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裴氏的过去

说着，三人就在屋内开打起来。从屋内打到屋外，又打到梅林里。雪花四溅，梅花缤纷。动静太大，惊动了其他人。凌若瓒、傅敬淮、裴霖济纷纷跑过来。

傅青岚在打斗中不忘向他们说道：“他就是黑袍怪——旭阳。”

凌若瓒傅敬淮先是一惊，然后也加入战斗中。在他们两人的加持下，傅青岚等人终于和裴峰阳打了个平手。

裴霖济跑到中间阻止双方，大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裴峰阳道：“苍玄，让开，他们知道了我们太多秘密，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收手吧！”裴霖济几乎哀求说道。

“苍玄，你让开。”

裴霖济跑上前抱住裴峰阳的腿，“大哥，他们不会泄露你的秘密，请你放过他们吧！”

裴峰阳怜悯的看向裴霖济，“苍玄，你太幼稚了。这几个人跟你才交好不过一年，你就这样维护他们了？”

“不不，我不是维护他们，我是在维护大哥你。大哥，他们是仙莲岛傅氏和姑苏凌氏的子弟，大哥若是杀了他们，就是公然向他们两大世家宣战了。还有幽州羌氏对我们虎视眈眈，届时我们腹背受敌，任凭大哥修为再高深，也难敌四手啊！大哥！！！”

裴峰阳瞥一眼对面的少年，又看看裴霖济，闭眼道：“我就当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过，让他们滚回去！”

裴霖济咧嘴一笑，赶紧对着几人说道：“你们还不快走？”

几人并不打算就此离去，傅青岚道：“你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又有人为你而死，你不愧疚吗？”

“废话真多！”裴峰阳推开裴霖济，挥手一剑劈过去，几人又打了起来。

裴峰阳以一对四，一时难分伯仲。突然，裴峰阳眼睛发红，吸食人精气的本性就露出来了。裴霖济害怕大哥失控真的杀了他们，直接冲上前挡在他面前，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喊：“你们再打，我就先死在你们面前！”

可是眼下的裴峰阳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心只想杀一个人才能平息眼中的怒气。他伸手掐住眼前人的脖子，裴霖济的剑掉落下去，艰难发出一声：“大~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裴峰阳眼睛里的怒火才渐渐消散，他刹那间清醒过来，赶紧松手，“苍玄，你？？”

裴霖济缓了口气，道：“大哥，是我。别做傻事了，好吗？”

裴峰阳愤怒道：苍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差点死在我的手里！！！”

“大哥，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过他们吧！”裴霖济哀求着他大哥，又转向傅青岚几人，“你们也停手好吗？”

凌若瓒道：“苍玄，你这样是帮不了你大哥的。他吸食人的精气已经有瘾，会不定期发作，这次认出了你，那下次怎么办？”

裴峰阳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充满鄙夷和痛恨，割裂的内心使他狂躁起来，裴霖济只能借机将他打晕。

“苍玄，你把他交给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帮他。”凌若瓒说道。

裴霖济悲痛的抱着裴峰阳，道：“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既不会让大哥伤害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带走我大哥。”

他说着就命人将裴峰阳抬进了屋，裴霖济服侍他躺下，坐在床边看着，一言不发。

傅青岚走近他几步，“苍玄。他是旭阳，是裴江武的义子。怎么会是你大哥？据我们所知，旭阳是在乞丐堆里捡到，被裴江武收养的，那时并没有看到你。”

裴霖济给床上的人掖掖被子，平静说道：“我是大哥捡回来的。我原名叫吴平生，五岁那年，在街上被人追着打，我都以为，我会死在那个冬天，是大哥救了我。”

傅青岚等人颇为震惊，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窗外寒风呼啸，裴霖济听着风声，不禁回忆起来。

我的阿娘在我出生时，就因难产去世了，没多久，阿爹续弦，取了后娘。早期，那个女人对我还不错，直到她怀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时常对我冷言冷语，甚至趁祖母和阿爹不在家时，对我百般虐待，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只觉得她太偏心，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我的生母。从那时起，我就不会再因她的偏心而难过，而是对她产生了敌意。直到祖母去世后，她对我的打骂越发加倍，还在我阿爹面前倒打一耙，阿爹骂我、训我，从来不听我解释。

有一天，阿爹出门，我悄悄跑了出去，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自由，我渴望快快长大。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四次时，被那个女人发现，我以为她会打我或是跟阿爹告状，没想到她却对我百般温柔，给了我一些食物，还带我去出去逛街，给我指认出城的路。我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很是羡慕。

第二天早上，我就悄悄逃走了。我跟在一些出城妇人身后，守门的人以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并没有查我，就这样我顺利出城。

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上带的食物早已经吃完，我蹲在路边饿得发慌，一个卖包子的大叔给了我一个馒头。我才吃了一口，转身，就被一群比我年长的乞丐围上来抢，我不松手，他们就打我。直到大哥出现，大哥并没有恐吓他们，而是买了一袋馒头分给了他们。那时的大哥不过十七八岁，衣着华丽，谦逊和善，他拉着我就走，也没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他说：“你叫我大哥，我带你走。”

我自然是十分愿意的，随即叫了声“大哥。”

他把我带到他住的一处客栈，喂我食物，给我换衣，然后又将我送到当时还有些落寞的河东裴氏，认了裴氏老家主裴枫为义父，义父给我赐名裴霖济。大哥裴峰阳的名字也是义父裴枫赐的。大哥教我识字断墨，教我术法，可是我天资愚钝，修炼很慢。他对我恨铁不成钢，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义父裴枫最得意的徒弟。我很难过，跟着最厉害的人竟然学不到他本领的一二。

没过多久，义父裴枫因年老故去，裴氏家主的血亲子女内乱，纷争不断，裴枫的一双儿女纷纷死在手足的刀刃上，导致裴氏的光景一落千丈，是大哥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裴氏的命运，他本不想当什么家主，但他为了裴氏基业不能毁于一旦，所以不得不接任裴氏家主之位。因为氏族里事务繁忙，他还要经常去冀州探望他的义父，所以二十多岁了也没能娶妻。

过了几年，大哥的义父裴江武病死了，他伤心欲绝，可白日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裴江武的义子。河东的人都只知道他是裴枫的徒弟，就如在冀州城内，没有人知道他是裴枫的徒弟一样。冀州的人都以为他外出修习术法，他只是旭阳，是裴江武的义子。

我知道他心中苦闷，但是我年纪尙小，又天资愚钝，宽慰不了他。后来他遇到了轩，是轩帮助他渡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在冀州城所做的事，是轩后来告诉我的。我没想到的是，轩为了早日结束大哥的痛苦，他竟然主动引起你们的注意，替他结束了冀州的苦难。

冀州的事情暴露，大哥很是气愤，但与此同时，他又松了一口气，似乎自己被困多年的难题瞬间得到解决，然后身心一下子完全放松了。他知道自己对眼前的这些事无力回天，所以也不想再去追究。”

“我知道，他从放弃追究你们的那一刻起，就真的已经放手了，所以我很高兴。”

裴霖济慢慢悠悠举动，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傅青岚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同意带我们来到河东？”

裴霖济平静回答：“是大哥，是他让我带你们来河东做客的。起初，我还有点担心，没想到大哥的信使告诉他想请几位过来做客。这是因为，他不能自己面对的事情，你们已经帮他做出了决断，所以他心底里是感谢你们的！”

“不是我们帮的他，帮他的，是他的朋友——轩。”凌若瓒在旁边说道。

傅青岚问道：“裴锋阳知道轩死了吗？”

裴霖济摇头，“他不知道，他那日和我去到冀州，后来又匆匆回来，就是因为轩失踪了，他回来找了几天，都没音讯。所以当你们提到，要去万峡谷等旭阳的朋友时，他才欣然同意。因为大哥也想知道轩的去处，但他没时间自己去找，派出去的人也一直没有回信。我大哥刚刚放下冀州城的过去，所以我也没敢告诉他轩留信的事情。我想，等他有时间去万峡谷坐坐时，自己会看到，我还希望他能晚一点看到，这样对他的打击是不是就会小一点。”

几人静默片刻，傅敬淮说道：“如今裴锋阳有吸食人精气的瘾，如果我们就此撒手不管，那日后他走火入魔，我们该如何应对？”

裴霖济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大哥生性纯良，就算沾染了些气息，他也会想办法消除。况且之前他也没有用来修炼，不会入魔。”

凌霄瑾突然站出，说道：“明日，等他醒来，我们还是将轩的事情告诉他，到时候我们一起助他逼出体内残留的浊气，然后再静心休养几个月，应该就能好。”

凌若瓒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

几人意见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