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旧事
认真看了看他的面色，平鸢翎才似疾似缓道：“柳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殷空有些发愣，搞不明白对方的来意，不禁心有疑惑。
“你认识她？”
平鸢翎望着前方柳怀歌的背影似有些出神。
“认识？算是吧，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估计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殷空露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那你不准备和她叙叙旧？”
平鸢翎摇了摇头。
“她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怕她知道真相后，连路人都没得做。”
“是你的原因还是你家族的原因？”殷空知道她们这样的家族里都是纠缠不清，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所以才会这么问。
“两者皆有吧。”见殷空仍心有疑惑，她也不欲解释。
殷空被对方莫明其妙的话撩得不上不下的，于是便问起了对方的事情。
“听说阳山白氏和阴山平氏同为云州两大家族之一，为什么我看你们却都以那位白姑娘为首？”
平鸢翎淡淡瞥了他一眼，似想看透他的真实想法。殷空也不回避，就这么静静和她对视着。
片刻之后，才听平鸢翎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有什么不妥？大姐，这不妥可大了去。你这么做也不怕外人说闲话，说你们平家不如白家什么的？”殷空被她这么淡定的样子搞得有些糊涂，结果嘴一秃噜，连大姐这种称呼都冒了出来。
平鸢翎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估计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吧。
整了整面色，平鸢翎才道：“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我们只是结伴而行，并不是谁听谁的命令，白姐姐更有大局观，这样的事情让她来主持自无不妥，更何况，我也代表不了平氏。何谓有惹人口舌之说？”
殷空有些好奇道：“那谁能代表平氏？”
平鸳翎却是卖了个关子，一脸若有深意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完后，对方便策马走开。似乎想起什么，复又回过头来望向他。
“当然，如果你能活到那天的话。”
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殷空眉头紧皱。对方神秘兮兮的样子让殷空总觉得她的话没有说完。其中隐藏着自己所不了解的信息。
由于回去时增加了几辆马车，所以一行人晚了几天才回到黑炎军大本营。
又过了两日，殷空才起身到城主府去准备问问柳怀歌丹药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你说柳怀歌曾说过让他不要再来城主府？
年轻人，这种事情就要脸皮厚！若真的是别人让你别去，你就真的不去，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这回那守卫并未拦他，一脸难受的直接放他进去。
行到柳怀歌院落，门前的守卫却告诉他柳怀歌不在。
正在殷空准备起身回去，却见林黛儿从外边走过来。
“你准备找少门主？”
对于这点殷空也未隐瞒，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见他应下，对方开口道：“那你就先跟我进去吧，少门主有些事要办，估计还需要些时候才能回来，你可以先跟我进去等等。”
犹豫了下，殷空便起身跟上对方。
这是殷空第二次进入柳怀歌的住所。此时园中却是安静异常。
似乎除了二人外，便再无第三人。
林黛儿开口解释道：“少门主喜欢安静，这园中平日里除了咱们姐妹以外，就只有卓少门主能进来。当然，如今又多了一个你。”
多了一个我？听出对方话中似有深意。殷空面上平静无波，只不知心里是否也表里如一。他犹豫着是否该告诉对方，柳怀歌曾让他不要再来城主府的事。
见他不答话，林黛儿便走入园中坐在石凳上，似乎在休憩。
殷空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看着对方眼上蒙着的黑布，似有可惜道：“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东西取下来更好。”
林黛儿身姿不变，头却不自觉地在转向他。
见对方似乎没有答话的意思，殷空看着对方，一脸认真之色。
“你看这园中景色多美？你却戴着这样一个东西，未免太煞风景。”
此时正是春意正浓时，园中各色花卉盛开，当真美不甚收。
林黛儿却是声音平淡道：“你确定要看？”
殷空一愣，眉头皱了皱，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
蒙蒙细雨打湿在脸上，顺着面颊流淌到下巴，一滴滴落入到脖颈中。
被雨水浸透的衣衫黏在身上，更是令人一阵难受。
林黛儿跪在泥泞中有些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入目处却是一双宽大的军靴。
身形矮瘦的黑甲将领双手扶住剑柄，坐于宽大长椅中静静看着面前一群跪在地上的女人。
有身侧书记官会意地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大人，反贼家属已经全部缉拿完毕。其中甄别出的优秀女子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书记官复又指着跪在最前方的林黛儿道：“那位，便是林氏一族，其当代家主的独生女林黛儿。在北云地界，他们林氏虽然比不上平家那样声威独具，但在周边数郡也算是数得上号的望族。以前他们林氏跟咱们朝廷多有生意往来。算得上是半个皇商。这林黛儿在附近也颇有名气，算得上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如果咱们能将她送上去的话，兴许有大人物能够看上她，届时，肯定少不了咱们的赏赐。”
“那位，则是班氏的班静玥。”书记官又指着边上那名短发女子道。
“他们班氏以前跟神傀门有所往来。后来与天工院的几位大人物也攀上了一定交情。不过在这次事件中，他们班氏倒向了雪龙山。据属下探听到的消息，本来在雪龙山被剿灭之际，他们班氏已经趁机逃脱。不过这女子的未婚夫贪图上头布下的悬赏，便暗暗透出他们一行人的消息。如此咱们的人手才能捉到他们。为此，她连头发都削了，以此表明与她的未婚夫划清界限。”
说到这里，那书记官似有讥嘲之色。
顿了顿，又指着后方一名怯弱少女道：“那位，便是楠氏......”
那矮瘦将领冷冷看了他一眼，书记官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矮瘦将领这才重重将手中带鞘长剑插进一旁泥土中站起身来。
声音冷冷道：“本将管他什么林氏班氏？只要是犯人家属，便统统都是罪奴！”
那书记官似是有些犹豫。
“前些时日黄大人便已经派人来催了，让咱们尽快将人犯家属移交上去......”
矮瘦将领没理他的话，而是走到近前打量着地一上群女子。
林黛儿抬起头来眼神冰冷地看向他。包括后方一众女子尽皆如此。
看了半响，矮瘦将领弯下腰来捏住林黛儿下巴。冷笑道：“我喜欢你们的眼神！”
对方有力的五指让林黛儿下巴一阵生疼。想要甩开，却被对方死死捏住。
矮瘦将领将面庞凑得更近，紧紧盯住林黛儿双目不放。
“看看？......仇恨？......愤怒？......不甘？”
对方一把甩开她的下巴。
“看着我的手。”矮瘦将领摊开一只手掌放在她面前。
林黛儿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那是一只深厚有力的手掌。皮肤表面并未随着夜以继日的操练而变得粗糙，而是光滑如玉，上面的掌纹更是清晰可见。可以想见此人修为并不低。
下一刻，那只手掌便化为一道黑影重重扇了过来。
“啪！”林黛儿脸上狠狠挨了一记。
巨大的力量让她的头偏到一边。有些失魂的转过头来望着矮瘦将领。嘴角腥咸的味道让她一阵失不知所措。
矮瘦将领不紧不慢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冷着声音道：
“可惜你们什么也做不了！”
而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林黛儿仰起头来看着他，失魂的双眸渐渐聚焦，最后变得冰冷一片。
矮瘦将领止住笑声，低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又将目光落在后方。
一群女子依旧如先前般冷冷盯着他，似乎和先前没什么变化。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顿了片刻，才转身坐回到长椅上。
“本将很不喜欢她们的眼神。来人啊！将她们的双目统统剜掉，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这样瞪着本将？！”
四周守卫的兵丁下意识对望一眼。
那书记官似是有些急了。
“大人，黄大人那里......”
矮瘦将领眼神一寒。
“他黄某人说话管事，本将说话便不管事了？”
见没人说话，他复又转向那群兵丁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群兵丁再度对望了一眼，便开始上前拖着一群女子往下走。
不多时，便听下方不时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矮瘦将领冷着脸道：“完事后将她们扔进水牢关上三日，让这些目无法纪的乱臣贼子都明白明白我大夏的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