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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栽赃

收到请柬的人都来到了现场,却只东阳侯府的人没有来,甚至傅溪尘与傅海昌也没有出现。

此时有人不小心打翻了酒菜,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婢女连忙上前收拾,那饭菜是崔扶月负责的,她见状便去了伙房一趟,重新给那宾客上菜,因此耽误十五分钟。

众人已经入座,琳琅迟迟不见傅溪尘,一直眺望着门口,除了那看门的小厮,便路过的此处的行人。

傅池衍见那傅溪尘的位置是空的,也有些发愁,按理来说他会来的,还说有厚礼献上,这时却不见人影。

崔扶月从门外进来,将饭菜放在那宾客桌上,便走到傅池衍身后,弯腰给他倒了杯酒,在他耳边说:“少喝点。”

傅池衍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因为在座的各位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就在傅池衍要宣布开席之时,琳琅终于看见了傅溪尘的身影,但他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傅池衍见到来人之时,立马便起身向他走去,傅溪尘脸色有些发白,后背有一条鞭伤,不用想便知道是出自傅临之手。

琳琅焦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你被父亲打了?”傅池衍问道。

傅溪尘回道:“父亲不让子岑与大哥来参加二哥的乔迁宴,但子岑说过一定会来,便不会被任何琐事所阻挡。”

傅溪尘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给傅池衍,说:“子岑敬贺君迁,乔居新址。”

傅池衍皱着眉头接过他的礼物,赶紧招来崔扶月,说:“先带三公子去处理伤口,莫要感染了。”

“是。”

傅溪尘抬眼看了崔扶月一眼,见她脸上也挂着些许担忧,随后便跟着她去了,琳琅看着傅溪尘条长长的伤口,背影落寞,心里很不是滋味。

“琳琅,有敛华在,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傅池衍说。

琳琅点了点头。

傅池衍见客人都跑外头来看戏了,便招呼大家回了屋里用餐,只有周章一人一直坐在屋内吃肉喝酒。

傅溪尘趴在罗汉床上,崔扶月细心帮他处理伤口,说:“三公子若是疼便说,奴尽量轻点。”

傅溪尘笑了笑,说:“你被涵嬅打的那么严重都能带伤前往栖神山寻药,我这算什么?”

“奴皮糙肉厚,自是不能与公子相提并论。”

“可你也是女子。”

崔扶月不语,只顾着给他上药了。

上完药后便要上绷带包扎,傅溪尘这才坐了起来。

崔扶月将绷带从他的肩膀处穿过,斜着绕圈,包扎地格外认真,而那傅溪尘的眼神却追踪着崔扶月,看着她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分外入迷。

在她低头的一刻,他突然发现崔扶月的脑袋特别简约,没有什么装饰,就连平常一直戴着的白珠玉鸾发簪,今日也没有戴着,还没来得及问是为什么,便听见崔扶月说话了。

“包扎好了,请三公子更衣前往清心堂。”

崔扶月包扎时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多少有点不自在,便快速包扎完与他保持好距离。

傅池衍早已命人送来了干净的衣裳,那渗血了的衣裳此时就不便出现在这公子府中,让小厮给扔掉了。

傅溪尘见那崔扶月躲在一边,意思是要让他自己穿衣服,他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崔扶月疑惑地抬眼去看他,便见他说:“我,受伤了,不便自己更衣,你,你替我更衣吧。”

崔扶月低下头,回道:“奴是二公子的贴身婢女……”

“那又怎么了?二哥既派了你来,那你便好生伺候我,否则,担心我到二哥面前告你的状。”

崔扶月犹豫片刻,这才抬脚向那放在桌上的衣服走去,拿起衣服替他穿上。

傅溪尘这才满意地跟着她去清心堂。

去清心堂的途中,行云行色匆匆地跑来,拉住了崔扶月,先是给傅溪尘行了个礼,方才说道:“敛华,我刚刚打水把衣服弄湿了,已经没有换洗的了,其他人的又太大了,你能不能把你之前的婢女服借给我穿穿?”

崔扶月点了点头,回道:“你自行去取吧,柜子里的抽屉里边。”

“谢谢敛华。”行云给了崔扶月一个飞吻便又匆匆跑了。

崔扶月对傅溪尘点了点头,便领着他继续向清心堂走去了。

行云抓着那弄湿的衣裙走到了飞鸟居,此处是个院落,整个院落就只有浮云居与飞鸟居两间屋子,而且此时大家都在伙房吃席,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这。

但是她大老远便看见了那不是很有存在感的婢女桑淼从飞鸟居的门口走了,崔扶月热心肠,以为也是和她一样来崔扶月借东西的,便不以为然。

她按照崔扶月说的,打来了柜子里面的抽屉,那下等婢女服正整齐地放在里面,行云拿了一件,刚要将门关上,便看见了一双脏兮兮的鞋子胡乱放在柜子下面。

她嫌弃地拎了起来,里面还残留着一丝余温,行云自言自语道:“这桑淼也真是,借鞋子也不把自己的鞋子带走。”

行云就在此换了衣服后,便拿着自己的脏衣服和桑淼的脏鞋子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将崔扶月柜子上被鞋子弄脏的地方擦干净。

傅溪尘前脚刚踏进清心堂的大门,便听见周章说:“傅三公子一向都是温文儒雅,性情随和,今日怎还反抗起了东阳侯来?”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崔扶月从周章的身后走过,一直走到傅池衍的身后才停下。

傅溪尘先是给周章行了礼,再是给那长宁公主和琳琅郡主行礼,随后才回道:“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周章哼笑道:“那看来是没咬成功啊。”

傅溪尘只是笑了笑,便坐在了琳琅的旁边。

“怎的不见伺候的奴婢?今日子岑是一人前来的?”周章又问。

“那奴婢怕死,便不跟着来了。”

周章哈笑了两声,扭头看了一眼那在傅池衍身后的崔扶月,表情有些微妙,说:“那同这位小娘子相比,子岑认为,谁更好些?”

琳琅闻言,眸光便落在了周章的身上,只见他眉眼带笑,正期待着傅溪尘的回复。

“那位即是比不上敛华姑娘分好的。”他说完又解释道:“也难怪是二哥的人,琴棋书画,女红医术样样精通,甚至还略通些武术,很少有人能不得了的,更别说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周章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傅溪尘见他如此反应,便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扭头看向别处,旁边的琳琅以为傅溪尘在看她,便也想回头回应一下目光,谁曾想,那他那目光却是落在崔扶月的身上。

周颜妺笑道:“琳琅应该也想不到吧,他看不上你这颇得圣宠的郡主,而是对一个贱婢如此上心,我记得,琳琅与那贱婢关系也算不错啊?现如今这滋味如何?”

琳琅浅浅翻了个白眼,笑道:“表姐,琳琅建议你下次不要侧着眼睛看人看事,眼睛会斜,嘴巴还会臭。”

“你!”

琳琅看着那气急败坏的周颜妺,用筷子夹了一大块五花肉放进嘴巴里,表情满足地嚼着,在周颜妺眼中却是充满了挑衅,不过正好琳琅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急冲冲得跑进清心堂,滑铲一般跪在地上,着急道:“公子不好了!死人了!”

“什么?!”

这个消息一出,惹得众人惊呼,整个清心堂都轰动了起来,今日是傅池衍的乔迁之喜,竟发生了如此晦气的事情,是天注定还是人为?

众人在小厮的带领之下,移步到了后花园,此处有假山有花有水,还有一座木制的小桥,一具女尸便就躺在桥边,全身湿透,全身发白,嘴唇发紫,能看来是溺死。

那周颜妺立马便认出了这是她带来的六名随身侍女中的其中一名,她瞬间便恼了,气愤道:“池衍哥哥,长宁的人在你的府中出了事,你得给长宁一个交代吧。”

傅池衍转头便问小厮:“何人发现的尸体?”

小厮回道:“是那位叫桑淼的下等婢女,她特地去找来了我们把宫女从水中捞起来了。”

“把桑淼叫过来。”

“是。”

崔扶月上前蹲下,摸了摸那宫女脖子处的脉搏,确定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了,但她这嘴唇发紫有点奇怪,正常的溺亡是青紫色,她这有点紫的太过厉害了。

周章破感兴趣地看着崔扶月,问道:“敛华姑娘可看得出什么来?”

崔扶月闻言起身,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重新站回来傅池衍身后。

“这是失足落水的吧!”

“一看就是啊,真不小心。”

“偏偏是在这时候,也太晦气了吧!”

那闻人语笑道:“这桥如此宽敞,怎会失足落下?闻人某认为,不是自戕,便是蓄意谋害。”

崔扶月旁边的涵嬅小声问:“真没看出来?”

崔扶月嘴唇微动,讲话含糊:“看是看出点幺蛾子来了,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先等把目击证人找来,看看情况。”

“嗯。”

周章看来很是赞同闻人语的想法,说:“吾认为闻人兄说得极对!”

“哈哈哈哈。”

“人来了,人来了!”

那桑淼一来便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那交叠于腹前的手都在颤抖。

今日天气炎热,一群人聚集于此难免燥热,又见她哭哭啼啼半天憋不出半句话来,更是烦躁的要命。

周颜妺扬声道:“先将你的措辞捋清楚了再来说,莫要吞吞吐吐,听着叫人心烦。”

崔扶月见状便蹲在桑淼的旁边,说:“你不要害怕,如实说便是。”

谁只那桑淼一抬眼看见崔扶月的脸便吓了一跳,连忙往另一边挪了挪,与崔扶月保持距离,貌似很是害怕她。

崔扶月满脸写着疑惑,平日里她们是同事关系,但见面次数极少,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平常见到时,桑淼也是很有礼貌的给崔扶月行礼,两人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

桑淼低着头,哭得越发厉害。

周颜妺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别急着出风头了吧,见这奴婢的反应,倒像是你将人害死的。”

“当真是胡扯!”傅溪尘反驳道:“在此之前敛华姑娘都与我在一处,怎会将人害死?”

周颜妺愤慨道:“傅三公子怎知这事是在你去包扎前的还是之后的呢?那时大家可都已经入席了,就这敛华后来才进来的,况且死的又不是你的人,你当然可以心安理得的替这贱婢说话。”

崔扶月想起了途中她去了伙房取菜,后来才回的清心堂,而去伙房的必经之路便是这个花园,要想走过这个花园,便要上这座桥。

傅池衍看向那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桑淼,没耐心道:“命你来是让你解释当时的事发经过的,不是让你来哭的,此处有太子公主,你要人所有人都在这等着你吗?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你有多少条命够赔的?”

桑淼慌了,而站在她身后的周颜妺一不小心便踢到了她,她连忙擦了擦眼泪,解释道:“回公子,奴是下等婢女,所以只能在伙房吃饭,奴见小七迟迟不来,便想去寻她,结果便看见……”

“看见什么了?”周颜妺期待问道。

“奴看见……”桑淼抬眼胆怯地去看那面无表情的崔扶月,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她看着崔扶月说:“奴看见了敛华姐姐,将长宁公主的随身侍女推了下去。”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崔扶月身上,她眉眼间只染上了一丝不耐,随后便再没有任何情绪。

傅池衍蹲下,眼神冷冽地看着桑淼,问:“你确定,是敛华将小七推下去的?”

“奴确定!肯定就是她!咱们府中,就她有这么特别的发簪,奴不会认错。”

崔扶月的发簪确实特别,但也只是簪身特别,这尾部的装饰是没比普通发簪特别多少的。

周章抱着胳膊说:“敛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崔扶月立马便跪在了地上,回到:“只凭她的一面之词,敛华认为,并不能就此让敛华坐稳这个罪名。”

“不是一面之词!”

崔扶月抬眼去看她,便见桑淼从怀兜内颤颤巍巍地拿出了她的白珠玉鸾簪子,崔扶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傅溪尘这一刻也有些恍惚,想起这簪子在给他包扎的时候便没见崔扶月戴着了,突然有些迷茫,不知崔扶月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崔扶月今天一天都比较忙,簪子都未来得及戴便被叫去准备食谱上的菜品了,谁知就这么一下,就被人拿出来诬陷了。

周颜妺说道:“人证物证具在,来人,把她拿下!”

“慢着。”傅池衍说。

傅池衍直起身来,盯着这宫女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宫女很是眼熟,倒像是经常出入东宫的人。

“你说,她是被敛华推下去淹死的?”

“是。”

“可有发生什么争执?”

桑淼见傅池衍的眼神一直在盯着她看,她难免有点慌,胆怯地回道:“倒……倒像是没有……”

谁知这桑淼又不小心被周颜妺踢了一脚,她微微侧头去看她。

傅池衍冷笑道:“没有发生争执?那我府中的婢女怎会无缘无故便将宫女推下湖中?”

“有!应该是有的。”

宾客一:“什么呀,到底有没有啊……”

宾客二:“就是啊,她该不会是在撒谎吧。”

宾客三:“莫不是被人买通了?”

“奴从不认识什么宫女,更没有跟宫女发生过争执。”崔扶月辩解道:“况且此簪从早上到现在奴都没有戴过,桑淼怎么会捡到着我的簪子呢?”

“你与宫女发生争执时扯掉的!”

崔扶月呵笑道:“从清心堂到伙房来回不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奴因为要给宏公子分配菜品耽误了一会儿,统共也就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哪来的时间跟宫女起争执?”

那位宏公子站出来说道:“是!是这么回事,敛华姑娘动作利落,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那若是你用跑的呢?”周颜妺还是不依不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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