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大概是基因变异了
天刚刚有点亮色。
张珣和杜子爽走在下山的柏油马路上。
这些天两个人厮混在一起，柯月红也并没有放在心中，往年的暑假也大差不差这样过来，而且，随着高考结束，小学生中学生也都迎来假期，天虽热，可也难阻旅游的热情。
一叶禅寺的人流量明显多了起来，一时之间，她也懒得管家里的鸡毛狗碎，赚钱的时间就这两个月。
这几天，柯月红出门前，总会精心涂抹口红，嘴里嘀咕着这个颜色和摩托的颜色很搭，要是有人问起来，面容含蓄，嘴里可不谦虚，直说是自家儿子买的好牌子。
远远的，听见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张珣招了招手。
两个人上了车，这是天都山到县城里面的中巴，说来也巧，这辆车正好就是张珣高考那天坐的那辆。
也许是时间比较早，车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一个人占据一排位置，司机也有点诧异，随后心情似是很好的喝了一口茶水，连踩刹车油门的动作都轻了些，毕竟，这第一趟车，多带一个是一个。
张珣扫了一眼，发现也没啥合适的位置，如果有的选，他懒得和陌生人挤在一排。
随波逐流中，他一屁股坐下，却发现又是当日高考自己坐的那个座位。
只是，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了，侧过头，宁榄湘坐过的位置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老大爷。
许是感受到张珣的目光，老大爷回过头。
“小伙子，这兰草山上挖的，去卖啊？”
老大爷瞥见塑料袋中冒出来的枝叶，随口问了一句。
“这玩意也卖不了几个钱，送给同学呢。”
张珣淡淡回了一句，也不想多说。
“哦哦，同学城里的吧？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张珣：“……”
“别不好意思啊，大爷我可是过来人了，那时候……”
老大爷随即进入尬聊模式，张珣没法同频，只觉得魔音贯耳，最后还是杜子爽接过话茬，一路上聊的还算开心。
只是下了车，杜子爽耷拉着脸。
“咋啦，我看你聊的挺起劲啊。”张珣嘴角扯起一点弧度。
“别提了，在车上你又跑不掉，大爷会一直抓着你，不理人又是没礼貌，还是配合点吧。”杜子爽一脸的生无可恋。
“时间还早，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客。”张珣也是懂的，农村里七拐八拐的都是亲戚长辈，说不定你不认识他，他还认识你，祖宗十八代都给数的清清楚楚。
陪聊也是一种懂事的表现。
“靠，当然是你请客了，我可是替你受罪！”杜子爽在瞬间活泛起来：“花溪牛肉面吧，我听人说，里面放了罂粟壳。”
张珣：“……”
就这点出息，不过这个时候的穷学生，实在对于美食是没有什么想象力的，有个炸的香香酥酥的油条就不错了。
……
路还有点远，不过对着翻了三天山头的两人却是毛毛雨，迈开腿，吭哧吭哧之间，没多久就到了。
两个都要个大碗面，加肉，急需弥补身体的消耗。
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人还不多，天堪堪亮，隔壁铺子是卖包子的，挤满了人。
一碗面五六块，对比五毛钱一个的包子，大部分人家，也不能把面当成常态化的早餐，偶尔吃上一顿，也能算的上下馆子。
没有看见某个少女的身影，张珣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竟是感觉有些遗憾，实在是那一日，算的上曲折离奇。
这几天忙于挖兰草，一门心思赚钱，偶一放松下来，思绪竟然是被带到那天的场景。
夏天的风，暖暖吹过，带着少女身上的馨香，短发被风吹起，被白嫩的手指柔柔扫到耳后……
人少，面上得快，坐下没多久，就上了第一碗面。
张珣见杜子爽急不可耐的样子，将面推了过去：“伱先吃吧。”
“好，那我不客气了。”
说罢，便大口大口呼噜噜暴风吸入一般。
张珣则是起身拿了一个碗，放在桌上，稍稍坐远了一点，他怕汤汁溅到自己身上，无他，杜子爽吃面的动静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
他自愧弗如。
张珣用下巴撑着脑袋等待着，打了个哈欠，眼神逐渐放空。
这几日，他逐渐习惯年轻的身体，怎么睡都不够。
朦朦胧胧之间，他似乎看到粉色窈窕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的桌子旁坐下。
“好巧啊，张珣同学，你又来吃面？”
“哦哦。”张珣猛然一惊，无意识的回答，视线渐渐凝集到一处，杂乱的影子重合之后，俏丽的面庞娇艳如花。
“宁同学，你……”
宁榄湘笑了笑，抽出两根筷子：“我也来吃面啊，早餐做起来费劲，还不如直接吃现成的。”
张珣点点头，忽的看见对方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躺着约莫五六个包子，似乎还热着，塑料袋上沾染了一些水汽。
仿佛是察觉到张珣的目光，宁榄湘笑容一滞，随后面色如常道：“这是帮我爸爸买的，他就爱吃包子。”
“哦哦，那还挺能吃的。”张珣随口接话。
宁榄湘：“……”
行吧。
“你今天也是骑摩托车来的吗？”
“没有，坐班车来的。”张珣张了张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只得在心里默默说着：“那班车就是去高考考场的那一辆……”
同时，他也感觉到，身边那饿死鬼投胎般吃面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恍若有刺人的目光打在自己的后背。
就在这时，同时上了两碗面。
不同的是，大碗和小碗，一样的是，香菜堆的高高的。
宁榄湘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吃香菜？”张珣捞过自己的那碗面。
“也不是，一点点就行，这也太多了，每次都是这样。”宁榄湘压低了音量，抱怨了一句。
“要不给我吧。”
“呃，好的，谢谢啦。”
“没事。”张珣从宁榄湘碗里的香菜，夹了大半到自己碗里，同时解释道：“香菜这个是有点奇怪，我以前一点都不吃，总感觉有股臭虫味，哪怕是汤汁沾了一点味道，都受不了。”
“然后呢？”宁榄湘也学着张珣的样子，先喝上一口汤，然后用辣椒油加醋拌面。
“听说讨厌香菜是基因决定的，那我大概是发生基因突变了，现在凉拌香菜都能下肚了。”
宁榄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