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紧贴着男人的身躯
半个小时后,姜婵衣的脑袋上缠了好几圈的绷带。
脸色苍白无力,唇上半点血色也无。
要不是她从头顶下来的高达机器人只有扔得不是特别准,她的伤口也幸亏不是特别深,按照医生刚才的话——再深个零点一公分,她额头到后脑勺的伤口都需要把头发剃了缝针。
“如果伤口恶化的话,或者小姐晚上高烧不退,到时候就真的需要将伤口进一步处理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在小姐的额头上留疤。”
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姜婵衣的脸色都出奇的平静,半点波澜也没有。
医生以为她已经被刚才的血和伤口痛出心理阴影来了,是被吓得不敢说话。
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然后出门就看到了正在门口抽烟的段裴西。
医生连忙上前,“段哥,姜小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嗯。”他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医生和姜婵衣说的话,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沉声道:“尽全力不要让她留疤,也不要让她把头发剃了。”
“是,我会尽力的。”
医生兢兢业业的离开。
掐了烟,低着头的男人缓缓抬起眼眸。
被光影遮挡的脸颊,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冷锐,他抬脚上楼,刚踩在三楼的地砖上,房间门自动打开,举着一条细鞭的陈浩帆,上前几步,满脸泪水地在他面前跪下。
“哥哥,我、我错了。”
男人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嘴角带笑,但那双眼实在太过冷冽,让人不寒而栗,根本喘不过气来。
陈浩帆开始在他脚边自己扇自己巴掌,把小脸都扇肿了,男人眼皮都没动一下。
良久,楼下似乎有动静,段裴西这才终于有了反应,弯腰轻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你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陈浩帆猛地抬起头,哭得抽泣不停。
“当时他犯了错跪在我脚边也是这样哭的,你想和他一样吗?”
陈浩帆摇头。
满眼都是对他的恐惧。
“那就自己回房间里待着,你打谁都行,再敢打楼下那位……我给你挑的老师。”说着,他故意顿了一下,段裴西轻声笑起来,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极其残忍:“我会一枪崩了你。”
陈浩帆吓得脸色惨白,然后猛地点头,老老实实站起来回到房间里。
姜婵衣捂着自己粽子一样的脑袋,在楼梯口站着,轻声询问道:“我现在能上去吗?”
她给陈浩帆的时间早就到了,中间出现了这个插曲,她刚才想上去看看,又听见佣人说段裴西在上面。
不一会儿,段裴西从楼上下来,目光自上而下地笼罩住她:“上去吧。”
“哦好的。”
两人擦过的瞬间,段裴西问:“不回家养着,不怕伤口发炎?”
姜婵衣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额角,“还好吧,我不怕剃头发。”
上辈子她曾经生过一次大病,当时营养跟不上去,头发干枯掉的厉害,她索性直接都剪了。
段裴西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
姜婵衣上楼后,三楼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陈浩帆就像是被罚站了似的,不知道在房间里站了多久,听到声音,立马回头要过来给她跪下。
姜婵衣立马扶了他一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能随便跪。”
陈浩帆抱着她的胳膊就哭:“姐姐对不起!是刚才外面有佣人一直在催我,我还听见她们偷偷讨论我的爸爸妈妈,我就用玩具砸她们,不知道怎么就砸在你脑袋上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姜婵衣突然松开了拦着他的手,任由他在自己面前跪下。
一跪在地上,陈浩帆也懵了,完全不知道还要继续说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觉得无比煎熬的时候,姜婵衣又将他拉了起来。
什么都没说,抽出他的作业就开始和大致和他说了一些他之前作业的问题,然后又让他拿出这个周末老师布置的作业,让他开始做。
陈浩帆问:“姐姐,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你要看着我把作业写完吗?”
“嗯,以后每天我都会来。”
陈浩帆点了点头,乖巧地开始写作业。
但眼神止不住的一直往姜婵衣这边偷偷瞟。
姜婵衣不免觉得好笑。
还是小孩子天性,她一下没按照小孩预料中的来,小孩就慌了。
但陈浩帆又不太敢真的和她说话,只能继续写作业。
偶尔遇到不懂的,就会问姜婵衣,姜婵衣盯着他:“同一个问题,你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问我,我都会回答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每次问了我以后,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把自己的聪明都用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怎么讨好人。”
陈浩帆张着嘴,瞬间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他在纸上悄悄写了一句话,字歪歪扭扭的。
——对不起。
姜婵衣看了一眼,“继续写。”
在姜婵衣的细心指导下,时钟的指针转走了一圈。
陈浩帆打着哈欠吧作业交给她。
姜婵衣看了一遍后,点了点头:“睡觉吧,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
陈浩帆却不肯站起来,还在埋头苦写。
姜婵衣问:“已经九点半了,小孩子就要早点睡。”
“我其实堆积了好多作业,姐姐在这里,我就正好全部都写完了。”
“嗯?”姜婵衣见他从书包里又抽出一大叠的作业本,突然哭笑不得。
这小孩虽然是段家的小少爷,但给她一种其实没什么人管的错觉。
“姐姐,这里面有很多我不会的,你可以多教教我吗?”
“……可以。”姜婵衣看了眼时间。
学校的门禁是十二点,她最晚十一点走就行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陈浩帆的刷刷的写字声,和姜婵衣翻页的声音。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已经十一点了,姜婵衣正好给他讲完了最后一题,立马收拾东西:“我得先走啦,你好好休息。”
陈浩帆悄悄拉住姜婵衣的背包带子:“……姐姐,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刚才是故意拿东西砸我的了?”
“我……其实不想要老师来教我,之前的那些老师都只会逼着我学习,我每次不认真她们就告诉我哥哥,去我哥哪里告状,我以为你在楼下也在和我哥哥告状……”
姜婵衣将自己的包收好,“这是身为家教的职责,不好好学习本来就是你的错,没有道理怪在老师的身上。”
“但是那些老师经常骗我,都说她们自己也喜欢画画,其实她们画都没我画的好,我每次写完作业想问问她们画画的东西,她们都不知道,也画不出来,这样说谎是不对的!我讨厌说谎的人!”
姜婵衣动作顿了一下。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他换了那么多家教,每次罗鹰那边都会得到反馈说,陈浩帆的脾气不好,喜欢动不动就发脾气了。
她看向陈浩帆,思索片刻。
然后站起身:“看不出来你竟然真的这么喜欢画画,明天晚上我会过来,如果你提前把作业和知识点都掌握了,我可以帮你看看画。”
“真的吗?!”
“不管真的假的,我都和你哥哥签合同了,这段时间都会是我教你。”
说完,她背着包转身离开陈浩帆的房间。
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估计等会进学校都要叫乔沁她们在寝室楼下接应她。
姜婵衣刚下楼,段家的客厅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灯还亮着。
周围其他地方全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客厅外的花园里还有月光照将来的亮光。
看到这一幕,她都愣了一下。
段家……怎么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连灯得灭得差不多,白天不是还挺多佣人的吗?难道都睡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却还是免不了磕磕碰碰。
段家的别墅实在过分大了,她绕了好几个圈都找不到路,而且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花园里寂静无声,空荡又漆黑。
特别是她还越绕越远,要不是她一直记这自己走过的路,又得第二次迷路。
白天来这个客厅的时候都是被罗鹰带着一路领进来的,现在这栋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瞬间感觉头大。
这段家人到底搞错没有,难道就因为她今天第一天刚来,段家的佣人集体把她忘在了这里?
现在,总不可能上去把刚睡下的陈浩帆叫醒来,让他告诉自己应该要怎么出去吧。
这样想着,她还真的重新转了个圈,直接上楼,然后敲了敲陈浩帆的房间门。
没人应,估计早就已经睡着了。
姜婵衣叹了口气,却不想下一秒陈浩帆的门开了,睡眼惺忪的陈浩帆看着她:“怎么了姐姐?我是还有什么题目没做好吗?”
“不是,你能不能告诉姐姐怎么从你家出去?楼下没人了,姐姐今天才第一次来,不太能找到路。”
谁知陈浩帆也满脸疑惑的挠挠头,“我每次回家是哥哥带我回来的,我也不太知道路。”
“嗯?”还能这样?
陈浩帆嘿嘿一笑:“因为我也才住进来没多久,之前一直都不住这里的,一个月前才被哥哥接回来。”
“……好吧。”姜婵衣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下楼,在外面走,路上还不停地给邱娅和乔沁她们发消息。
群里的人都说她太笨了,竟然没有直接和下午那位领着她们一块进来的那个男人要个微信。
秋秋鸭鸭:【我白天都悄悄咪咪提醒你多少次了?都一直在给你使眼神,让你抓紧机会去和那个男人要个联系方式,没想到你根本就从头到尾都不看我一眼。】
乔乔:【噗,我都没看到你的眼神示意更不用说小衣了。】
秋秋鸭鸭:【@衣 那你要咋回来?我派车去接你?】
姜婵衣立马打字回复道:“我能自己回去,这边安保什么都也都很好,但是现在问题是,我找不到我要怎么出去,你们今天下午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这里真的很大。”
秋秋鸭鸭:【我知道路,我们打视频,本小姐给你指路。】
这点是姜婵衣没想到的。
看着邱娅很快就打进来的视频请求,她立马就选择了接通。
邱娅:“前面……你就一直往前面走。”
“你确定?”
“放心,我走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
姜婵衣相信她,全程都按照她的指示开始走,走到前面的一个拐角处时,电话那边的邱娅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地方我怎么越看越陌生?你……你就直接往右边开始走吧。”
“你说话的时候,后面不要加一个‘吧’这样我很慌的。”
“放心放心,反正你只要走到前面有人的地方就行了,然后找到了人以后,让人家把你带出去。”
她说的也对。
姜婵衣继续往前走。
别墅里实在安静得过分,十二点了,夜里更是静得深沉,夜风还渗透着淡淡凉意。
姜婵衣握着手机穿过面前复繁又空荡荡的长廊,隐约见前面有亮光,好似已经看到了希望,加快了脚步朝前面跑去。
却不想因为跑得太急,没看清楚脚下,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踩空身体失重,朝前扑去。
冰凉刺骨的水瞬间涌入她的口鼻,浸湿了她的全身,紧接着周围疯狂涌过来的池水也像是要将她吞噬。
姜婵衣在泳池里扑腾几下,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突然,腰上多了只胳膊,掐着她的腰肢将她从水里一把捞起。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抓紧。”
姜婵衣瞬间像是在浮萍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即紧紧抱住了对方。
下一秒就被男人单臂整个悬空抱起,从水里出来,身上滴滴答答的水掉在水面上。
微微抬头,就是男人锋利的下颚线,她的身体也紧贴着男人健硕勃发的身躯,都感受到他腰腹的坚硬和力量。
差不多一米九的身高抱着她游刃有余。
男人抱着她朝岸边走去,月光洒落,照得池水盈盈泛着光。
水光映在他侧颈上,也晃得姜婵衣眼睛闪了闪。
她发丝湿漉漉的,很乖地贴在细白的脖颈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像是被刚才的水搅得泛起了浅浅的涟漪,非常漂亮。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忽地勾起唇角:“姜小姐,你究竟是怎么从陈浩帆的房间里,掉到我的游泳池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