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姐二姐

李子意独自坐在窗前，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这个动作他断断续续保持了两天，除了吃饭和睡觉，他都是这个动作，就没有变过。

只因他久居道观十八年，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现如今，这世界突然铺开在他的面前，强大的吸引力加上他浓烈的好奇心，合力将他定格在了这里。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轿辇上实在是太无聊。

自从和皇帝皇后谈完话之后，除了吃饭，李子意都不愿和他们待在一起。

倒不是李子意对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有什么成见，只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了，上午批公文、下午批公文、晚上还是批公文。

他一个连懒字都嫌弃给他冠名的人，见到这种场景，只好敬而远之。

而其他人呢，也非常无趣，和他们对话，就是一问一答，他问一句，对方答一句，他不问，这天就算是聊死了。

那位胖公公还稍微好点，多少能捡点话茬子说，但说话也非常小心，生怕那句话说错了掉了脑袋似的。

从和他对话的过程中，李子意得知，这位公公叫做刘公公，六岁进宫，在宫里已经有五十年了。

所以，李子意不忍心难为他，将这个还能聊上两句的刘公公也打发走了。

正因如此，他才无奈地选择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在他眼中迅速划过。

………

上京城，皇城外。

陆陆续续有马车从四面八方朝城门下驶来，这些都是大宋京官的座驾，他们都是今天早上得知皇帝会在今天未时回京，所以他们吃完午饭就匆匆忙忙赶到城门外迎驾。

一驾马车接着一驾马车停在皇城门外，放下里面的乘客就走，它们可不敢在这里逗留，以它们的身份，只能停到附近的街道。

不一会儿，城门外就聚集了上百位文武百官，这些都是大宋的栋梁。

“郭大人，恭喜恭喜。”一位身着二品公服的官员对着迎面走来的另一位身着二品公服的官员作揖道。

被称为郭大人的这位官员乃是大宋工部尚书郭趣，此人面容祥和、和蔼可亲，浑身都散发着亲切感。

郭趣对那位祝贺他的二品官员作揖道：“张大人，你又在说笑，我又无喜事，何来恭喜之说。”

被工部尚书郭趣称为张大人的乃是大宋吏部尚书张衡元，他个子不高，身形瘦小，额头上的几道皱纹清晰可见，双眼深陷却透露出精光。

张衡元笑道：“你还不知道吧，皇帝这次南巡为我们带回来了一位皇子。”

“带回来了一位皇子！？此话怎讲？”郭趣面露疑惑道。

张衡元捋着自己得意的胡须，侃侃而谈道：“皇帝这次南巡，看似是在视察南方各郡，实则是去平安郡接我们的四皇子。”

郭趣脸上的疑惑之色又加重了一分：“四皇子？四皇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张衡元捋着胡须哈哈一笑：“此四皇子非彼四皇子，这次回来的四皇子才是真正的四皇子，他乃是皇后所生。”

张衡元说完，郭趣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后所生？皇后何时诞有一子，不是只有两位公主吗？你就别卖关子了，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衡元的手依旧捋着他那一小撮胡须，浅浅一笑：

“我们都被蒙在了鼓里，这一蒙就是十八年。

我们只知道，十八年前，皇后诞下一对双胞胎公主，我们不知道的是，和两位公主同时诞生的还有一位皇子，他才是真正的四皇子。

在他诞生之后，皇帝就让人将其送往平安郡一个破落的小道观，这四皇子在上面一待就是十八年。

直到皇上这次南巡，才把他从道观接了回来。

所以，我这才恭喜你啊。”

工部尚书郭趣恍然大悟，原来张衡元恭喜他是因为他即将获得一份美差——为四皇子修建府邸。

在大宋，皇子年满十八岁之后就不能再住在宫里，他们将会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而皇子的府邸都是有工部负责建造。

众所周知，这类大工程油水也很大，这才是张衡元恭喜郭趣的根本原因。

至于这个皇子是谁，郭趣并不关心，毕竟皇子这个职业是高危职业，朝不保夕。

早上威风八面，晚上就可能极乐世界。

皇子从诞生之日起，就面临着皇位争夺的残酷考验。

这考验不来源于皇上，而是来源于千年前形成的规则。

千年前，离元大陆发生了一次巨变。

每百年开启一次的仙界之门不再出现，导致离元大陆上十二境以上的修士无法飞升成仙。

没过多久，人们就惊奇地发现，离元大陆上的三个大国都出现了仙境空间，它被修士叫做仙境遗迹。

在仙境遗迹里有数不尽的功法，不仅有很多修士们梦寐以求的天阶功法，还有他们都为之胆寒的域阶功法，以及让他们为之疯狂的众多神器。

但要进入仙境遗迹并不容易，不仅开启仙境遗迹的条件苛刻，进入仙境遗迹的人数也被限定在了49人，而且在仙境遗迹里面只能待上7天。

而开启仙境遗迹的条件就和每个国家的皇子有关，在新皇登基的时候，仙境遗迹就会自动开启，前提是这位新皇必须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位皇子。

也就是说，所有皇子在出生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被决定了，要么成为下一任皇帝，要么成为皇位争夺的牺牲者，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项。

正是由于仙境遗迹的原因，皇位争夺才掺杂着修仙势力之间的博弈。

或者更直观的说，皇子只是这些强大的修仙势力为了进入仙境遗迹的一颗棋子而已。

当然，国家有自己的军队，军队里面也有修士，整个国家的军队实力也相当于一个一流修仙势力的实力。

所以，即便是一流修仙势力也不敢为所欲为，修仙势力和庙堂势力经过两三百年的动态博弈，最终达成默契，找到了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修仙势力可以干涉皇位争夺，但要等到有皇子年满20周岁以后才能干预，还不能在各国的都城对皇子动手，且不准干涉庙堂的其他事宜。

而一个国家的修仙势力有很多，总得来说分为三股势力，每股势力都会选择一位皇子支持。

当他们所支持的皇子成为皇位争夺的胜利者，他们进入仙境遗迹的人数就是20人，而失败的两股势力，每股势力只能进去10人。

剩下的9个名额由新皇自己决定，通常会留给军队里的修士。

进去的人越多，就能获得更多的功法，获得神器的概率也更大。

不论是功法还是神器都能提升一个修仙势力的实力，而这和皇子间的皇位争夺息息相关。

这就导致了皇位争夺不仅仅是皇子的个人意愿，它还掺杂了皇子背后修仙势力的意志。

所以，在工部尚书郭趣看来，这位四皇子是谁不重要，因为他很快就会死，毕竟在另外三位皇子背后都有强大的修仙势力。

在郭趣和张衡元谈话的过程中，一辆皇家专用马车停在了城墙下，从马车里走出一人。

此人浓眉凤眼、气宇轩昂、英俊的脸庞下透出一股狠劲，他便是大宋三皇子李浩然。

李浩然坐在马车头，注视着朝他驶来的另外两驾皇家专用马车。

前面那辆马车停在了他的左边，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面容皎洁、眼眸深邃，清秀的脸庞下透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他便是大宋二皇子李清辉。

后面那辆马车停在了李浩然的右边，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清新俊逸、文质彬彬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其温文尔雅，这人便是大宋大皇子李书怀。

李浩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感叹道：“唉，本以为大宋只剩下我们三了，没想到又杀出来一个老四。

哎，可怜的老四，不久就要被老二干掉了。”

李清辉看了一眼李浩然，沉声道：“老三，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四的出现对大家都一样。”

李浩然笑着摇摇头：“老二，我们可和你不一样，我们又不需要洛神族的支持，但你就不同了，如果你没有洛神族的支持……”

后面的话，李浩然没有说，但他们三个人都懂。

李清辉松开紧握的拳头，淡淡道：

“老三，装傻充愣这种事就别干了，没有意义。老四是和洛神族是有些关系，但这关系不会影响我和洛神族的关系，你就别瞎操心了。

另外，父皇在这时候向天下昭示老四的存在，难道是让老四回来送死吗？

显然不是，我们都清楚，父皇这样做，肯定是在下一盘棋，而我们三可能都只是棋子而已。”

“精彩！精彩！

老二，你这一招妙啊，老四还没有回来，就拉着我们和你一起对付他。

如若真如你所说，他的出现，不会影响你和洛神族的关系。

那么，你捏死他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吗。”李书怀拍着手说道。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两顶豪华轿辇同时从皇城内出来停在城墙的另一边。

其中一轿辇中走出一女子，此女国色天香、明眸皓齿、面如桃花，有倾国倾城之姿，那怕只是看上一眼，就能拨动人的心弦。

她便是大宋二公主李思思。

她走到另一顶轿辇旁，掀开轿辇前帷，嬉笑道：“姐，你说我们今天穿成一样，会不会让弟弟犯迷糊啊？”

“就你爱玩，弟刚回来，你就戏弄他，不过说好了，只此一次，以后再也别想让我和你穿一样的衣服。”轿辇中的女子回道。

此女和李思思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两人站在一起不说话，就连皇帝皇后也分辨不出她们谁是谁。

她们便是李子意的双胞胎姐姐——李依依和李思思。

在两人说话间，另一顶豪华轿辇停在她们轿辇旁边，轿辇里面没有人，她们一问才得知这是李子意的轿辇。

此时，气势恢宏的龙骁卫卫队映入大家的眼帘，众人立即整理衣冠，按照官阶品级，秩序井然地站在城门前，恭候皇帝皇后回京。

不一会儿，皇帝的豪华轿辇就停在众人正前方，皇帝、皇后、李子意相继从轿辇房间中走出，站在回廊边接受群臣的叩拜。

虽然众人已经知道了有李子意的存在，但是见他和皇帝皇后站在一起，无不感到惊讶。

但这时不是他们该吃惊的时候，三位皇子两位公主包括所有大臣立即跪伏在地，叩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皇帝说完平生后，这些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的脸上都依稀还能看到惊讶的神情。

他们不敢相信，庙堂之上，居然有人敢和皇帝皇后平起平坐。

在他们心中，对李子意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评价：无知、莽撞，而且对李子意的未来充满悲观。

李子意是故意和皇帝皇后站在一起的，他想要感受一下被群臣叩拜是什么感觉。

他的感觉就是完全没有感觉，对这种形式完全无感。

皇帝将李子意拉到身边，对群臣道：“今日四皇子回京，朕将在永乐殿设宴，为四皇子接风洗尘，特邀众爱卿前来共乐。”

“谢主隆恩。”群臣回道。

皇帝看向工部尚书郭爽：“郭尚书，四皇子已年满十八周岁，不宜再住宫中，四皇子的府邸便交由你负责。”

工部尚书郭爽走出队列：“臣，遵旨。”心里已是乐开了花。

李子意转头看向皇帝：“那我住哪儿？”

“东宫。”

这两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在郭爽心上：“皇上这不是为难我吗？让四皇子住东宫，又让我为四皇子建府邸，这分明就是不让我完工。

哎，这那是什么美差，苦差还差不多。”

皇帝的这个回答，文武百官心里都清楚，这是皇帝给他们传递的信号。

东宫那是什么地方，是太子住的地方，大宋这些皇子争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都没有争下来，李子意一回来这事就定下来了。

尽管只是暂住在东宫，但是他们心里清楚，在皇帝心里，李子意就是太子。

虽然李子意本身就是嫡长子，按照祖制，他也是太子，但他毕竟根基太浅，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嫡长子也要依托强大的实力才能成为太子。

而刚回京的李子意显然没有这个实力，所以皇帝才会安排他暂住东宫，但这个暂住是多久，大家都心知肚明。

安排好这两件事之后，皇帝皇后便从这座豪华轿辇换到宫廷御用轿辇。

见皇帝皇后登上轿辇，李子意正要开口问他怎么走时，李思思朝他喊道：“李子意，你还楞在上面干什么？”

李子意转头看向李思思，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两位“姐姐”，她们辨识度极高，毕竟在这里只有一对双胞胎。

李子意发现，他的两位“姐姐”和他并不像，只是某些地方有些相像，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李子意跳下轿辇，朝着李依依和李思思走去，来到两人跟前，用手指着两人道：“你是李依依、你是李思思对不对？”

见李子意指对了，李思思纠正道：“我是李依依，她是李思思。”

“不可能，父皇母后给我说了，李依依端庄得体，所以你不是李依依，你是李思思。”李子意对着李思思道。

李依依噗嗤一笑：“出洋相了吧？”

“这算什么洋相，只是子意从父皇母后那里得知了我们两人的性格，所以，他才能够判断出来，等会我俩多变换几次位置，他就认不出来了。”李思思撇嘴道。

李子意微微一笑：“别费这个功夫了，我就是转过身去，让你们随便变换位置，我都能够一眼认出你们。”

李思思笑道：“你就吹牛吧。”

“那我们就试试。”说完，李子意就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李依依和李思思原本还担心李子意初来京城会很拘谨，没想到他如此放得开，于是，两人也就配合李子意玩起了这个猜人的游戏。

双方约定十息之后李子意再转身，届时，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再让李子意来辨认。

十息之后，李子意转身看向李依依和李思思，只用了一眼就将两人正确指认出来。

李依依和李思思震惊不已。

“你是懵的吧？”李思思难以置信道。

李子意嘴角微微扬起：“懵的？再来一百次一千次我都认得出来。”

李依依好奇道：“子意，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们不说话，连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我们谁是谁？”

李子意坦白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在确定完你们谁是谁后，你们好像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一样，当我再看到你们时，毫不费力就知道你们是谁了。”

李思思轻轻一拳捶在李子意的胸口：“切，你就故弄玄虚吧，你不是修士吗，你肯定用了什么秘法。”

见她们不相信，李子意也没有多解释，毕竟这玩意，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其他人都走完了，我们怎么走。”李子意看着李依依和李思思问道。

李依依和李思思异口同声道：“我们就走着去东宫吧。”

“果然是双胞胎，如此心有灵犀。”李子意打趣道。

其实，这是李依依和李思思在李子意还没到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目的是为了和李子意待在一起的时间长点，好帮他尽快适应宫廷里面的生活。

李思思走到李子意的右手边，伸手拽了一下李子意的胳膊：“我们不仅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

然后，三人便朝皇城内走去。

李子意居中，李依依在左，李思思在右。

服侍他们的太监抬着三人的轿辇跟在他们后面。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完全不像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李子意是本性如此，而李依依和李思思是为了照顾这个在外受了十八年苦的弟弟才主动表现成这样。

快到东宫的时候，李思思才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李子意郑重其事道：“李子意，你为什么直呼我和大姐名讳？”

李子意看了一眼李思思：“你不也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吗。”

“我们叫你的名字可以，但是你不能直接叫我们的名字，我们是你的姐姐。”李思思拼命纠正李子意的错误观点。

李子意云淡风轻道：“别激动，刚才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三胞胎，既然是三胞胎，就别分什么姐啊弟啊，毕竟当时我可能是出于礼貌，才让你们俩先来到这个世界。”

李思思揪住李子意肩膀，狠狠掐了一下：“李子意，你胡说八道，快点改口，不然我和大姐都要对你动手了。”

李子意嘶溜一声，用左手捂住李思思刚才掐他的地方：“李思思，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向李依依一样端庄得体一些。”

话音刚落，左手边又被李依依掐了一下。

李依依微微一笑：“你不改口，我也端庄不了。”

李思思噗嗤一笑道：“李子意，你要是以为大姐端庄得体，那就大错特错了，大姐的端庄得体只对其他人，不包括我，现在也不包括你。”

“不叫，坚决不叫，凭什么我就得是弟弟，不能是哥哥啊”李子意说完，就向前跑了几步，和李依依和李思思拉开了一些距离，防止两人再对他动手。

李依依和李思思则直接追了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时里的公主模样。

三人在前面嬉笑打闹，后面的太监宫女都看傻眼了。

不久，三人就到了东宫，李子意依旧没有叫李依依和李思思姐姐。

进到东宫，李子意倒是看到一个熟人，刘公公也在这里，在他后面站在一排太监，他们手上端着各式各样物品。

刘公公对着李子意一一介绍这些物品，李子意都没有太在意，直到刘公公指着一个太监手上的托盘道：“这是殿下这个月的生活费，扣除侍奉殿下的人的俸禄之后，还剩352两。”

李子意伸手搭在刘公公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说什么？侍奉我的人的俸禄由我出？！”

刘公公点了点头：“对，除此之外，他们的伙食费也从你生活费里面扣。”

“那我要他们干嘛，走走走，现在就给我走。”李子意甩手道，并推着身边的两个太监往外走。

李依依和李思思见状，急忙将李子意拉到一边：“子意，这是怎么回事？”

李子意感觉被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摆了一道，心里极其不爽：

“哎，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父皇母后答应每个月给我一千两银子的生活费，但是他们当时没告诉我服侍我的人的俸禄和生活费都要我承担。

现在看来我那点生活费根本养不起他们，他们不走我就得饿死。”

“那你的俸禄呢？”李思思好奇道。

“我哪有俸禄，我每个月就这1000两生活费，哎，不给你们解释了，一两句说不清楚，趁现在他们还没有服侍我，我先把他们退了再说。”

李子意转头看向刘公公：“现在我把他们退了，他们的俸禄就别算我头上了。”

李依依将李子意拉到身边，低声道：“你虎啊，这是东宫，住在这里是身份的象征，这些人都是按照太子的标准配给你的，别让他们走，他们的俸禄我给你出。”

“那他们的生活费呢？”李子意瞥了一眼李思思，低声道。

李思思看向李子意，故意拒绝道：“别看我，你的生活费够付的。”接着微微一笑“除非你叫我们姐姐。”

“成交！”李子意脱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