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取水
众人一人一句吵得微月脑袋都大了。
“你们的谢意我知道了，我会和宋叔还有刘勇说的，都回吧，回吧，等一下就要出发了”
众人散去后，有位婶子招呼微月道，“月丫头，你起来了，你和风丫头早上的伙食我们给你热着了。”
微月认识这位婶子，和宋掌柜是一伙的，走过去一看，刘母和刘丽也在，顺手接过早食，一个杂菜团子，一碗野菜粥，半个白面馒头，一块烤肉干。
刚坐下来就听见有个人在说，“你们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过来感谢我们宋掌柜吗？”
众人竖着耳朵听。
“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出了一件事，那刘庄头一家你们知道吧！刘庄头被抢了！被子粮食都被抢完了。”那人脸上有些得意。好像这件事是一件值得津津乐道的喜事一样。
“啊，怎么回事？赵班头不管吗？”有人问。
“你们不知道那刘庄头一家做了什么，要我说，就是活该，就是赵班头也不好使。”
“他们做什么了？”有人好奇。
“昨天不是除了我们就是刘庄头那些人没有分被子吗？没想到那刘敢刘武出去采买居然只买了十二床被子，而且一床都没拿出来，一人六床就分了”众人惊呼，然后叽叽喳喳都是，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这样的话语。
“然后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然后刘敢一家就被打劫了，被子粮食都被抢了。”那人说完大笑起来，满脸都是他们活该。“就是刘武也拿了一半的被子出来才没被抢。”
众人又道，“真是活该。没有被子晚上多冷呀。”
那人说完又恶狠狠的说，“那些人原来都是刘庄上的人，刘庄头居然一点不管，就是这一路上，谁不知道刘庄头兜里面揣了不少银子，要不是刘庄的人护着，早被人抢了，要不是刘庄那么多人，刘敢刘武哪有什么机会去采买，居然就因为一床被子三百二十文，就不把人当回事。真是给老主子丢脸。”
提起宋府的主子，众人都沉默了，不管是刘庄的人，还是宋掌柜这些人，基本都是宋府的家生子，类似刘敢这样的，世世代代靠着宋府过日子，可以说，宋府就是他们的天。
微月穿来的时候，宋府就没了，她很难体会这样的心情，也弄不明白为奴为婢有什么好的。
可是看着微风也很伤心的样子，微月也不敢说些让微风伤心的话。
只能尽可能去理解，可能对于她们而言，宋府就像是一家福利很好，工资很高，伙食还不错，甚至过年过节都有年礼节礼的一家企业，甚至老板都很不错，不仅给发老婆，还给子女安排工作。
毕竟哪怕上辈子都没有这样的企业，有这样好的福利。
但是其实，高门大户的奴仆都是淘汰制，福利好的背后是眼泪，是血汗，是人命。
可是留给普通人的路，哪一条不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同样的温度，同样的寒风，除了刘敢一家瑟瑟发抖，其他人家许多已经将棉被改成了棉服，穿在了身上。边角料做成手套护膝帽子，能怎么把自己包严实一点就包严实一点。
跨过方山县，就可以算是进入北方了，从绿水青山一下子就成了半绿半黄，迎风坡有雨郁郁葱葱，背风坡无雨一片黄土。
雨水的减少带来的是植被的减少，水资源的减少，物种的减少。找水，储存水变得更加重要。
不仅是水资源的减少，还有柴火，往常收集一晚上的柴火有半个时辰就够了，现在要一个时辰。
连赵班头都没有料到，有一天，去农家打个水居然要钱。
这一天，已经连续两天没有找到补水点的一行人，终于根据堪舆图找到了一个小村庄，村庄有井。正当赵班头安排衙役过去打水的时候居然被拦住了。
村子安排了人守着井，却不曾想会有几百号人过来偷水。为首的居然还穿了衙役的衣服。
“你你你们不能打水，这这这是我们村子的井，不不不能打。”守井的人吓得结巴道。
赵班头不知所以，“哪有井不让打水的。没这道理，你赶紧让开。”
“不让。”守井人胆子虽小，但是也不敢让人把水打走了，他们村子一村的人就靠这个井的水过日子的。
没过多久，便忽央央来了一堆拿着镰刀锄头的人过来了。
原来守井人有两人，他们远远的看见有人过来偷水，就有一人去通知村里人过来护水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村长看见这一群人里面还有几人穿着衙役的衣服，内心是大感不妙。更何况这些人来势汹汹，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班头也没有想到只是打个水，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村长，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押解一群东西去往边关，路过此地，想打些水罢了。”赵班头看着这么多人还拿着镰刀锄头，下意识把押解罪奴几个字吞了下去。
村长虽松了口气，此一行人虽不是悍匪，可是也不是好打发的人呀。
“官爷，我们孟家村实在是没水呀，我们这个地方年年这个时候缺水，村子里就这么一口井，全村人都靠这个井的水吃饭，这口井的水就是我们吃饭的水都不够，实在是没水给官爷呀。”村长说完又担心赵班头一行人没水就不走，又道：“如果你们把水打走了，我们今日就没水喝了。不信你们看。”
村长挥一挥手，村里的人散开露出那口干巴巴的井，只见井里的水并不深，便是都打出来也不过十来桶水。
赵班头看着孟家村的百姓，他明白，今日他纵然可以仗着人多把水打走，但是也要付出些代价，并且这些百姓今日便肯定没了水喝。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井的水是一日就有这么多还好，若是多日积攒才有这些，那我们若是将水取走了，他们用什么。
赵班头也没了主意，如果不在这里补水，下一个地方一个需要时间过去，另一个其他地方有没有水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两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