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平顺公主

吃罢饭，宋勤书宋微月便打听着如今平北卫的驻地，平北卫的驻地很好找，就是不好进，宋勤书远远看了一眼，打发秦麒、秦麟两兄弟拿着银子和信去找门卫大哥。

宋勤书、宋微月则找了个茶水摊坐下，坐等孙轻舟。

孙轻舟比想象的来的要快。

宋微月喝着第二炉茶水时，孙轻舟便着一身蓝色便服大步如箭过来了。

见多了孙轻舟穿轻甲或是一身月白色公子装，突然孙轻舟打扮这般随意，或者说低调，宋微月还有些眼睛不适。

许是因为定了亲的缘故，宋勤书稳重了许多，不再像过往一般称呼对方为孙千户，而是唤上了“重山兄”。

“重山兄，正定县一别，又是许久不见了。”

“你来此，就是准备和我文绉绉的客套的？”

宋微月看向二人，总觉得二人之间好似发生了什么变化，可这其中变化宋微月也说不出来。

就有一种，好像突然之间，勤书哥面对孙轻舟更有底气了一些。

也对，如今宋家不在定北卫眼皮子底下过日子，自然也无需那般尊着。

宋微月这般想法自脑海一窜而过。

宋微月翻开桌上的扑着的茶杯，放至孙轻舟面前，续上一杯热茶。

“说起来，还未当面谢过孙千户派人一路护送我等去往清远，今日以茶代酒，先敬过。”

毕竟当初说好的，不过若是城破，事先提醒一番即可，孙轻舟却是直接安排人护送，且一路护送至清远，此番情谊，不得不谢。

见宋微月豪迈，此番也不过是饮茶，孙轻舟故而也未拦着，只跟着一同饮尽。

“既已离开，为何还要回来？”此话孙轻舟是看着宋勤书问的。

清远那个地方，孙轻舟去过，自然也知道那里比起雍州要好上百十倍，还回来做什么。

孙轻舟不知道，商人本性就是要冒险，利益本就与风险共存的。

但是这些和希望安稳的孙轻舟自然背道而驰，在孙轻舟看来，于平常人而言，能有一间安身之所，可以闲时赏花赏草赏秋月，便足够了。

但宋勤书不是，宋微月不是，甚至连孙轻舟自己也不是。

“我们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和亲公主的事，重山兄对此可有了解？”

见宋勤书不想聊那个话题，孙轻舟无奈也只能顺着他将自己兄长写信告知自己的一些内幕给宋勤书透露一二。

“和亲大蛮的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女，今年十六岁，封号平顺，其母为梁婕妤，还有一个七岁的幼弟，排行第九。”

宋勤书听罢，皱着眉头道：“看来这梁婕妤母子三人在宫中并不受宠！”受宠也不至于生下一子一女还是一个婕妤的位分，连女儿和亲也不过给了一个平顺的封号。

不过若是受宠也不至于被推出来和亲了，但凡得圣上喜爱，圣上也不会舍得将女儿嫁给大蛮。

孙轻舟摇了摇头，“不，其实梁婕妤过往十分受宠，不受宠在那深宫之中，也生不下一子一女。”

宋微月注意到，“梁”婕妤？

“不会这个梁婕妤，就是今年被抄的三大世家的女儿吧？”

孙轻舟赞许的看向宋微月，果然敏锐，郑重的点了点头，“梁婕妤原位于贤妃位，受其母家影响，降为婕妤，敕夺封号，这才被称为梁婕妤。

就连这和亲的差事，都是七公主自己请命的，为此，七公主还退掉了原与定国公嫡次孙的婚事。”

孙轻舟是佩服平顺公主的魄力的，能为了保护母亲弟弟，远嫁千里，放弃了自己后半辈子太平安定的日子。

宋勤书则在感慨，难怪七公主封号平顺，想来圣上是借以此封号，时刻提醒七公主，自己的母家还在大昭，需记得平和顺服！

而宋微月却认为，平顺公主这是不破不立，梁婕妤母家被抄，前朝势微，七公主若是偏安一隅，嫁入定国公府，虽有名义上的公主头衔，可却是踏入泥潭。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讲究门当户对，梁婕妤位于贤妃时，有着梁府拱立，公主下嫁，自然众人捧之。

可梁氏一族被抄，贤妃降为婕妤，九皇子如今才七岁，能不能平安长大都尤未可知，如此与定国公府结亲，虽看着圣上颜面，表面上自然尊着，可这内中心酸，就要平顺公主自己受着了。

何况定国公嫡次孙，一看就知未来能掌权柄的可能性不高，大概率未来就是成为一位富贵闲人，这般的人能有能力护住自己的母妃和弟弟？

若是梁氏一族在，自然还能做一对神仙眷侣，梁氏一族一倒，二人之间的婚事便不再匹配了。

按当今圣上前脚抄家后脚降位的尿性，可见平顺公主这段时间，定然是见识了人间冷暖，也反应过来自己无路可退，这才会自己请命嫁入大蛮。

有大蛮作为外力，至少可逼迫圣上护住九皇子平安长大，毕竟平顺公主是为了大义，为了大昭，这才牺牲自己，远嫁大蛮。

若是平顺公主和亲大蛮之后，九皇子和梁婕妤再出什么事，大昭百姓的口水恐怕都要淹了皇城。

有这样一位聪敏的主君，宋微月是真的为三县百姓高兴，主君聪敏，看得清现实，遭受过苦难，总比那些个只会享受，没见识过人间冷暖的人，把嫁入大蛮就当人生极悲的公主要好的多。

不求有悲悯之心，只求当起公主之职，庇护一方百姓，三县子民刚经受战乱之苦，若是再被迫成为无根之萍，背井离乡，也未免太命苦了些。

不过，既然平顺公主是个聪明人，而且有母弟在大昭皇帝手上为质，想来能接受三县为坊市的概率大增，毕竟想要母弟过的好，必须自己有实力才行，而哪一样实力不得先有财力。

孙轻舟看着眼前二人一副搞事的模样，不免提醒，“这位公主长于百年世家梁氏嫡女之手，可不好忽悠。”

梁婕妤再惨，也是出自梁氏一族，受过嫡系教育，平顺公主在她手上长大，手腕城府都不会差。

宋勤书明白，这是孙轻舟在提点自己，不要因为这位公主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再惨那也不是鸡。

“重山兄放心，我虽爱财，但我更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