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非草木
“这是什么？”
他指着其中一枚核桃般的东西道。
那汉子伸手将那核桃般的事物拿起来放到殷空眼前。
“这个是从北方蛮族地带传来的青凰木种子。客官若是想要，小人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对方的官话并不标准，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土渣味。
殷空弯下腰来仔细看了看。
“青凰木？有什么用？”
那汉子转了转眼珠。
“客人你是不知道，这青凰木乃是传说中凤凰栖息的神木，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而后又三千年才成熟。这结的果实更是妙用无穷，若是能够被武修吃下，其修为可连破数个大境界！”
“三千年？还修为连破数个大境界？你确定你说的不是人参果？”
那汉子有些尴尬。
前方的顾云曦回过身来道：
“殷大哥莫要被他骗了，这青凰木确实可活数千年之久，但也仅是观赏之用，并无它途。”
那汉子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殷空却直接摆手打断他。
“怎么卖？”
对方脸上一喜，立即伸出四根手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殷空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不太了解，也不知道对方手里的四个指头究竟是四还是四十？是黄金还是白银？亦或是其它币种？
见他皱着眉头，那汉子咬了咬牙。
“三两白银，不能再少了。”
殷空将目光投向顾云曦，带着一抹问询之色。
顾云曦在两人身上看了看，便点点头。
“殷大哥若真想买的话，这价格倒也合适。”
殷空略作沉吟。
“那好吧，三两就三两。”
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块银锭。
他却是手中突然一僵，又不动声色间将那银子放了回去。
只因为他不经意间一瞥，却是发现那银锭底部赫然印有“五两，龙泉造足银，631”字样。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官银吧？
也不知道朱伍德这家伙是从哪偷来亦或是抢来的。
这银子他可不敢用，若是被人认出来，说不定就成了倒霉的背锅侠。
到时候朱伍德做下的事全算他身上，洗都洗不清。
翻找半天总算摸出一块没有戳记的银锭递了过去。
那汉子看着他手中银锭似有些犯难，不过还是将之接到手中。
又是一顿东拼西凑之后，这才找了殷空一堆碎银子。
待打发走对方，殷空才拿起手中种子细细观看起来。
“殷大哥为何要买这种子？”
顾云曦有些不解。
按照她的解释，这种子仅是观赏之用，并没有太大实用价值。
殷空将种子收起，转头看着城中一派繁华的景象，轻声道：
“你不是说这东西能活数千年吗？人生太过短暂。总要留下一些什么，作为对这个世界的见证才是。”
顾云曦有些意外的看了下他，却是突然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了那汉子在旁边絮絮叨叨，殷空这才有时间仔细察看起城中景象。
只见道路两旁酒楼商家林立，大街上的行人更是往来不绝。
身旁不时路过的武修，身着玄衣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满身药香的炼药师，加上明显穿着官家服饰的巡逻队，可谓是一派兴兴向荣之象。
一路上的各种商品，不知作用的道具，修炼所用的丹药，看得殷空是目不暇接。
穿过重重城墙进入内城之后，三人便脱离了主干道。
而后又沿着一条幽静的巷道继续前行。
一阵弯弯拐拐之后，总算在一处府门前停了下来。
三人下马。
顾云曦上前抓住门环敲了敲。
不多时，宽大的红木门便隙开一条缝来。
“吱呀！”
随后从中探出一张干瘦的人脸来。
那人将目光落在一行人身上，待看清是顾氏姐妹，不禁脸上一喜，紧接着将门户大开。
“大小姐，是您回来啦！”
顾云曦点了点头。
“阿才，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那人看了看她，还是接过她手中缰绳，跟着走到一旁。
殷空悄悄道：“这人叫阿才？”
顾云初看了看他。“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殷空想了想。“我觉得他应该叫阿旺才对。”
“阿旺？”顾云初有些理解不能。“为什么？”
殷空摊摊手。“没什么，就是感觉他整个人都猴精猴精的。”
“你这是什么破理由？”顾云初有些哭笑不得。
瞅了瞅那边，顾云曦似是正在对那瘦脸人进行训话。
对方听得连连躬身并不时点头。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姐姐有什么话就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吗？”
顾云初笑嘻嘻道：“姐姐这不是怕你多想嘛......”
“多想？”殷空起初一愣，之后翻了个白眼。“她搞得这么不清不楚的我才会多想好吧？”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间顾云曦已经走了过来。
“殷大哥，这段时间你便暂且住在这里吧。”
殷空点点头。
她又对跟在身侧那瘦脸人道：
“这位是殷空，殷大哥，他会在这里作客一段时日。在这段时间里，就由你们来照料他的起居。若是殷大哥有什么吩咐，你们都尽量照他说的去做。”
那瘦脸人虽有疑惑，但还是一躬身子。
“大小姐放心，小人会服侍好殷少的。”
见他应下，顾云曦又指着那位瘦脸人，对殷空道：
“这位是阿才，殷大哥日后住在府上，若是缺了什么，都可以吩咐他去采买。”
那人见殷空转过头去看他，便配合地躬了躬身子。
殷空想了想便依旧点头。
“那好吧。”
顾云曦又道：“既然这样，那殷大哥你便先进去吧！小妹就不进去了。”
殷空有些疑惑。
“你这是？”
顾云曦摇了摇头。
“此次任务颇为凶险，所以小妹要先回去将此事作报备。更何况咱们姐妹已经离开商号好些时日，如今会中还有诸多事务等着咱们去处理。所以还望殷大哥勿怪。”
“这样吗？那你们先去忙吧，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就好。”
顾云初见要走便摆了摆小手。
“大叔再见！”
殷空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心说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小妹！”
见自家姐姐瞪着自己，顾云初不由吐了吐舌头。
在对方拉扯下她才不情不愿地一道福了福身子。
“殷大哥保重，过几日小妹便会回来看望殷大哥的。”
“云曦妹子保重。”
殷空发现自己正在被同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说话也开始变得这么文邹邹的。
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顾云曦便从阿才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阿才，你进去后要好好领殷大哥参观一下这府上。切不可怠慢了，知道吗？”
阿才点头应声。
“知道了，大小姐。”
顾云曦这才放心调转马头。
望着两姐妹离去的背影，殷空正有些出神之时，却见顾云初突然回过身来对他做了个鬼脸，并趁着顾云曦还没发现的工夫又转过了身去。
殷空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等到对方走得没影了，阿才才开口道：
“殷少，咱们回去吧。”
殷空转头看了他一眼。
“好，那就进去。
他并未刻意去纠正对方的称呼。殷空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强行去扭转某些东西，未必是好事。
阿才接过他手中缰绳带头向府中走去。进了府后立即有一小厮迎了上来。
“管事，您这是？”
“这位是殷空，殷少。行了行了，你别管这么多，你先去把府上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缰绳递了过去。
那小厮接过缰绳，应声道：“哎，小的这就去叫。您要不要先歇会儿？”
阿才瞪了他一眼。“就你来事儿！”
那小厮顿时不敢再说话，牵着马便下去了。
阿才便带着殷空在府中转了起来。
“你是这府中的管事？“殷空问道。
阿才躬身并点头。
“是。平日里大小姐不在，这府中的事务都是由小人在打理。”
他一边走一边为殷空介绍着府中各处。
这院中不但有假山、鱼池，而且还有一处练功场，当真是一处休养的好地方。
待将府中参观一遍，刚才那名小厮又走了过来。
“管事，人都到齐了。”
“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阿才摆了摆手。
“殷少您这边请。”
殷空点头。
之后阿才领着殷空一路到了刚才路过的一处花园中。
此时园中已经站了一众仆人，阿才走到上首位置道：“这位是殷空，殷少，日后便是这府上的主人，你们可要认准了。”
下方一众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落在殷空身上，却是没有人说话。
阿才不满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见过殷少？”
“见过殷少。”
这是那位牵马的小厮在说话。
阿才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那小厮的带领下，下方一众仆人才齐齐躬了躬身子。
“见过殷少。”
“好了好了，人也认了，该干嘛干嘛去，这里用不着你们了。”
阿才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散了吧。”
“那小人等就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
待众人走完，阿才才凑上前来。
“殷少......您看？”
“你也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哎，那您先忙，小的先下去了，有事您就叫我一声，小的就住在隔壁。”
阿才一躬身子，也紧跟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