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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风平浪静

翌日微凉的风吹醒了梦中的寒梓瑜,清晨的曙光洒来四周的花草生机勃勃。

寒梓瑜起身抱起小苹果,飞身回了望崖巅。

小苹果苏醒后四处找寻阿娘,听闻娘亲身死后,她哭着闹着不吃不喝。

寒梓瑜把自己困在房间数月,任何人不见。

数月后,望崖巅整修完成,习青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师尊。”

“进。”

推开门,只见房间内的寒梓瑜正翻找着物件,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毫无落脚之处。

“师尊,在找什么,弟子帮你。”

寒梓瑜仿若听不到,将床铺全部掀开,橱柜里的东西全部扒了出来。

“师尊,你在找什么?”

寒梓瑜猛然愣住,他回身看着习青:“没什么。”

“可是北逸留下的物件?”习青问道。

寒梓瑜不语,片刻后道:“找我何事?”

“徐医生炼得丹药,用于疗伤,弟子给您送来。”

“嗯。”寒梓瑜接过丹药放在桌上。

他还要继续翻找,被习青拉住:“师尊,我知你心中难过,可北逸死了,他死了,他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啊,你日日连门都不肯出,饭也不吃,伤也不疗。”

寒梓瑜垂眸眨了下眼:“小七曾经送我的生辰礼,你可见过。”

习青背过身,静默了片刻,随后趴在地上一同寻找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寒梓瑜呼了口气,如今天热了起来,找了一会物件便满头大汗:“找到了。”

习青缓了口气还好找到了:“师尊,弟子先行告退。”

寒梓瑜:“慕远呢?”

“师兄他正在闭关疗伤。”

习青走后,寒梓瑜坐在床边,捏了个法诀屋内的物件便恢复如初,他呆呆地看着窗外,阳光洒来,窗台上的一盆莲花也长了花苞。

他走到窗边,趴在窗台瞧着窗外的景象看了许久许久。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顷刻间大雨已至。

前世这样的大雨天,他站在雨中撑着一把伞,看着暴雨中的荷花。可惜那时没能和北逸多讲几句话。

寒梓瑜托着腮,盯着白水宫的莲花池,雨滴顺着窗台飘了进来,打湿他额前的发, 他抬手接下那雨滴,盯着手中的雨水沉思许久。

夜里,雨停了,望崖巅地势高峻,夜里温度骤降,寒梓瑜缩在床角睡着。

梦里,他仿若回到从前,回到二人一起降妖除魔的日子。

“师尊,弟子好疼。”北逸抱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腔,轻声呢喃。

寒梓瑜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师尊为你疗伤。”

“师尊,可不可以别用鞭子抽我了。”

寒梓瑜借着烛光盯着面前少年的面孔。

“我幼时在刘府为奴,经常被鞭抽。”

寒梓瑜一把将人抱进怀中:“师尊错了。”

北逸:“师尊,忘了我吧好吗?”

梦中景象一转,漫天的冥火扑来,眼前的少年迎着冥火而去,满身血渍。

“不,不!!”

寒梓瑜猛然惊醒,他抱着被子,浑身蜷缩在一起,眼角的泪滑落,枕头已经被眼泪打湿。

夜里他再也睡不着,点了烛火,开始读起北逸那时写的百封信。

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这百封信他夜夜都要读一遍,否则漫漫长夜实在不知该怎样度过。

梦里是他,睁眼还是他,回眸间仿佛看见的还是他,就连发呆时脑海中也是他……

读完百封信,窗外的暗夜浅淡了起来,后山的鸡鸣响起。

弟子修炼的声音传来。

寒梓瑜换了身衣袍,他束好发想要出门看一看,推开大门的手却滞在半空。

他有些怕,他怕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北逸的影子。

又过了一月,听闻慕远昏迷不醒。

寒梓瑜匆忙赶去为他施法疗伤。

徐医生剪开慕远的上衣,只见那谷毒藤蔓已经蔓延整个上半身,手臂血肉模糊,不知他私下里扯了多少次藤蔓,臂膀处连着心脉处血肉翻滚。

寒梓瑜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若不是梓玄神尊修复了他这具躯体,北逸走后,他应该会被谷毒缠绕致死。

习青拧着眉头不忍直视:“傻子,一个个都是傻子!”

徐医生为他施药。

可过了一周,他又一次昏迷不醒。

寒梓瑜实在没办法,只得寻来寒无愁为慕远布置幻境。

“幻境一旦进入,必须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才能走出。”寒无愁道。

“利用幻境终究不解根,徐医生,不如制些忘情的药物,让师兄服下吧。”习青说道。

“无忆草倒是可以令人忘情,可是这世间的无忆草已经无迹可寻。”徐医生道。

慕远睁开眼眸,虚弱地扶着床榻慢慢坐了起来:“不用治了。”

寒梓瑜:“这藤蔓会要人命。”

“师尊,弟子还死不了。”他一只手穿上衣物,“还有小苹果,我怎舍得离开人世。”

后来他开始修行无情道,抵抗谷毒的侵害。

不久后,望崖巅新任掌门继任大典,寒梓瑜将掌门执印交给了慕远。

慕远无情道大成,心中对于过去的情爱已经放下,谷毒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少。

寒梓瑜辞别众人,他一人带着一把无戈,游历人世。

他想看看万山千水,这些日子一直读着北逸百封信件,里面对于好些地方描述的很是吸引人,他想去寻找北逸去过的地方,感受他曾经的感受。

第一站是齐贞地带靠北之地,那里有一处高山,景色秀丽。

寒梓瑜来到山脚下的一处酒楼住下。

正逢乞巧节,人们在酒楼里载歌载舞。

寒梓瑜放下行囊来到附近游逛,街市热闹非凡,商品琳琅满目。

有人在表演着杂耍,叫卖声不绝于耳。

他一直走到街市尽头,来到一处石桥上,身旁的一位画者看到寒梓瑜站在桥边赏月的景象甚是美观,便画下了他的背影。

可当寒梓瑜回眸时,画者惊呼着起身追上了寒梓瑜:“这位公子,您就是几年前的画中人啊。”

寒梓瑜疑惑:“我?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没错,就是公子你,衣着样貌,我不会认错。”画者从一旁取出珍藏的画作。

“这幅画是好几年前一位小仙君画的您的肖像画,还有一幅画是您的背影。”

寒梓瑜拿着画作,这画作一看便是出自北逸之手。

“那位小仙君拿着这两幅画非要我将其改动一番,我苦思冥想也没想来怎么改动才好,如今见到真人,才感叹当初还好没有改动,您真是仙人之姿,和画上如出一辙。”

寒梓瑜看着那幅背影画,是那样的寂寥,一轮孤月挂在夜空,四周树影婆娑,月色拉长他的身影,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身后的一处湖畔边坐着一只孤狼。

这画中的景象是望崖巅的山谷。

寒梓瑜抬手摸了摸画中的孤狼,他还是没能救下他。

“公子,那位仙君说过两年来找我取画,一直没等到他,不若将画交于您,您和作画之人一定是旧友。”

寒梓瑜拿着那幅画端详许久:“可否借笔墨一用?”

片刻后画作上多了一道身影,那身影透着意气风发,透着蓬勃朝气。

二人的影子相触。

湖边的孤狼身旁多了一只雪狐,雪狐的头靠在狼王身上蹭着。

寒梓瑜拿起画作笑了下,这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些年的苦痛,配得上前世今生的相互折磨。

他给了画者一锭银子,将画作收进灵袋中离去。

他买了好些吃食,回了酒楼,深夜喝了几杯酒,醉醺醺地躺在床榻上,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后来的日子,他去了北疆,在北疆游玩了数月,身骑雪狼在白雪皑皑的松林里穿梭,在雪山上寻找着灵药。

他去了天之涯,情人谷等地,随后又南下一路去往巴谷。

几日后,望崖巅举办一年一度的庆典,寒梓瑜回了望崖巅。

此番归来,已是一年已过。

大典上每个人面带喜色,觥筹交错,欢喜一堂。

大典结束后,习青抱着一坛酒去了后山,守着一座合葬墓,说了好久的话。

他靠在墓碑上,有说有笑地描绘着这一年的趣事,说他学会了照顾自己,学会了最高阶的灵器制作。

他喝了一口酒,笑了几声:“阿娘,那身战衣破了,孩儿不会缝补。”

“中秋快到了。”

“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也不来梦里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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