来到了游乐园之中。
“好久不见，成老头子了啊。”
小男孩看着苍老的宋铭，有些唏嘘。
“接下来如果再这样沉沦，你直接杀了我。”
宋铭盯着小男孩，笃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