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轻怜痛惜
按照童婶婶的意见，富经理让营业员以童欢童乐的名义各存了五十万元，以童光华的名义存了一百万元，又以张小花的名义办了一张银行卡，存入一百万元。
办好之后，富经理将三张定期存单和一张银行卡亲手交给童婶婶，诚恳地说：“童婶婶，以后你就是咱们银行的贵宾客户了，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可以直接到贵宾室，不用在前面窗口排队了。”
“谢谢富经理！”童婶婶接过定期存单和银行卡，连连表示感谢！
闲聊几句，童婶婶带着童欢童乐告辞，富经理和大堂经理亲自送出银行大门外，挥手告别。
看着童婶婶三人走远，大堂经理笑说：“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们进来，拿出现金支票，第一感觉，我以为是假的，第二感觉，我以为她们是捡的，没想到，最后弄清楚了，却是别人送的。什么人这么大方，一送三百万呀？咱就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儿呢？”
富经理摇摇头：“你以为是好事儿呀？其实未必。”
“怎么讲？”
“人家都是拿命换来的。”
“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呀，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富经理看着年轻漂亮的大堂经理，笑说，“如果让你嫁给一个傻子，你会干吗？”
“怎么会呢？我自己又不傻，怎么会嫁给一个傻子呢？”大堂经理叫了起来，漂亮的脸蛋显示出奇异的表情。
“那我告诉你，这三百万的核心就是一个关于傻子的故事，而且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富经理微微笑道，“这个故事的凄惨程度，完全不是三百万所能涵盖的，最好不要发生在你我身上，你我都会受不了的。咱们都是平常人，拥有一颗平常心，挣着平常人能挣的钱，过着平常人能过的日子就行。”
“啊，富经理，我懂了。”大堂经理恍然大悟似的，“不是有句俗话么？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分平的，为你关上了一扇门，怕定为你打开一扇窗。有人富可敌国，有人权势熏天，那都是有来历的，不是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苦，便是遭受了常人所不能遭受的罪！”
“对头，大聪明！”富经理夸赞着，和大堂经理站在门外闲聊几句，便各自回到岗位上工作去了。
童婶婶带着两个女儿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笑着：“这下放心了，钱都装到口袋里来了，稳了。”
“妈，你说说那个傻子木棍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怎么那么有钱呢？”
“等见到他，咱们不就知道了。”
“妈，你认得他么？”
“这……”童婶婶听到女儿这么突然一问，顿时愣住了，“是哦，二十年不见，他一定长成大小伙子了，与原来的形象气质完全不同了呀，我还认得他么？”
“他也不一定认得你呀？咱们又去哪里找他呢？”
“那你们说怎么办？”
“咱们先回家，等他来找咱们呀。就像昨天一样，如果不是那个王梦婷来找咱们，咱们去哪里找他们？”
“对头，咱们以静制动，守株逮兔。”
“瞧你咋说话呢？好像说起来你要跟人家拼命一般。”
童婶婶听了女儿的数落，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别笑话你妈妈，你妈妈没读多少书，啥都不懂，只晓得伺候你爸爸，为他生下你们俩。其实，你们俩也没读多少书，都怪父母没得用，家里穷哦。不过现在好了，咱们有钱了，可以扬眉吐气了。”
说到这儿，忽然说，“女儿，咱们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们打扮得漂亮一点了，也让人觉得你们俩还是女孩子，就有人来家里说媒了。”
“妈，没事，衣服有穿的就行，不用太漂亮。咱们俩都是实在人，别人如果认为咱们不漂亮，不喜欢咱们，咱们还不喜欢伺候他呢！”
忽然看到一家卤味店，童婶婶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走，妈妈奢侈一回，给你们买好吃的去。”
走到卤味店窗口前，看着里面各种卤品，不知吃点儿什么好？
这时，旁边地上蹲着一个人，咧着嘴巴对三人，嘻嘻笑道：“鸡爪子好吃，鸭脖子也好吃，软骨好吃，鸡翅也好吃。亲亲老婆最喜欢买给我吃了。”
童婶婶扭脸看着那说话的人，只见他满脸尘灰，头发蓬乱，衣服褴缕，像是街头的乞丐，便不在乎，却去问着女儿们：“喜欢吃什么，妈妈给你们买？”
童欢童乐各自点了一些卤味，营业员一一秤了，算好账，用塑料袋装起，递了出来。
童欢童乐接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摸出鸡爪子，啃了起来。
童婶婶付完账，正要离开。回头看着那乞丐，似乎觉得有点儿面熟，那种面相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猛然想起木棍不正是一个傻子么？难道他就是傻子木棍？
便又走到那乞丐身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鸡爪子。”
“你叫鸡爪子？啊，不对，你是想吃鸡爪子吗？那我买鸡爪子给你吃，你可要跟我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不好。”乞丐毫不客气地打断童婶婶的话。
“你真的叫鸡爪子吗？”
“对呀，我就叫鸡爪子，怎么地？嘻嘻，不行么？”乞丐似乎蛮有骨气的样子，抗拒着童婶婶的问话。
“你不叫鸡爪子，你姓林，你叫林昆，对不对？”
童婶婶盯着乞丐的眼睛，逼问着他。
乞丐扭头去看着渐渐走远的童欢和童乐，咧着嘴巴叫道：“老婆，亲亲老婆，鸡爪子好吃，我要吃鸡爪子！”
“不对，她们不是你老婆，你老婆叫王梦婷，王怀中的女儿王梦婷！”童婶婶似乎确信眼前这个乞丐便是林山河的儿子林昆了。
童欢和童乐一路啃着鸡爪子，走了好半天，却发现妈妈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却见妈妈正在和一个乞丐说着话。不明所以，便走过来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童婶婶又去卤味店的窗口前，看着里面托盘中的鸡爪子、鸭脖子，叫道：“把这些都给我称了装起！”
遇到大客户了！营业员听了大喜，连忙将托盘里的鸡爪子、鸭脖子称好，用一只大塑料袋装起，递给童婶婶。
童婶婶接过，付了账。转身将塑料袋塞进乞丐的怀里：“给你鸡爪子，慢慢吃！”
那乞丐也不存客气，打开塑料袋，将脏兮兮的手伸进去，抓起一只鸡爪子塞进嘴巴里，便啃了起来。
一边啃着，还一边叫着：“好吃，鸡爪子好吃！谢谢丈母娘！”
童婶婶观察着他的形象，越看越觉得他像当年林山河的模样，方脸，隆鼻，剑眉，而那双眼睛，却像极了周小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妈，这人是谁呀？你认识？”童欢童乐见妈妈关注一个乞丐，半天不挪步，便问道。
“我觉得他有点儿像是你林伯伯的儿子林昆。”
“你是说傻子木棍吗？”
“别人叫他傻子，你们可不能叫，你们得叫他昆哥，或者林哥哥。当年你爸爸家里穷，是你林伯伯照顾他，给他找工作，又帮他娶媳妇，这才有了你们俩。林家于咱们童家，那是有恩的。”
“哦。那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好工作的有钱人呀？那个王梦婷怎么说那些钱是傻……林哥哥给的呢？还有那个蛇鼻龙。”
“二十多年的事情，不是一下子能弄明白的。不管怎么说，既然咱们遇到了他，那也是与他有缘。”
“妈，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问问他，看他想不想跟咱们一起去，我让你爸爸确认一下，他认得小时候的林昆。便是林昆长大了，他也应得认得出来的。”
说着，童婶婶蹲下身对乞丐道：“我是你童婶婶，我认得你，你是林昆，你跟我走吧，好吗？”
那乞丐盯着她看着，眼睛忽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嘴里却嚷着：“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走！”
猛地站起身来，紧紧地抱着那袋子卤品，撒起脚丫子便跑远了，把童婶婶和童欢童乐三人晾在那里，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