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金家投效
次日七皇子指使刺客当街刺杀的消息再一次震惊朝野。
一漫坐在醉云楼中，崔朝峻给一漫倒了杯茶。
“七皇子已经被宗正寺圈禁，大公主可以安心了。”
一漫似笑非笑的看了崔朝峻一眼，没有说话。
崔家未必不知是谁真的要杀她。
崔朝峻含笑，“从前崔家不知周兄是大公主的人，多有得罪。”
一漫一点也不留情面，“崔家不知，你能不知？”
崔朝峻笑了笑，“大公主被刺杀，众臣现在都看懂了陛下的意思。如今金夫人下榻之处，门庭若市。”
一漫不在意的点点头，“此次崔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草民以为，大公主找崔家应当有事，故请来一见。”
她现在同周玉在一起，已经被认为是世家一派了。手中又捏着春科新政，备受争议。
现在她无论在世家还是文官清流，抑或是学子文人心中，都正处于关键时刻。
一漫含笑点点头，“崔公子说的有道理，不过谁说我一定要投靠哪一派，难道我就不能走一条自己的路吗？”
崔朝峻含笑微微摇头，“那周兄和周家的处境就艰难了。”
“有道理，不过现在的周家，只剩主脉和几个旁支，旁支几乎都退回了锦都，剩下的，你们世家想攻讦就攻讦，想拉下马就拉下马，我没意见。”
崔朝峻心中一盘算，“看来周兄与大公主的缘分不浅，一早就在谋划了。”
一漫含笑微微摇头，“就不能是周玉有先见之明，高瞻远瞩吗？世家尾大不掉，与皇权必然不能共存，要么没落，要么造反。既然不愿承担造反带来的风险，又想维持水漫的状态，这怎么可能呢？
你崔家好歹也是与周家并列的大世家，不可能没有看透这个道理的人。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是贪心不足，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利罢了。”
崔朝峻含笑拱了拱手，“受教了。”
一漫看着已经恢复往常的贡院，多亏了她在春闱期间还有长久在文人学子百姓心中积累的声望，此次她与周玉这个‘政敌’在一起的消息传出去，才没有这么快的攻讦，大多还在观望阶段。
一漫转过头看向崔朝峻，“怎么样，崔家现在打算如何做？是求变，还是造反？”
“大公主若是能拿下金夫人，崔家便去向周家讨教。”
虽说金家军只有五六万人，但常年镇守边疆，是实打实的精兵强将。
且金家与谈家是边境一线将士心中的领头羊，如今谈家只剩孤子，金家便是边疆军魂。
只要拿下金家军，便代表得到边境将士的支持。
崔家是想等她确定拿到一部分军权，有了足够与皇帝制衡的手段，才肯自改。
一漫微微一笑，点点头，“好，那崔家先展示诚意吧，各地就不要再阻碍春科新政的推行，尤其是各地官服皂吏。”
崔朝峻微微一笑，“崔家虽然势大，但也无法控制边枝末节——”
眼见一漫直接冷下脸来，崔朝峻又继续道：“不过东洲祖地附近一带，还是可以控制的，请公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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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直到金夫人收到边境骆城的消息，才再一次登门大公主府。
“大公主。”
一漫坐在书桌后，看着程幼萍着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
“金夫人请坐，何事？”
金夫人见一漫游刃有余，放下手中的书信才不急不缓的看着她，顿时有些惭愧。
“岚城离骆城最近，却是高阳军先赶到，多谢大公主让程姑娘带着粮草人马相助。”
刚刚程幼萍来信，已经查到了突归突然使谈家军覆灭的蛛丝马迹，正准备带着暗卫去岚城对守将进行暗中逼问。
如果程幼萍的猜测没错，就是皇帝下令，让岚城守将与突归提前通信，还派内奸打开了骆城城门，再加上粮草不足，这才致使谈家的防守溃不成军。
一漫放下书信，“骆城和金家军的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我会尽快想办法换掉岚城的守将，这样通往骆城的粮道就能打开了。”
金夫人突然起身行了个军礼，“大公主能否保证，不利用金家军行谋权夺利之事？”
一漫微微摇头，“光是金家军在那里放着，就是我的倚靠，我就是在利用金家军。
不过，我可以发誓，绝不会拿金家军的任何一个将士，大凌的任何一个百姓，当做儿戏，必慎重对待。”
金夫人抱拳行礼，“金家军，愿效忠大凌。”
一漫松了一口气，起身上前，含笑扶住金夫人的手臂。
“金夫人，请坐。”
见金夫人突然犹豫，一漫含笑走回书桌后坐下，“金夫人放心，我一直派人关注宫中消息。兰才人如今还在禁狱，我与康琮是旧识，他不会对兰才人怎么样的。”
金夫人松了口气，“只是日后大公主难免与金家会产生交集，万一陛下——”
“夫人放心，若是兰才人想出宫，我便寻一个跟她差不多的死囚，替她死在宫中，只是这样以后，世间就没有金淑雅了。”
金夫人点点头，“这样固然能解除她的危机，但也会让金家彻底成为陛下的眼中钉。”
一漫微微一笑，“另一种方法便是让兰才人‘死’在皇帝面前，但是会有些疼，但这样可以让皇帝心存愧疚，受制于民心。”
金夫人坚毅的点点头，“那孩子是决计不愿待在宫里的，就按大公主说的办。”
次月，皇帝在宫中遇刺，金氏兰才人陪王伴驾，为护皇帝，被刺杀于驾前。
皇帝感念其忠心，追封婕妤，抚慰金氏。
次月，一个捂着胸口不断喊痛的女子，踏上了远赴边疆之路。
不过数年，便因对抗突归，立下赫赫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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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崔家送来的一支旁系名单，一漫微微一笑，放在书桌上。
吕帛面带为难的走了进来，“公主，高嬷嬷来了，说请您到清宁宫喝茶，说皇后娘娘亲自做了您小时候爱吃的糕点。”
一漫拧紧眉头，“在哪？”
“在花厅中等着，本来要直接到书房中来，被寒枝姐姐拦下了。”
一漫脸色一板，应了一声，起身走到花厅。
“嬷嬷怎么来了？”
高嬷嬷看着气势越发深沉内敛的一漫，暗暗心惊，这样的气势，竟比陛下看着还不敢直视。
“大公主，娘娘请您回宫看看，娘娘想您了。”
一漫微微一笑，“多谢嬷嬷好意，只是我手中还有许多事，实在无暇。寒枝，送客吧。”
“大公主——”
一漫转身看着高嬷嬷，只见高嬷嬷叹息一声，“娘娘今日还请了良娣和小皇孙到清宁宫。大公主，都是亲母女，就算看在娘娘的生育之恩，还是去看看，跟娘娘说说话吧。”
一漫眼神瞬间冷凝，这是在威胁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
一漫含笑垂眸，“好，吕帛，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