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唯有热爱！

“程程，我买回来啦。”

不多不少，覃家男子汉在小兰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三人装作无事发生，覃玘强更是一言不发。

“菜点好了吗？”小兰看看覃玘强，覃玘强却直愣愣，也没回话。

“问你呢！”覃玘盛掐了一把阿强的胳膊，示意他注意点，别把事情搞砸了。

“哦哦哦，点好了，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覃玘强把菜单递给了小兰，一副心虚样，菜单都弄反了。

“额，呵呵......”

“你很奇怪啊！”小兰把菜单转正，翻开菜单看了起来。

覃玘盛看覃玘强这拙劣的演技，小兰早晚会发现端倪的。

“来，喝茶，哥你上午累着了，多喝点茶！”

为了计划的实施，现在就只能给覃玘强猛灌了。

而指挥官覃玘程，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两位士兵，都快要哗变了，自己不会坐视不管。

便拉过覃玘兰，和她看起了菜单，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不是说不加了吗？”饭店老板看着新加的菜色，疑惑地看着覃玘强。

“嗯哼！又有想吃的了，老板你快点帮我们上菜吧，肚子熬不住了。”覃玘盛将老板的视线转到自己身上，赶紧糊弄过去。

“姐姐，你吃。”玘程依然是尽力稳住敌军将领，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肉肠递了过去。

覃玘兰这会儿完全沉浸在弟弟的投喂中，孩子是越来越懂事了，懂得回报自己了。

虽然自己不要他的回报，但是，这是他主动的呀！

一家人好不容易把午饭对付了过去，某人全程如坐针毡。

“哥，你就这么藏不住事儿？你卖鱼的时候脸皮不是厚的很吗？”覃玘盛一个“电报”发过去。

“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脸皮厚了？”覃玘强肯定要自证清白，他一向以忠厚老实出名的，街坊邻居哪一个见了面不夸他，是“老实人”来着？

“老板，买单！”

这“买单”一出，就是行动开始的口令了。

玘程一个劲地把小兰拉出去，“你等等啊，还没结完账......”

要真等的话，就要被你发现猫腻了。

覃玘盛也是心领神会，开始了计划，把玩偶悄悄靠在了座位里侧。

结完账的覃玘强磨磨蹭蹭的，被覃玘盛一把拉走，“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当叛徒？”

覃玘强也很委屈啊，我又不是自愿的，我是被抓壮丁的呀！

一行人汇合后，来到了游戏厅，“姐姐，玩具熊不见了。”

玘程按部就班，一切都在照预期的进行。

“啊？没拿吗？二哥，你是不是把它忘在饭馆了？”

“哦，好像是的啊。诶呦，小兰，我肚子不舒服，你帮我去拿吧......”覃玘盛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纯纯演技派。

反观身旁的覃玘强，两眼飘忽不定，不安的两手无处安放，最后一把揣在兜里。

“那要不我去拿吧！”

覃玘盛听到大哥临阵叛变，这下是真气的肚子疼了，随即一肘打在了大哥的肚子上，眼神凌厉警告覃玘强，按剧本来！

“啊，诶呦，我要去上个厕所。”覃玘强见势不妙，两头都惹不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到时候说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中午的饭菜有问题吗？”小兰可是学医的，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装的。

“不是，上午吃小摊，可能吃坏肚子了。诶呦，你快去把玩具拿回来吧，我怕待会被别人捡走了。”覃玘盛半睁半闭，偷偷打量着小兰的反应。

“程程，走，我们去找玩具熊。”

“那啥，程程就别去了，来到来了，就让他先玩吧，都念叨这么久了。

大哥和我都在，没问题的。

哎呀，你快去吧，别看了，快去啊，你还不相信我们吗？”

最后终于在覃玘盛的百般催促下，小兰纵然有千万个疑点，也还是被支走了。

玘程特地选的位置最远的一家饭馆，就是为了让这来回的路程尽量延长，这样自己的时间也就变得相当充裕。

见小兰走远，覃玘盛原地复活，带着玘程去玩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投篮机。

“程程，我陪你一起玩，我们比比谁得分高！”

覃玘盛对这玩意儿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很好上手。

这家游戏厅里面摆着一排篮球机，每台机子前都只能站一个人。

正对着是个篮筐，上面有个显示器，从左往右依次是最高得分、时间和得分。

“程程，你看这最左边的，显示的是这台机器上最高得分。有没有信息超过它！”

玘程哪里管他最高得分是多少，自己只想知道用这个机器投篮，能不能触发事件，除了那毫无意义的闪烁，自己这快一个月来，除了给自己眼睛上个马赛克之外，没遇到其他一件好事。

按下开始，机器开始了六十秒倒计时，中间的栅栏应声开启，五六个篮球沿着斜坡滚了下来。

“开始了哦！”

玘程对这倒计时没有不感兴趣，他拿起一个球，看着对面的篮筐。

第一次感觉到这篮筐离自己还是很近的，近的有点不真实。

之前忙活来忙活去，到头来都是篮外空心，自己是感觉那篮球架那么老高，那篮球框是那么遥不可及，可如今，自己这行为，算不算作弊呢？

如果这粘在眼中的篮球，或者说这背后的神秘，不认可自己的行为呢？

玘程在拿起球的一瞬，脑袋里闪过了很多种可能，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篮球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有何意义？

“自己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来的，所谓的‘我想打篮球’，是自己内心所想吗？

我对篮球，到底是什么态度？

我和那些在学校操场打篮球、在免费球场打篮球的人......”

“喔~~，差一点点。”覃玘盛投完了，分数还算不错，最后一个球没进老可惜了。

覃玘盛看了看玘程的得分，“00”。

“程程，怎么一个都没投进去吗？”散在玘程前面的篮球，再加上他怀里的，不多不少正好六个，覃玘盛算了算，不是投不进，是根本就没投啊。

覃玘盛察觉到了玘程的不对劲，来到玘程的身后，握住了他的双手。

“来，我来教你投。这个篮筐没那么高，所以用的力道要小一点。”

覃玘盛以为玘程没人陪就不会玩，毕竟上次是安警官带他玩的，程程就是这么个性子，没有人陪一定很寂寞。

幸福的家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

也许程程想要的只是家人的陪伴吧，从来没见过玘程有什么朋友，老师也常说他是个独来独往的孩子。

就算被熊孩子们整天围着，但那肯定也不是他想要的，不然也不会趴着睡觉任他们为所欲为。

他想要的是爱啊，这些年随着自己和小兰考上大学，大哥又要养家糊口，多少对程程少了些关爱，导致孩子可能有自闭的倾向。

是做哥哥的失职啊！

“对准篮筐。”

“咚。”

“可惜，砸框上了。没事，我们还有五个球。还有五次机会。”

覃玘盛想通后，更是觉着有愧于程程，“二哥肯定支持你，但是你也要小心，千万当心别把自己弄伤了。”

又是一球，篮球打板后，并没有进框，掉在了下面的空间里。

“这打板不进！再来一个，下一个肯定进。”

玘程在干嘛呢？现在的他早已神游方外，留下空洞的躯壳任人摆布。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随着情感的萌芽，这些人的面庞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以前只需要记住三个人，现在又多了001和陈老师，再往后呢？

任凭自己无情无爱，封住内心？原本作为信条，奉为皋臬，可是在这神秘声音的引导下，自己又是揉了揉001的肚子，搓了搓002的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自己的原则。

一件接着一件的事件，不断提醒着自己，原来我不是无情者，我还是个人，我也是个人。

更别说如今这双教自己投篮的手，传过来的温度，分明可辨。

“唰！”

“耶，进了，程程，你投进了！”

在覃玘盛的欢呼下，玘程眼中的篮球恍惚了一下，就像是彩电画面的闪动。

覃玘盛放开了自己的手，示意让玘程自己投。

玘程转过头来，看着覃玘盛希冀的眼神，“罢了，是我败了。”

玘程还是用着双手投篮的姿势，轻轻一掷。

“好球，又进了。”

闪动又发生了，这个时候一般要敲打敲打电视机，“刺啦”，雪花屏就能变回来。

不过，玘程没无语到拍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很想进球，很想投篮，有种感觉冒了出来，他必须要不停投，不停进球，抓到它。

本计划玩完一局就撤的弟兄俩，显然把它抛在了脑后，开始了真正地比赛。

乐极生悲，二人玩着玩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调虎离山的这只“虎”，可是要回家带崽子的。

“覃玘盛，你在干什么？”

二哥正兴冲冲的挑战最高分，听到在叫自己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额，呵呵”

覃玘盛很想使出一招金蝉脱壳，但是己方小皇帝还在呢，总不能弃陛下于不顾。

“二哥！来路上不是说好了吗？不许玩不许玩。

我才走开一会儿功夫，你就带程程玩上了是不是啊？”

“额，小兰，这个是投篮机，和那个篮球场的篮球架不一样，你看，这个就自己投着玩的，一点也不危险。”

覃玘盛试图在临死前狡辩一番，虽然感觉已无生还可能，这已经触及到了妹妹的逆鳞。

“你怎么答应我的？大哥呢？大哥跑哪里去了？”

小兰现在很生气，两位哥哥一点也不守信用，她甚至怀疑，这两兄弟合起伙来，故意诓自己去取玩具熊，再结合之前两人的奇怪举动。

一定是，一定是这样子！

玘程知道背后有一股风暴正在接近，但自己一点也不怕，已经有人上去挡枪了。

他现在眼里只有篮球，各种意义上。

他享受连进的满足感与成就感，也珍惜不进的小懊恼与不服气。

这运动，带给了自己不一样的体验，带给了自己人之生气。

“二哥，游戏币。”

又一局结束，玘程看着自己的得分，又有了进步，下一次，下一次绝对能超过去。只要自己再投的快一点......

“覃玘盛，你还给他？”小兰眼睁睁看着覃玘盛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币，给了程程。

在自己眼皮底下，明目张胆，为所欲为！根本不把程程的安全放在心上。

玘程利索地投币，按下按钮，拿起篮球，投了起来。

小兰握住他的手，“程程，篮球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真的，你换个安全点的，都没问题。你以后打篮球，在场上磕着碰着，把自己弄伤了怎么办？你要知道，一旦骨折，要想恢复的话......”

“姐姐，我想打篮球。”玘程看着小兰一直在阻拦自己，这一把的时间也被这么耗完了，就又想去掏覃玘盛的游戏币。

“程程，听话！”

玘程只当她的话是耳旁风。

“程程！”

依然当没听见，这裤袋可真深啊，掏了半天才找出来。

“覃玘程！！！你一点也不乖！”

覃玘兰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自己的宝贝弟弟，竟然第一次跟自己对着干，姐姐生气了，再不来哄的话，就哄不好了！

“姐姐......”

玘程听着语气，自己大名都叫出来了，看来是到了临界值了。

罢了，罢了，今天吾甚喜，便勉为其难地哄哄她吧。

玘程示意小兰微微蹲下，小手抚上小兰的双颊，扑棱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覃玘兰。

小兰也看着程程的眼眸，纯净无暇，没有一点杂质，倒映着自己的脸庞。

她心都要化了，太犯规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我真的想打篮球，我，喜欢，篮球！”

玘程眼中的篮球标识闪动地越发频繁，幅度也越来越大，它的身形越发模糊起来。

“真的，喜欢？”小兰的心都要化了，所以说真诚才是唯一的必杀技。

“喜欢。”

当“喜欢”二字从玘程的口中说出，那陪伴他多日的篮球，变成了一个漩涡。

天旋地转间，它“咻”的一下，从玘程的眼前消失不见，不留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