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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间

周章突然一笑,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崔扶月白皙透红的脸颊,缓缓道:“你想要跟傅绥在一起,吾偏不要随你的愿……”

崔扶月闻言一震,眸光中透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那双眼充满了敌意,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位笑得阴郁的男子。

“吾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只能是吾的,吾一个人的。”

崔扶月的眸中渗出了泪水,从眼角滑落。

周章缓缓将崔扶月松开,然后优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拿起筷子便夹,扬声喊道:“添双碗筷!”

门外的恭苌闻言便快速回道:“是。”

“不用了!”话音刚落,崔扶月便扶着食案坐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此处不露声色着吃着饭菜的周章。

崔扶月说:“太子殿下,您慢慢吃,奴这生辰,也不是非过不可,但您的开心事,确实值得庆祝一番。”只怕你此后就没有机会再高兴了。

崔扶月说完便提着裙子跨过坐垫,欲要往门外走去,身后的周章淡淡道:“吾命令你陪吾一起庆祝。”

崔扶月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周章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了,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周章扭头看向崔扶月离开的背影,恨得心痒痒。心想凭什么,他是堂堂太子,傅池衍凭什么处处都能压他一头?就连他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子,他也要夺走,是不是有一天,那个本属于他的天子之位,他也要夺走了?

想到此处,周章气得满脸通红,一气之下便将这精心布置过的食案一整个掀翻过去,美味佳肴混着破碎的陶瓷盘子落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吓得众人连忙下跪,头低到了地上。

恭苌连忙跑进来,单漆跪地拱手道:“殿下……您息怒,属下这就去将崔姑娘抓回来。

眼见恭苌起身就要转身了,周章声音低沉,淡然道:“让她走。”

周章抬手放在额前,一只手按着两边的太阳穴,眉头拧在了一起,看起来特别烦躁,在场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能把周章惹得那么生气还能平安走出门的崔扶月倒是第一个,那些宫女也是非常纳罕,面面相觑时冷汗直冒。

“他不过是仗着吾喜欢她,舍不得伤害她罢了。”

崔扶月走出观星台后,余光中好似看见了什么,她脚步一顿,回头去看那被胡乱扔在垃圾堆内古筝。

她看着那琴弦全断的古筝,琴身分明是被有意破坏过的,下一秒便泪眼朦胧地上前去,将那只露出半截的古筝拿了出来。

她用手扫开上面沾上的尘土,一滴眼泪滴落在这破烂不堪的古筝之上,垂头呜咽着,“这是阿绥,最喜欢的琴……”

此前傅池衍屋中常常摆着这把古筝,崔扶月问过他,他说这把古筝叫“似水”。放在浮云居内很多年了,崔扶月都没有见他弹过。

他只是常常会亲自擦拭,擦到一尘不染,将这把琴保护得很好,直到观星台建好后,才将它放在观星台顶端。

这把古筝叫“似水”,他赠与崔扶月的那把梅花剑,叫“浓情”。

涵嬅因为担心崔扶月与周章单独相处会出什么事,所以一直都在不远处候着,也不敢靠太近,毕竟门口也有周章的人守着。

涵嬅大老远看见崔扶月抱着那把破琴蹲在地上哭,就连忙上前去询问缘由。

崔扶月泪眼汪汪地抬头去看涵嬅,当真是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看得惹人怜爱。

“琴……”

“琴?”涵嬅认得这把琴,见它这破烂不堪的模样便大概知晓了她哭的原因,搀扶着她从冰凉的地板上起来,拍了拍她那被弄脏了的裙子,说:“没事,琴坏了可以再修,你这样若是被公子看到了,他该伤心了。”

她哪里是会因为一把琴坏了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人?

在崔扶月离开不久,周章便启程回宫了。崔扶月一直待在浮云居,消息还是涵嬅去告诉她的。

崔扶月坐在桌子前捣鼓着那把琴,看似是寻思着怎么把这琴身给修好,但她并不会这一类的技术活,百思不得其解。

涵嬅坐在了她的身边,柔声道:“明日我带你出去给工匠修,很快便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

崔扶月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涵嬅姐姐,这把琴对公子很重要吗?”

涵嬅看着崔扶月手中摸着的古筝,良久才开口道:“重要,但这是公子人生中的第一把琴,此后得到的所有琴,都没有能比得上它得公子欢心。”

“这是夫人送给公子的最后一个生辰礼。”

崔扶月放在那把琴上的手抖了抖,她简直是不敢想傅池衍在看到这把琴后的表情,他会很伤心的吧,这个唯一留有母亲痕迹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损坏了。

“涵嬅姐姐,我们现在便去吧。”崔扶月眼神非常真挚,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在?”涵嬅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她转眼去看外边的天气,刚才的万里晴空现如今变得黑云漫天,风也大了不少。

眼见天就快要下雨了,涵嬅知道她迫切地想要修好古筝的心情,她为难道:“那位工匠需要提前预定,一天只招待五位客人,不知现在……”

“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涵嬅犹豫片刻后只好妥协。崔扶月走得匆忙,连披风都忘记穿,涵嬅只好帮她拿上,再尽快跟上她的脚步。

崔扶月走到公子府门口便下起雨夹雪,她抬头看着昏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怎么突然变天了……”

“涵嬅姐姐,你回去吧,我自己去便好,待会儿雨该下大了。”

“那怎么行?”涵嬅见那马车已经被车夫拉来了,便打开了油纸伞撑在二人头顶,说:“走吧,我陪你。”

这马车是傅池衍经常会用的,此时出行却也只是骑了马,特地将好的马车留在府中,是算到了崔扶月会出门。

崔扶月看到这俩马车便疑惑问道:“这是公子的马车,怎把公子的马车拉出来了?”

那车夫解释道:“公子特地叮嘱过的,凡是姑娘你出行,都坐这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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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匠铺不远也不近,崔扶月与涵嬅坐在一辆车中,一路上都有说有笑,也没有觉得此行路程有多远,直到马夫“吁”了一声,她们才从马车上下来。

崔扶月抬头一看,这铺子的门很小,并且用黑色的麻木遮挡住了那小小的门。二人所站之处便是这间铺子等候区,左右两边都有椅子可坐,只是此时雨势渐大,木椅都被打湿了。

那张小牌匾挂在门框旁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崔扶月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一间”二字,牌子的前后都有写着‘营业中’和‘歇业中’,崔扶月不明二字其中之意,但非常想见见这位铺子的老板。

涵嬅提醒道:“这位工匠脾气古怪得很,你待会儿莫要生气。”

崔扶月闻言不语,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等一下会不会生气,因为脾气古怪的人她还真没见到过几个,如今非常想见识见识这位神秘的工匠究竟长什么样。

涵嬅将那油纸伞收起,一合上便一个劲儿地往外淌水,只好将伞放在一边,上前去拉了拉那铜色的大铃铛。

很快屋里便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名男子,他没好气道:“人满了!”

崔扶月眉头一皱,见那挂着的牌子上分明写着‘营业中’,又见涵嬅听见老板说人满了后便要拿伞离开了,立马将其拦下,说:“就这么走了?”

“他说满了,那应该是满了。”

崔扶月咂了下嘴,冲着那小门喊道:“躲在屋内不敢示人,这便是您的待客之道吗?”

“你还不是我的客。”

“扶月,好了,改日再来吧。”

崔扶月闻言失望地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古筝,此时正用布袋子转起来,以免它再受到二次创伤。

就在二人转身要走之时,里面的这位老板便将门给打开了,二人听见了铃铛的声音后非常默契地回头去看。

那工匠长得非常年轻,眉清目秀的,光是看脸还真不会将他与技术高超的老工匠联想在一起,但他的衣着打扮看起来非常专业,双手很脏脏,额前有些许汗珠,许是刚才就在忙。

二人见那工匠抬手将那牌子转了一个方向,将背面的“歇业中”展示出来,又抬眼不露声色地打量着二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崔扶月的身上。

崔扶月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涵嬅。、

涵嬅收到示意后便尴尬一笑,说:“你……你好。”显然是对这工匠突然的出现表示一头雾水,传闻都说这个“一间”工匠铺的老板从不出来示人,送来要修的东西也只是从外边递进去,有人试图要趁着递东西的功夫偷看,结果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工匠将目光从崔扶月身上移开,转身往屋里走,淡淡地扔下一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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