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高隐出洛都
高府中,高隐发了些银两遣散了府里大部分的下人,树倒猢狲散,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高隐也是一阵悲从心来。
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看着正在搬弄东西的人,这些人要么是高府的直系旁支,要么就是从小被养在府中的孤儿。
这些孤儿在进入高府后,就都被抹去了原来的身份,除了高隐外,整个高府中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老爷,陈大人来了,就在后门。”老管家低声说道。
“胡闹,这个时候还来,跟他说不见,让他回去。”高隐脸色一边怒道。
“可陈大人说了,他见不到老爷不会回去的。”
“哎,让他去城中的来凤阁等着。”
“是,老爷。”
来凤阁在洛都最繁华的街上,毗邻的几家都是青楼酒楼,这里却是个茶楼,平日里生意出奇的好,只是开放了一楼,一楼会有人说书、奏琴。
夜里的洛都还是有些冷的,自从新帝登基后大赦天下,先皇入皇陵后,青楼这种行当要歇业一年。
高隐换了身下人的袍子,从后门跟着拉泔水的车离开了高府,越是这个时候,高府附近的明桩暗线就越多,他不得不防。
来凤阁的后墙处留了一处暗门,平日里很少开启,高隐在发现没人跟随后,闪身走了进去。
三楼上,陈致远在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得出来他脸色很紧张,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细汗,屋内只有他一人,来凤阁的掌柜就站在门外候着。
见高隐到来,掌柜连忙上前将他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低声道:“老爷,陈大人在里面。”
“嗯,让人周围看着点。”
“是!”
高隐推门进屋,陈致远连忙迎了上来。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划清关系,不要再见面了。”
“高相,明日启程可是要回青原县?”陈致远焦急问道。
“老夫祖籍青原县,自然是要回去的。”
“那恐怕不行了,据学生所知,上官博秘密调了左武卫的一支精锐骑兵出了洛都,方向就是青原县。”
陈致远公开弹劾高隐,也并未完完全全的让上官博等人放心,不过以他现在身份,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还是可以的。
“怎么?你还怕他杀了老夫不成?”高隐目光凌厉坐了下来。
“恩师,上官博的为人您比学生清楚,他不会放过您的,怕就怕以他的性格,为了灭口,整个青原县都跟着遭殃啊。”陈致远急了。
高隐与上官博斗了半辈子,对彼此的了解都很深,为杀他高隐一人而屠杀了整个青原县还真的做得出来。
“你的意思,老夫不能回青原县?”
“非但不能回,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说,至于去哪,学生倒是有个建议。”陈致远说道。
“说说看。”
陈致远没说话,而是将手指了指北方。
“北方?”
陈致远点了点头,低声谨慎的说道:“恩师,如今的天下不比先皇在的时候了,南唐的皇族遗脉中出了个李正道,已经开始在唐州搅动风云了,江南道的叛乱也成了燎原之势。”
高隐低头不语,先皇在位时耗费国力,想要摆脱关中贵族的束缚,起用江南士族,最终的结果却还是关中贵族根深蒂固,手握兵权的他们,彻底激化了与江南士族之间的矛盾。
至此就有了传言,先皇的死是江南士族暗中所做,旁人或许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高隐是知道的,上官博就是典型的关中贵族军方代表。
这些人当年跟随太祖征战,在打赢了与南唐的南北国战后,太祖以军功论赏,就形成了今日的的关中贵族。
后来传了三代后,关中贵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之间相互联姻,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已经隐隐的开始左右朝局,这才让先帝一生都在想要摆脱。
“恩师,您让学生上书弹劾你,以此来留在朝堂上,可学生担心,纵身身死也止不住大烈的颓势,您前往北方,为大烈留下一点希望吧!”陈致远劝道。
“若是流放,老夫还能顺利到翰州,这要自主去,你觉得上官博会放任我去?”高隐问道。
“那学生拼了性命,也要护恩师北上。”陈致远言辞决绝。
“不用,明天你回禀陛下吧,高府满门全部回去青原县,老夫前往龙虎山天师府。”
“龙虎山?恩师这是要借天师府的名头?”
“一座龙虎山,半部大烈江湖史,有些事,老夫得亲自去印证,就这么决定了。”
“是!”
第二日早朝,陈致远将高隐的意思上奏给了杨韶华,上官博闻言后大怒,指责高隐不遵朝廷令法,按照朝廷惯例,官员被贬谪后,只能返回原籍。
杨韶华恐怕也是怕做事太绝,这次没有为难高隐,再说高隐去了龙虎山,她反而更加的放心。
三朝左相离开洛都时,除了右武卫大将军蒋玉武来送行外,其他一人都没有很是落寞。
上官博也知道不能再动手了,当即秘密召回了去青原县的左武卫。
随着左相高隐的贬谪,朝廷的清洗也是在所难免的,与高隐有关系的官员自然难逃干系,被罢官、被下放、甚至还有被陈致远查出来借着高隐的名头贪赃枉法的,也都一并被处理了。
陈致远也接替了高隐的位置,成了新一任的尚书省左仆射,名副其实的朝堂文官第一人。
江南道的战火已经惊动了洛都朝廷,上官长鸿被紧急调去了江南道,从朝廷传回来的消息看,江南道的背后甚至出现了扶桑人的影子。
另外一件大事,云州王杨彻启程了,在杨韶华同意了他的条件后,杨彻带了七个义子入洛城,留了其他五个义子留守云州。
云州王杨彻年过六十,当年跟随太祖征战天下伤了根本,膝下一直无子,迷上了收义子,这一收还收了十三个,遇到有能耐的年轻人就想收为义子。
杨彻入朝堂,威胁最大的是上官博,将朝堂武官之首视为囊中物的他,虽然气愤但却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