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严峻

最后剩下的就是女仆还有辛库。

宋家对女仆也一样，愿意走的，归还卖身契，过往的月钱尽数可以带走，辛库也是一样。

原宋微月以为辛库会走，毕竟本就是自由身，是被宋微月拘在宋家的，可出乎意料的是，辛库立马表示他要留在宋家，宋家在哪，他在哪。

反而宋微月以为大部分会留下来的诸多女仆中，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大部分都表示想要离开。

宋微月问其为何，才明白，原来这些女仆大部分都是周边的村子里的女孩，父母俱在，如今有机会回到自己父母身边，谁会拒绝呢！

而问起宁玉等人为何不走，宁玉道：“父母能卖了我们一次，就能再卖第二次，如今我们尚且有月钱，他们自然哄着我们，等我们回去了吃老本了，不把我们随便嫁出去，就算是父母慈爱的了，我觉得跟在小姐身边挺好的，我不想走。”

其他诸如父母本就喜爱弟弟，在家还不如在宋家日子好过这般理由，而最大的理由也最实在的理由，竟然是在宋家至少能吃饱肚子。

宋微月默然，看着眼前愿意留下来的几人，一张一张扫过面孔，宁玉、宁雪、宁齐、宁溪、宁芳。

“你们不负宋家，宋家日后也定然不会负你们！”

因伺候宋微雨的宁静要走，宋微月便让宁溪跟着宋微雨。

这番精简过后，宋家留下来的不过十数人，包括刘浩他们在内。

宋微月问起刘浩，“既然已经将我们送到李林县了，你们不需要归队吗？”

刘浩道：“孙千户吩咐了，要将你们送到安全位置。”言外之意就是李林县还不够安全。

孙轻舟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这样吩咐刘浩，只能说明，在宋家触碰不到的层级发生了更大的事情，让孙轻舟认为雍州已经不安全了，这也是为何宋家急急忙忙遣散人手的缘故。

越是危急时刻，留在身边的人，越是需要忠心耿耿。

可尽管有着刘浩大哥这番提醒，宋家虽然遣散了部分女仆，但也还不急着走，一则跟着宋家的这批故人暂时还不想走，二则，宋微月还想以观后事。

事关战局的消息火速传遍整个大昭，七天后，四方县城破，再三天，长春县城破。

长春县一破，蛮军长驱直入，唯一还能形成巨大战斗力的除了雍州府，别无他处。

这一刻，李林县也不够安全了，在攻入雍州府前，蛮军定会派小股兵马各地搜寻物资。

李林县凭借雍昭山脉这一天险，守城器械也尽可以取之于山上，倒是不怕小股蛮军来袭，就怕打退小的，引来大的。

在未曾听闻蛮军有屠城行为，宋微月倒是放下心中不安，周家世代经商，哪怕损失些财物也不足为虑，只要人在，其他的东西自然还能重新找回来。

宋家最后通知宋府故人，若要一起离开，就要趁早做决定了。

宋家决定，在现在李林县还未引起蛮军注意之时，趁早离开李林县，去往清远。

若不想一起离开，又或者不顺路，自然也就没必要一起离开，就像刘勇家，如今付晴已经怀孕，不再适合长途跋涉，留在李林县未必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只要大蛮不屠城，哪怕李林县城破，日子虽然会难过些，但也不是死路一条。

有此想法的不是一家两家，宋府故人原许多人就是千里迢迢来到雍州，本在雍州就无多少牵扯，全靠彼此守望相助才能勉强过日，如今遇上难事，自然会想抱团取暖。

于是一起来到李林县的人，又分成了两波，一波是以刘勇这些刘家庄为首的，一波自然是以宋家为首。

刘勇选择留在李林县，临别之际，宋微月留了一批米粮给他，也算全了当初守望相助之义。

为了安全，刘浩带着宋家为首的这批人绕道自凛月府过，却不料听到一则不利的消息。

原来此番大蛮来犯是精心之局，大蛮有七十二部落，此时已有三十六部联合起来，剩下的小部落也不得不依附跟从。

对比雍州，冀州更惨，冀州府被破，冀州州牧引火自焚，冀州军化整为零，已经打起了骚扰战术。

宋微月此刻才明白，难怪攻打雍州的蛮军虽强，但不狠，原来只是想拖住雍州军，防止雍州军东上支援。

也难怪定北卫等的援军迟迟未到，想来是赵总督早就看出来局势，所以不得不放弃平北府，也要支援冀州。

得知这一消息，众人都沉默了，冀州府被破，蛮军往南便如破军之势，便是往东一路去往京州也只有一道大关卡，就是兖州府。

兖州是京州的门户，向来备受圣上爱戴，不仅军备是整个大昭最充足的，更是有着整个兖州粮仓作为背靠。

可军队实力这玩意，若是简单只看装备和粮草，那就太简单了。

更何况，兖州军向来是各勋贵二代镀金的地方，就是因其威胁程度不高，只需安分待个三五年，回去就能在兵部混个职位，故而兖州军中早就被这些公子哥带坏了风气。

要宋微月讲，雍州与冀州虽长时间军备不齐，粮草不足，可未必实力比之兖州军差上多少，一支军队，未被战争淬火，养在富贵花中，实力还真不可知。

兖州军对比雍州军和冀州军，已经有十几年未经历战火的淬炼了。

清远虽归属豫州府，但其实距离冀州以及兖州都不远，宋微月不免请示宋掌柜，要不要换个地方，毕竟如今冀州府被破，蛮军一旦南下，那清远也会陷入战火之中。

谁知宋掌柜却道：“若是清远不保，那大昭也就再无安静和乐之处，我们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过是个亡国之奴，何必呢？就去清远吧，若是上京之地不保，在那里至少能最快得到消息。”

小小的车厢中，瞬间归于平静。

北三州一旦尽数落于大蛮之手，除非迁都，往南迁至荆州或是扬州，倚靠大河之势将蛮军困于北边。

可如此，哪怕是保住大昭这个王朝，但也放弃了大河以北的大好河山。

清远就在大河以北大约一百多里，宋微月明白，宋掌柜是想亲眼看着，这大昭的国土，最终会不会被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