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数百次轮回
“好。”
小男孩答应着。
宋铭缓缓与小男孩坐下，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他苍老的精神体正在缓缓变得年轻。
“忘记这些记忆真的好么？”
小男孩自然知道宋铭做了什么，有些担心，毕竟宋铭的情绪他能感受到，这些记忆虽然平淡，但占据了他大半辈子。
“我怕了。”
宋铭没有直接回答他问题，但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他怕自己再度沉沦，又或者因此产生情感，每次轮回的罗丽娜和疯帽匠都是消耗品。
不是所谓的【重启】，这座箱庭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重启】过，而是用类似的个体反反复复进行相同的一出舞台剧。
或者说，下一次遇见的罗丽娜和疯帽匠会是全新的个体，至于他熟悉的那两人，大概率是被当做废弃品处理掉了。
“……”
宋铭沉默了许久。
小男孩也并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到来。
原本死亡的宋铭身体被血肉触须包裹吞噬，转眼间，新的躯体被生成，宋铭意识回到了身体。
阳光和煦，微风不燥。
宋铭躺在了树荫之下，身边同样躺着的是罗丽娜，少女熟睡着，宋铭没有选择吵醒她，静静看着摇曳的树叶发神。
直到抱着白兔的伊蒂丝找上了他。
伊蒂丝唯唯诺诺的，想上前搭话但是又有些害怕。
“睡鼠是么……”
宋铭想着，这一次是睡鼠扮演着伊蒂丝。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等到罗丽娜醒来，最后从她的表情看出了生分之感。
“果然，没有记忆……”
……
“爱丽丝小姐，你说在相处漫长的时间之后，亲近的人却把你忘记是什么感觉……”
宋铭吐槽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这样的闲聊。
“其实我也知道这就是现实，但每次都会怀着她会记住的希望，是不是很傻……”
宋铭对自己的想法表示着无奈。
“果然，只有爱丽丝小姐能一直陪着我……”
宋铭说着，可感觉到有些头疼……
很疼……
第501次轮回。
罗丽娜找了许久的宋铭，几乎逛遍了整个茶话会，最后在森林外找到了他。
灰雾弥漫。
宋铭坐在了倾倒的枯木上，眼神不时瞥向身边，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自己则是在倾述着什么。
但是让罗丽娜皱眉的是，宋铭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独自坐在枯木上的他显得颇为诡异。
“宋铭先生，快醒醒。”
罗丽娜意识到不对，走近摇晃着他的身体，直到他转头茫然看着自己。
“罗丽娜小姐？”
宋铭先是茫然，随后意识到现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拉着罗丽娜就离开了。
待在茶话会外是会被“爱丽丝”所吞噬。
……
第637次轮回。
宋铭站在了兔子士兵之前，脸色十分难看。
“爱丽丝在哪儿？”
他语气不善，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但兔子士兵却不为所动。
宋铭没有贸然动手，压制着心底的怒火。
在原本茶话会主场的位置，此时已经乱坐了一团，不少兽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残破不堪。
而罗丽娜和伊蒂丝也倒在了其中，在她们身边，有着被剁成碎泥的未知尸体，从那条绿色尾巴可以分辨身份。
蜥蜴比尔。
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他将罗丽娜和伊蒂丝杀死了，理应保护参与者安全的兔子士兵却是无动于衷。
很明显是爱丽丝下的命令。
可作为茶话会的主人，宋铭甚至不知道那是哪位爱丽丝。
而就在他长呼一口气，准备发泄心中暴虐的时候，就察觉到口袋多出纸条。
刺眼的红色字迹显露其上。
“爱丽丝死了……”
“要相信爱丽丝……不要相信爱丽丝……我该相信谁……”
“森林里的爱丽丝不是爱丽丝……我也不是爱丽丝……谁才是爱丽丝？”
“爱丽丝是会死的……爱丽丝不可再生……爱丽丝可以被复制……”
字迹潦草，能看出写下纸条的人精神的异常。
但纸条是地牢少女的能力，她似乎也疯了，宋铭心里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这一次轮回开始不对劲了。
而就在此时，属于伊蒂丝的白兔跳到了宋铭的身上，身上浸有伊蒂丝的血。
等到宋铭赶到公爵夫人城堡的地牢时，就见到咬着爱丽丝脖颈的柴郡猫。
血液流出汇聚成水泊。
最后宋铭只能自己来到血海，开始放血，只是最后他也没见到血海中的爱丽丝，而是意识模糊间来到了下个轮回。
而一直跟随宋铭来到血海的白兔，其赤红的眼睛，看着宋铭变为一具干尸。
……
第692次轮回。
“爱丽丝小姐的生日……”
宋铭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他此时蹲在地牢之中，面前是抱着柴郡猫的少女。
经历了上一次轮回的意外后，很快轮回便被那位存在修复，变回了正常情况。
不过爱丽丝难得提及陌生的话题，可对此宋铭是真的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爱丽丝的生日是多久。
“1855……先生，我想要个生日蛋糕，可以吗……”
爱丽丝自己说了出来。
宋铭知道这个记录方法，但并不是现在的记录方法，反倒与最开始的和平年代很类似。
而这一次轮回，宋铭在小小的地牢之中为爱丽丝做了生日蛋糕，并且点上了蜡烛。
少女双手合十许愿，最后吹灭蜡烛。
“先生，我死后可以记住我吗，虽然我只是万千爱丽丝的其中一员。”
睁开眼后，少女看向了宋铭，语调平缓，但眸子里能看到闪光。
宋铭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的少女无疑是觉醒了记忆碎片，但并不是他要找的爱丽丝。
于是在少女希冀的目光下，宋铭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只不过头又开始疼了。
从某一个轮回开始，他时不时便会头疼。
……
第711次轮回。
宋铭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揉着太阳穴。
面前是一封信，寄给所谓爱丽丝的一封信，他找到了新的爱丽丝，但无法通过正常手段交流。
只能通过信件。
并且，署名必须是特定的姓氏。
【卡罗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