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师有话说
范炳宏这一球可算是集中了精神，从玘程拿到球的那一刻，老范便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脚步不断上进，以保证当他投篮时，自己能给他送上一个大大的帽。
等的就是你！
玘程眼看老范向自己逼近，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想帽我？
玘程右手持球，一个起步，加速从老范的左手边突破。
“这小子？不是投三分！”
老范着实没有预料到，玘程这一手突破。
好在玘程毕竟是个小孩子，脚力有限，自己这身子不是白长的，身高优势摆在那里，要想追帽也不是难事。
但玘程并没有一路突破到篮下，反而拉出角度和空间后，立即出手，来了找骑马射箭。
玘程单脚起跳，在半空中，双手推球，在脑挂的计算下，篮球再次空心入网。
“刷！”
范炳宏纵然想到了追帽，但也追不上玘程的出手，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只要自己犹豫了，便会迅速出手。
“真没想到啊，你在给老师下套？”
范炳宏这会儿可算知道玘程一开始的底气是怎么来的了，但不得不说，这小子也太邪门了，球球进啊？
现在移动后的骑马射箭，也能进啊！
“老范，这算哪门子下套？这可是单挑，球都是我自己投进的。”
“三比零。”覃玘程信心十足，还有两球，就能完成对覃玘程的零封。
“玘程，你真觉得后面我还会放你吗？”
范炳宏这会自己把球捡了回来，没错，他要认真了。
老范把球带到玘程面前，来了个胯下运球，玘程看着他嘴角直抽抽。
“老范，至于吗？跟小孩子斗气？”
范炳宏幼稚的胯下运球，似乎是在回应自己的挑衅，玘程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这只说明他开始慌了，呵呵，那就让你彻底疯狂！
“怎么？还不让我热热身了？”
范炳宏开完球，两脚伸开微微比肩宽，把自己身体的重心放低两腿微微弯曲，双手伸开，整个身体向前略倾斜。
玘程见他这态势，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这老头，果然有宝贝藏着没给自己，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
玘程也是来了脾气，一想到范炳宏胆敢藏私，今天一定要把他所有东西都打出来。
玘程还是从自己右手突破，因为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然而，范炳宏却贴了上来。
哦，这么快？
玘程知道篮球中的防守是怎样的，上次野球场他可是坐在最前排看戏呢，这小高和嘴贱小绿之间的斗牛，他还历历在目。
一人突破，一人贴防，小高凭着自己的速度和身高，总能在小绿防不到的地方出手。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
这老范可比自己高了一个头，那手臂伸出来，覆盖的面积更大，现在还已经贴了上来，如果自己贸然出手，恐怕迎接自己的就只有大帽了。
那就，跑！
玘程知道现在没有了空间，如果自己只会投篮的话，怕是早就歇菜了。
不过，我这些日子的锻炼，岂能没有一点效果。
玘程没有慌乱，重新运球退了回来。
“玘程，你突不了我。”老范见玘程退了回去，看来这小子也知道不能投，呵呵，看你还能怎么样。
“呵呵，老范，小心被打脸哦。”
玘程开始胯下运球，运球的速度不断加快。
“不错哦，玘程，练得真不错。”
“还有呢。”玘程边运球边看着范炳宏，老范以为玘程再看自己，但实际上，玘程一直瞄得是老范身后的篮筐。
“小子，你运完没有？正式比赛可是有二十四秒.......”
好快的出手！
范炳宏没想到，玘程他拿起球就敢扔啊？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唰！”
篮球再次空心入网。
“你怎么能这么投？这完全是在瞎扔啊？”
范炳宏对这一球难以释怀，明明对面在瞎胡闹，但是它偏偏就那么不合理的投进了？找谁说理啊。
“老范，你别犟嘴了，就问你进没进？
四比零，
还有最后一球。”
玘程无需多言，一切都用实力来说话，进了就是好球，没进就是没进，就算老范是玉皇大帝，他也得认。
范炳宏仔细琢磨着，覃玘程这小子新手保护期这么久的吗？
幸运值有点溢出数据了，连着进四个啊？
不过老范此时还抱有一丝侥幸，这几球都是覃玘程趁自己不备，偷出来的机会。
最后一球，必定要全力贴防，紧逼上去，自己的体型完全把覃玘程罩住了，他必然没有机会。
虽然这有点欺负小孩了，自己作为人民教师，怎么能和学生一般见识？
但是！今天就是要好好杀杀这小子的威风，让他知道现实的残酷！
这是对他的挫折教育。
“来吧，这最后一球，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老范开球给了玘程，这场单挑的结果，或许就在于这一球了。
玘程一接到球，就发现老范贴了上了，向前微微倾斜这身子，两只手伸了出来。
“这是？这是要干嘛？”
玘程还没见识过这样的姿势，但是看到范炳宏逐渐接近的双手，机警的玘程意识到了什么。
“他这是要掏我的球！”
玘程立马紧张了起来，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而范炳宏也想吓吓他，一个向前的垫步，手也往前一够，当然这只是佯攻，老范就等着玘程自乱阵脚。
“有点危险！”
玘程不断后退，反而不敢突破了。
范炳宏的脚步一直在移动，玘程意识到侧向的突破速度，可能赶不上老范的横移速度。
老范现在全神贯注盯着自己，也不能像之前趁其不备出手。
不，还有一个办法。
玘程看了看自己心瓶中的溶液，还有半瓶有余，自己之前从来没尝试过，但是今天就是一个好机会。
我要从更远的地方出手！
玘程相信自己的“脑挂”，也相信自己的力量，这么多天勤勤恳恳的锻炼，投三分时就已经觉得仍有余力了，自己再往三分线后一步的位置，应该也是可以投出去的。
力量有保证的状况下，弹道就由“脑挂”来调整吧！
玘程看着防守咄咄逼人的老范，心中已有了打算。
“怎么着？还往后退？再退就到中圈了。”
老范不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这么远的位置是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投篮吗？呵呵，这么远的位置......
真投了啊！！！！
只见玘程在后撤到三分线后一步的位置，便毫不迟疑地把球投了出去。
范炳宏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见过接球投，见过突破上篮，但怎么也没想过，边后退边投篮的！
“你小子，离篮筐越远，你越是要投啊？”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一如既往，空心入网......
玘程现在也不好受，这一球他可谓耗尽了权利，而心瓶的液面迅速下降，估算了一下，只剩下了四分之一。
“看来，距离越远，耗费的溶液越多，这样的远投，我估计也只能投四个。”
玘程也不去捡球了，这场对决已经结束了，自己这么个小屁孩，在范炳宏的轻敌也好，防水也罢，总之是一对一的单挑中，把他拿下了！
“玘程，你......”
范炳宏也想过要说些什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但是这一球实在让他无言以对，这孩子太敢了。
“嗯哼，老师有话和你说。”
覃玘程这次十分乖巧，把球捡了回来，来到了范炳宏的面前。
“老范，你说吧。”
范炳宏眼前一亮，照他那“恶劣”的性子，本以为他会肆意嘲讽起来，但是这时候的乖巧是什么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哼，老师也不是耍赖的人，这次单挑的确是你赢了，打的不错......”
范炳宏眼神真诚地看着覃玘程，这孩子也真没说大话，做事前有做足准备，而在实际中又能随机应变，这股劲用在其他地方，未来大有作为。
至于为什么不是用在篮球上呢？
“玘程，老师也实话跟你说吧，我认为你还是把功夫用在学习上，读好书，你未来走的路才会更多。”
覃玘程乍听起来，没觉着不对的地方，这老范也认输了，那以后就得老老实实，把自己藏在裤兜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但是如今听完他的话，怎么一股劝降的意味在里面？
“老范，你什么意思？”
范炳宏稳了稳心神，他接下来说的话，会很伤人，但是他有义务，有责任，和玘程讲明这些道理。
日后他碰了壁，受了委屈，也不会怪没人提醒过他。
“玘程，篮球终究还是个长人运动，而你自己也知道，身高臂展的差距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一直在与我拉开空间。
的确，你这几次机会把握的很好，而且还是非常非常厉害的远投，而且，还进了。
但是你要知道我已经老了，可外面的世界，有数不尽的强者，比我高的，比我快的，比我年轻的，如果你想以篮球职业为目标，我想，我不会支持你，
如果，你想把它作为你的业余爱好，那么无论你来多少次，我都会把我知道的，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所以，覃玘程，
你到底为什么要打篮球？你打篮球，是为了什么？”
玘程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竟耐着性子，把范炳宏的一字一句都听了下来。
字字如刀，刀刀致命。
我打篮球是为了什么？
废话，是为了有趣！这“脑挂”多有趣啊，百分百中......
不够，这个理由，不够！！！
玘程剖开自己的胸膛，对着那颗正砰砰直跳的心脏发问，
“你喜欢篮球吗？”
......
“玘程，你今天可以不告诉我答案，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
范炳宏转身离去，这样的发问，在他过去做老师，做教练的日子里，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
有的人依旧一腔热血，有的人陷入迷茫，可为什么，到头来都逃不了一个“悔”字。
“范老师，当初真后悔没听你的，要是用功读书现在也不会只能当个保安了......”
“范老师，我真后悔，当初应该再试试的，说不定真有机会......”
人生的选择，不论选哪一个，总会有无尽的遗憾与后悔，而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逃不掉这人类的惯性。
寒风凛凛，十一月的初冬，怎么会比往来任何时候都来的冰冷，刺入人的骨髓。
。。。。。。
“覃玘程，你怎么不吃饭？”
柳筝筝看着餐桌上一言不发的覃玘程，本来想着饿死这个坏蛋得了，但是如果他挂了，那以后没人给自己暖肚子了，看在肚肚的面上，就勉为其难的关心他一下吧。
“覃玘程！问你话呢。”
“好了，筝筝，吃饭的时候，要淑女一点。玘程现在不饿，等饿了自然就会吃了。”
“奶奶，你为什么一直惯着他啊。”
柳筝筝心里又不平衡了，自己的奶奶，怎么总是偏爱覃玘程呢，到底他是你的谁啊？
孙子还是孙女婿？
啊呸呸呸，想到哪里去了！
“爱吃不吃，本姑娘不想理你了。”
柳筝筝越想越气，风卷残云地干着饭，“把菜全给你吃咯，看你待会吃什么！”
小肚皮是越吃越大，为了报复覃玘程，这代价也实在太大了，为了他把肚皮都搞大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柳筝筝回到了自己房间，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这次她长了记性，把门反锁上，这样就不怕被贱人打扰了。
“柳筝筝。”
“啊！！！”柳筝筝被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像只兔子般手足无措。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门的啊。”
“柳筝筝，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柳筝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面容姣好却愁云惨淡的脸庞。
“他发什么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难不成.......”
及时制止了自己的头脑风暴，光有那个念头就是一种罪恶，喜欢和覃玘程完全就是搭不上边的两样玩意儿。
“我怎么会知道，你别来烦我，快给我出去！”
玘程叹了口气，视线看向了窗外的黑夜，陷入了无尽的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