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整顿后厨
赵婆子冷哼一声，心有不忿，“老奴不敢，只是府中没这样的先例，不如夫人还是先请示一下老夫人再来吩咐老奴。”
“老奴人微言轻，后厨大小事可丝毫不敢马虎半分。”
红芍早就看不惯老夫人吸血一般，用她家小姐的嫁妆肥吃大喝了，于是她出言冷讽赵婆子。
“既然赵管事只听从老夫人的，那便去找老夫人领采买月银，来我们这褚玉苑做什么？”
“何况那些补品也是进了小厨房，去哪院儿便找谁，凭谁也该是这个道理。”
若是以前，沈云锦早就呵斥红芍了。
如今她却觉得红芍说的不仅有道理，还十分解气。
赵婆子任后厨管事一职多年，各院丫鬟婆子大多对她高看三分，更有一些阿谀奉承的巴结着她。
被红芍如此出言回怼，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于是她脸色立刻变得青紫涨红，胸膛起伏的厉害，言语激烈。
“大胆贱婢，我同夫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你竟如此撺掇夫人克扣老夫人的食材，乃是对老夫人大不敬，若是叫老夫人知道，定不会饶你。”
赵婆子一肚子火气无处撒，指着红芍便破口大骂。
其实也是为了说给沈云锦听。
自夫人嫁入侯府便接手了侯府中馈，她月月来领府中后厨采买月银，夫人都极其好说话，今日竟突然转了性子。
虽然心中有些没底，但是想起夫人在府中被老夫人和侯夫人拿捏的死死的处境，她心中胆子难免大了几分。
她觉得一定是红芍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给夫人出的主意。
即使强撑着硬气了几分又如何，只要搬出老夫人，夫人还不是会乖乖妥协？
沈云锦冷眼看着赵婆子，待她说完，她猛地将手中茶盏砸向赵婆子脚边。
“啪……”的一声，茶杯在赵婆子脚边炸开，碎片四溅。
吓得赵婆子连连后退，差点被碎片划到了手。
“褚玉苑何时由得你在这里趾高气昂的教训我的下人了？”
赵婆子心中暗道不好，她刚刚一时激动，竟然忘了这茬了。
“老奴僭越了，但红芍说的那些，本也是对老夫人不敬。”
沈云锦冷笑，赵婆子处处搬出老夫人，不就是以为她怕老夫人吗？
可赵婆子算错了一点。
上一世她会，现在的她不会！
“赵管事，你如今月例多少？”
“四两半。”赵婆子满不在意，如实回答。
“四两半月银恐怕难以满足吧？”
“人参鹿茸和燕窝等补品，品相相差一厘，价格相差千里，前几日我同账房孙先生仔细核对过，你买的那些品相和价格有很大的出入，且鸡鸭鱼肉的采量够各院儿三餐都吃上一遍，且不说老夫人的饭量如何，就是我这褚玉苑的膳食，也不见得日日都有鸡鸭鱼肉。”
“那么赵管事你说，那些鸡鸭鱼肉究竟去了哪里？不知是进了你们这些下人的肚子里，还是进了你赵管事的裤腰里？”
赵管事心中一悸，后背陡然发凉。
这件事情她做得极为隐秘，这几十年来都不曾有人发现，为何这个蠢笨软弱的寡妇会发现？
她语气忍不住变得颤抖起来，“夫……夫人，您说的情况老奴也不知道啊，待老奴回去仔细查对一番再回禀夫人。”
“说不定是一些眼皮子浅的粗使丫鬟和婆子们贪嘴，对……一定是那些包藏祸心的下人贪嘴悄悄吃了，我回去便挨个儿审问一遍。”
好似怕沈云锦不相信一般，赵婆子故意露出愤慨的表情。
沈云锦眼底染上一层寒霜，赵婆子在侯府多年，早就成了人精一样的人，不见棺材轻易不会落泪。
她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从赵婆子开刀，处置恶奴。
“是吗？那赵管事你一人审问恐怕有些难度，不如我让红芍将这件事情告诉官府，请官府的人来，省时还省力，赵管事觉得如何？”
说罢，沈云锦也不等赵管事回答，便扭头看向红芍。
“红芍，你速速去官府，就说咱们侯府出了家贼，务必请官府派人来一趟。”
刚刚赵婆子还骂了红芍，她此刻觉得无比痛快，立刻应下。
“奴婢这就去！”
红芍做势便快步往外走。
赵婆子一听，夫人竟真让红芍去请官府的人来，她被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便要西去一般。
“等等，夫……夫人，老奴错了，都是老奴猪油蒙了心一时贪心犯下错事，求夫人原谅老奴这一次，莫要惊动了官府。”
“老奴愿意从此当牛做马报答夫人，求夫人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求求夫人了。”
赵管事慌忙跪好，连连磕头，心中惧怕极了。
沈云锦脸上笑容淡淡，她只是稍稍使用了点手段，便让赵婆子承认了。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后厨管事一职暂时应该让谁顶替。
她勾唇一笑，缓缓起身，步伐优雅的走到赵婆子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赵管事可要想清楚了，今日是否真的悔悟了，机会我只给你一次。”
红芍双手掐着腰，一只脚在门槛里，一只脚站在门槛外，好似下一秒便要跑去官府一般。
赵婆子浑身哆嗦牙齿打颤，她可不想在大牢里养老。
“回夫人，老奴……老奴是真心知道错了，老奴往后一定诚心悔改，半分差池都不能出。”
沈云锦也不指望赵婆子能将事情做得多么圆满漂亮。
毕竟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她上一世撑了一辈子了，这一世怎么也不会再做冤大头了。
“既如此，你还继续做后厨管事，只是下个月的采买只有五十两，我知道你的能力，定能保证侯府三餐膳食的对吧？”
赵婆子差点被惊掉了下巴，但她极其聪明，立刻明白夫人的意思。
“老奴明白，一定能保证侯府三餐膳食。”
沈云锦十分满意，赵婆子果然是个精明的人。
于是赵婆子稳了稳心神，将心中忐忑赶去，便出了褚玉苑，带着几个下人出门，很快采买了一车青菜萝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