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乡试(上)
范钟玉是主考官,这本范公文集对贾环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看完这本文集,贾环就能对范钟玉的行文喜好,有一个根本的了解。
然后考试行文的时候,就会有所侧重,投其所好,中举的机会必将大增。
这样想着,贾环拿起这本范公文集,开始翻看起来。
贾环的读书速度一向是很快的,即便是字字认真阅读,大半天的功夫,他也读完了这本范公文集。
读完之后,贾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范公很厉害啊!读完他的文集,贾环都不得不承认,这位范公的文章,已是自成一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或许比历史上那些文章大家还要差了一些,但也是一时之选。
自己的文章比之范公的文章,差了不少火候啊。
不过科举考试嘛,既是命题作文,又是限时作文,难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即便是让范公做这种限时限题的文章,他也做不到那样精致和优美。
贾环对范公的文章,有了大概了解。
八月初九,乡试第一场考试就会正式开考,这几天时间,贾环以范公的文章为蓝本,正逐渐熟悉他的风格。
当然了,贾环也不会一味模仿。
文如其人,通过文集,贾环大约能看出这位范公的人品。
若是一味模仿,未必就能讨好的。
而这几天功夫,身体渐渐好起来的赵夫人,却是忙碌起来。
她是忙着帮贾环收拾考试用品,虽然并没有多少东西,也不用提前几天就做准备。
但是她总觉得她亏欠贾环太多,乡试在即,若是不为贾环做些事情,她心里也难安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八月初八。
贾环早早起床,在晴雯服侍下穿衣洗漱,然后吃过晴雯做的早点,他提着考篮出门。
额,乡试正考是八月初九,不过考生需要提前一天进考场。八月初八这一天,考生就要前往考场了。
晴雯一直将贾环送出府去,然后说道:“三爷这一去,必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高中状元。”
哈哈,又是一个不懂科举流程的小丫头,哪儿就状元了。
贾环也懒得给她解释,挥挥手,径自上了马车。
额,这几天,门口站岗的两个锦衣卫差役已经离开,不在赵府门口站岗。
赵府门口,也有马车敢登门了。
这辆马车,却是早早就定好的。
不多时,马车便将贾环送到考场门口。
这个时间,还不到凌晨,严格说起来,这时候还要算八月初七的深夜。
不得不说,这个考试时间,真的非常阴间。提前一天进考场还非得安排这么早。
凌晨零点鸣放第一发号炮,半小时后鸣放号炮两发,一点左右鸣放号炮三发。第三遍号炮后,打开考场大门。
凌晨三点左右在门前点名,省内几十上百府县的生员以十几人为一队,称为“起”。一起大约包含七八个府县。
第一起点名时挂一个灯笼,竖立写有时刻和某起的大旗。
完成点呼的考生来到第一个入口“头门”接受搜身。除了文具,寝具和简单的炊具也可以携带入内,但印刷品和笔记一律禁止。
四个卫兵搜检一个考生,一旦发现违禁物品就可获得白银三两作为奖赏,因此搜查极为严格,甚至剖开包子检查里面的馅。
贾环再一次遭受到强人锁男的侮辱性搜身,这一次,他可是连贾府这道挡箭牌都没有了。
查完携带的物品,考生会拿到称为“照入笺”的竹牌,来到第二道门,也就是仪门。
考生提交照入笺后,接受服装检查,拜领印有考试守则的小册子,称作“三场程式”。
最后来到第三道门,也就是龙门。龙门内就是考试的地方,摆放着上万张座席,看起来如同迷宫一般。
乡试的考场称为“贡院”,是各省城的常设建筑。只不过三年才使用一次。
考生各自进入指定的号舍,考生全部进场完毕后鸣炮,同时关闭所有入口,由监临官封印,第三天考试结束前都不得开启。
考生进入号舍后,整顿室内,做好在里面度过两夜的准备。
饮食按规定是由官府提供,但其实量少而又劣质,考生常常自备包子、馒头等。师母给贾环准备的是馒头,这时候天气还很炎热,准备包子的话,怕是第二天馅就要酸掉。
八月初八晚上,贾环就可怜兮兮地在狭窄的号舍里睡了一晚。
贾环实在想不出提前一天进入考场的意义何在。
额,大概是因为考生太多,足足有一万多人的缘故吧!
初八这一天,光是排号进考场,全部忙碌完就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初九现排的话,时间真的来不及。
初九早上分发事先寄放的答题用纸和印有试题的题纸。
同时,再次检查进入号舍的考生是否本人,点检结束后在答卷上盖上“对”的印章,称为“对号戳”。
第一天的试题是四书三题,四书文的正文不得超过七百字,加注和涂改加起来不能超过一百字。
贾环打开试卷,先看第一题,当他看到题目的时候,精神不由一振。
咦?这道题目很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题目是:《百姓足,孰与不足》(论语·颜渊)
这道题目,实在是太熟悉了,贾环怀疑背诵过这道题目的时文。
仔细回想了一番,原来不是在这个世界背的,而是在后世上学的时候,背诵过这篇文章。
上过教科书的文章,其优秀程度可想而知。
并且这篇文章在这方世界是没有出现过的,这样贾环就彻底放心了。
然后他又看了看后面两道题目,确认再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贾环也不灰心,有一道熟悉的题目,已经侥幸之至了。
接下来,贾环开始在草稿纸上书写第一篇文章。
虽然文章几乎就印在脑海之中,但是还是要先写在草稿纸上的,并且还不能一字不易。
不多时,草稿纸上便呈现出了这篇文章: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