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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高下

苏栗跟在周章旁边,被一口接着一口地喂酒。这周章看似是沉浸其中,但到底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苏栗抬头看向那二楼的正清和恭苌,二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趴在人家门口干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周章的笑声,他说:“本公子头一回儿来这,不知道为何此处,那么多土匪啊?”

那坐在周章大腿上的女子笑道:“不过都是一群好色之徒罢了,选了我们这当窝点,不过也好,不然呐,我们早成为他们刀下的尸体了。”

周章抚摸着女子的脸,问:“那他们一般都会在哪个房间聚集啊。”

“三楼的五号房啊,但是你最好别上前,他们是要令牌才能进去的。”女子说罢便靠在了周章的怀里蹭了蹭,嘟着嘴委屈道:“哎呀,公子~别再问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聊聊咱们不吧……”

“好啊,你想聊什么啊?”

周章瞥了一眼那旁边坐着的苏栗,并且给了她一个长条的什么东西,苏栗立马心领神会,轻轻推开了自己旁边的女子,然后起身说要去茅房。

她快速隐进人群,叫人找不见她。再四处观察着有没有人在注意着她的行为,随后便跑上了二楼。

“苏栗。”崔扶月小声喊了一声。

苏栗立马回过头去,俯着身子跑到傅池衍身边,示意他弯腰,靠在他的耳边说:“窝点,三楼,五号房。”

崔扶月不露声色,便见傅池渊比了三的手势。于是三人兵分三路,两人从左右两边的楼梯上前,一个从中间的楼梯上前。

他们站在二楼可以看见三楼的楼梯口有土匪把守,崔扶月却说:“包在我身上。”

于是她便从最里边的楼梯走去了。

她刚踏上楼梯,那土匪便指着她说:“干什么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去!”

崔扶月抬头哈哈直笑,便提着裙摆上楼边说:“大哥大哥,我有事,有事。”

这土匪小弟有些好奇,但脸上还是有些不耐烦,问:“什么事?就站那说。”

崔扶月不听劝,还是往上走着,那站在二楼的傅池衍和苏栗抬头望着她,苏栗不放心道:“让她去没事吗?”毕竟她午时连那父女二人都救不下。

傅池渊抱着胳膊,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他似乎已经知道崔扶月要做什么了。

就在崔扶月走到离那土匪不远处时,那土匪警惕地把了刀对着她。崔扶月还是傻笑着,说:“这么大个秘密你都不想知道?”

“什么秘密?赶紧说!”

“诶就是哪个……算了,反正你也不想知道。”

土匪被吊得心烦意躁,怒吼道:“到底是什么,不说我杀了你!”

崔扶月闻言大惊,立马摆手道:“诶别别别,那你把刀收起来,凑过来一点,我慢慢告诉你。”

那土匪犹豫片刻,还是将刀收了起来,他下了四阶楼梯来到崔扶月的身边,崔扶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着,凑到那土匪伸过来的耳朵边,“这个秘密就是……你 要 死了 ……”

那土匪闻言大怒,刚要拔刀,却感觉心脏猛地一抽,原来是崔扶月的左手在他背后心脏的位置打进去了一根银针,不多时,那土匪便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崔扶月见那两边楼梯的看守者望了过来,便以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两根银针甩出去,正中二人的喉结。

“走吧。”傅池衍说。

苏栗还未从那崔扶月给她带来的震惊中走出来,便要跟着傅池衍上楼了。

苏栗走到是做外边的楼梯,傅池衍走的中间,他上去看见的第一扇门便是第五号房,显然他是知道这个房间是窝点的,因为没有别的房间比这间的声音更嘈杂。

在这上百号人的百花院中死了三个人,完全没有人知道,因为这第三层楼根本不会有人上来,很显然屋里的那群土匪也没有发觉门外死了人。

傅池衍俯身靠在门前,崔扶月和苏栗也从左右两边俯身走来。

“熊哥欠的那些风流债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明日便要和那俞三娘成婚了吧,那个泼妇,咱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苏栗小声道:“傅大哥,据悉,他们都有出入令牌,我想我们可以……”

傅池衍与其对视了一眼,马上便心领神会,傅池衍见苏栗掏出了一根刚才周章塞给她的竹管,里面装的是迷药。

苏栗微微起身,在窗户纸上捅出了一个洞,将竹管伸了进去,轻轻一吹,那迷药便在屋子里四处散开。

这迷药是周章自制的,威力似乎很猛,不多时,便听见了他们强壮的身体倒地的声音。

他们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悄悄推门而入。他们搜了那些土匪的身,在腰间找到了令牌,随便拿走六个便要走人,可又他们放在桌上的一张红色请柬。

这土匪成亲还讲究这些。

于是连请柬也一块顺走了。

崔扶月从其中一个土匪身上掏出了一大把钥匙,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拿上总归没坏处。

离开时傅池衍特意走在身后,给尸体的脖子上来了一刀。

于是他们便回了鸿运客栈商量第二日的计划。

“他们人那么多,我们六人如何将他们一锅端了?”苏栗问。

傅池衍笑道:“你用的迷药是哪来的?”

“周公子给的。”

苏栗豁然开朗,双眼放光地抬头去看低头吃饭的周章。周章不明所以,被那五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舒服。

“做什么?”

傅池衍问:“你还带了什么毒药出来?”

周章闻言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示意恭苌来说,恭苌解释道:“殿……公子带来的包袱内,都是自制的毒药。”

“那可有,蒙汗药?”傅池衍问。

苏栗豁然开朗,马上便回道:“傅大哥,你是想在他们明日宴席上的酒水内下药?”

“嗯。”

“这个我擅长啊!”苏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之前为了救我们村里的人,给土匪下过药呢。”

傅池衍点了点头,道:“勇气可嘉。”

得到肯定的苏栗高兴极了,可傅池衍并没有打算把这个关键任务交给苏栗,毕竟才认识一天,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普通村民。

“但下药这种事,交给恭苌便可。”

苏栗立马便失落了下来,抬头看向正清,正清看见她那一脸委屈的表情连忙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恭苌,说:“他才是。”

“噢。”

恭苌呵笑一声解释道:“我下过的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别接这么危险的任务了。”

苏栗的性格不错,热情外向,特别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丝毫也没有拘谨的感觉。他们吃晚饭后便要上楼洗漱休息了,但鸿运客栈的客房不多,此时已经满客了,无法再为她另订一间。

苏栗摆摆手道:“只要你们愿意,和谁住一间都无所谓,我们不像你们这些公子爷,还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的。”

崔扶月对苏栗这次的发言表示不满,她从回客栈到现在都没有插过话,显然是累了,但她还是没忍住道:“不论如何,规矩不可破,你同我住一间吧。”

苏栗闻言不悦,她见过崔扶月凶狠的样子,可以说是有些害怕的,“你的规矩那么多,太过拘谨,我觉得我可以和傅大哥住一间。”

周章呵笑一声,自顾自地上楼休息去了。

崔扶月挑了挑眉,发觉她从一开始便喜欢跟着傅池衍,许是见傅池衍长得好看还没有攻击性,对她笑脸相迎的,但她这粗犷的性子实在是令崔扶月不满。

崔扶月似笑非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回寸草村去睡,毕竟那里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而且离这也不远,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丝毫不用拘谨。”

傅池衍见崔扶月这认真的表情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他说:“就这么定了,苏栗你和扶月住一间。”

傅池衍转身离开时还悄咪咪地摸了抹崔扶月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然而这个动作并不小心,还是被正清和苏栗收入眼底。

那被傅池衍踩出一个人型大洞的房间已经被修补好了,崔扶月进去之后还特意避开了那一块。

苏栗跟在崔扶月的身后,看见那张大床后马上便越过崔扶月躺了下去。

崔扶月见状蹙眉道:“苏栗,你能不能先去换身衣服沐个浴再上床?”

苏栗歪头看着崔扶月道:“不要,我不脏。”

崔扶月:“……”你中午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时候可真一点也不脏。

崔扶月见劝不动,终究还是妥协了,不管苏栗洗不洗,反正她自己是要洗的,毕竟身上沾了那群土匪的血。

苏栗听到水声后便坐起身来,望向屏风映出来的影子,说:“你身材不错嘛。”

崔扶月保持沉默,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又听见她说:“你和傅大哥什么关系啊?”

“主仆。”

苏栗闻言不屑地笑出了声,这笑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崔扶月洗得差不多了,表情无奈地起身穿衣服。

苏栗还是略带笑意道:“那你还不如我呢,我虽然是乡下人,但到底还是有奴婢伺候的,你既然也是奴婢,那不如来伺候伺候我,我帮傅大哥看看你适不适合在他身边照顾?”

崔扶月带着茉莉的清香从屏风后走出,衣服贴身单薄,身材被完美地勾勒出来,她虽然不是很高,但身材比例却非常完美,不论是脸蛋还是身材,亦或是她本身有的才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栗,面带浅笑,问:“那你要我如何伺候你?”

苏栗立马来了架子,道:“那便先从替本姑娘洗脚开始吧。”

“你又不脏,洗什么脚啊?”

“你一个做奴婢的,哪来这么多少什么?”

崔扶月不屑地坐在了她的旁边,没有理会她接下来的话,而是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准备上床睡觉。

苏栗对此很不满,皱眉道:“诶,你一个奴婢还睡床上呢?我还以为你和傅大哥他们一样是高门贵胄的子弟才勉强和你住同一间房的,既然你是个奴婢,那边下床打地铺去吧。”

“我?打地铺?”崔扶月难以置信地笑道:“大姐你有没有搞错诶,这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去打地铺?你要不要我把你从鸿运客栈扔回你的乡下去?让你的奴婢好好伺候你?”

苏栗面对崔扶月的话丝毫没有慌张,她从床上坐起,夺走崔扶月的枕头扔到地上,再将那床被子扔下去。

“我瞧着定是傅大哥人太好了。”苏栗又将那枕头被褥踢得远了些,说:“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们这些奴婢,养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不给你个颜色瞧瞧,还真当我这些年的主子是白做的了?”

崔扶月努力压制住心中随时会爆发的怒火,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只是想安稳地睡一觉,明日好去跟土匪打交道,可偏偏有这么一个绊脚石在……

她瞥了苏栗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下床。苏栗见状满意地笑着,插着腰看着崔扶月向那被子走去。

崔扶月将地上的枕头被褥捡起,给苏栗扔回了床上。

“你干什么!”

崔扶月说:“你没看见吗?你瞎呀?”

然而崔扶月并不是什么脾气好,可以任谁都能欺负的人,她如今虽然是奴婢,但也是个认主的贴身奴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伺候,言听计从的。

崔扶月见这被子也脏了,现在连床也脏了,她这人最是爱干净,从不喜欢和不爱洗脚的人睡同一张床,便转身出了房间。

苏栗也马上跟了上前,便见她去敲了傅池衍的房门。

苏栗愤慨道:“你干嘛敲傅大哥的门!”

于是下一秒正清就将房门打开了,他看见二人立在门口,不解道:“什么事·……”

于是苏栗立马切换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傅池衍走来时,正清立马让了个位置。

苏栗抬手拭泪,娇声道:“傅大哥……崔姐姐见我是乡野来的,便欺负我……不让我睡床上,还,还让我打地铺。”

崔扶月见状便用牙齿咬着嘴唇,便像要渗出血那般红润,垂着的睫毛瑟瑟颤抖,鼻头马上便出现了点点绯红,她抬起那满是委屈的双眼看着傅池衍,下一秒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苏栗见状眼睛下意识地睁大,但这震惊之色只维持了一秒钟便收回去了,嘤嘤哭出了声。

崔扶月依偎傅池衍的怀里,白里透红的纤细手指放在傅池衍的胸脯上,委屈巴巴地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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