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遍寻龙江
龙江。
暴雨如注的天气。
曹祖义蹲在自己铺子前，叭叭的抽着廉价的卷烟，看着一刻不停的大雨，愁容满面。
雨幕中冲进来一个壮硕的人影，奔跑进了铺子。
脱下厚厚的雨衣，地面瞬间洒满了水迹，精壮汉子甩了甩头，头发紧紧贴在脸上。
“老二，怎么样？”曹祖义猛吸了一口烟。
“都没有黄豆了，不仅仅是大雨运不进来，关键是这连着大雨，黄豆生长都不好，估计今年要大规模欠收，往年的黄豆别人都在攒着，也不往外卖了。”
“其他香干铺子呢？”
“都没有，豆腐现在市面上都不多了，香干就更少了。”
曹祖义叹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天，再这样下去，不仅仅是今年，估计到明年八月份之前，我们都没有足够的黄豆用，一家人要喝西北风了。”
“谁说不是呢？”
沉默了一会儿。
精壮汉子曹祖浩有些暴躁的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猛的往旁边的木桌上一砸，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大哥，前些日子，你不是做点了什么，叫麻辣来着，味道不错，小孩子挺爱吃的，不行卖这个吧？”
曹祖义没有接话，良久才点燃一根香烟。
“我们龙江，一直以来都是以酱干闻名，那天我也是偶然想起，这做出来玩玩可以，要是换了手艺行当，祖师爷那边怎么交代？”
“大哥！”曹祖浩重重的喊了一句，很是急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考虑这种事情，祖师爷也不希望我们饿死吧？再说了，度过眼前的难关，我们后面接着做酱干不就行了。”
“那就这样吧.......”曹祖义深深吐出一口烟气。
“好，那我去进货。”
曹祖浩光着身子走到里屋，拎起电话。
“曹氏酱干，送五袋面粉。”
……
就在等待面粉的时候，兄弟两一起蹲在铺子前，望着一刻不停的暴雨，眼神迷蒙。
这种天气，东西不会那么快送过来，更别说面粉，一沾到水就白瞎了。
这生意要是停上一年半载，难熬。
至于这个麻辣，也是无奈之举，谁知道这玩意有没有喜欢吃，这些年都习惯了酱干之类的豆制品。
面粉……
南方人吃的不多。
就在两兄弟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身影撑着伞，由远及近，走近了铺子。
哗啦。
来人走了进来，随即伸出伞到屋外，然后收起来，伞面上聚集的雨水顺势倾泻而下。
曹祖浩有些懵逼，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想干嘛，酱干已经断货几天了，于是闷声闷气道：“没货了，请去别家看看吧。”
“两位，我不是来买酱干的。”来人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只是神色之中显得颇为疲惫，胡须也有些杂乱，称得上狼狈。
“听说曹氏的铺子有一种叫麻辣的零食，故此特来拜访。”
来人正是张珣，本来按照一开始设想的路线，从赣省转车，到达龙江县，也不过只要十几个小时。
可实际上，这段路他硬生生走了将近两天多。
跋山涉水也不为过。
雨水太多，火车时断时续，好在他买的都是软卧票，不用和其他人满满当当挤在车厢，当闷罐鱼，没有受多大罪。
到了龙江之后，张珣一时之间也没有找到目标，按照印象中的描述，是酱干铺子做出来的，于是直接登门问了几家酱干铺子，都说没有听说过麻辣这类的东西。
看样子这会儿还没普及开。
本想着一家一家跑，花个几天时间总能找到。
可谁能想到龙江县是以酱干产业出名，一条街上全是，更别说底下的乡镇……
暴雨天本就行动不便，再加上数之不尽，甚至还有些躲在深巷里的铺子，张珣感觉到了绝望。
出师不利，中道崩殂等一系列形容框框从脑海里蹦出来。
可来都来了，他也不愿意灰溜溜的这般回梨水。
于是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一家家跑着，或者运气爆炸也说不定。
同时，他也算见识到了湘省的辣度，本以为梨水菜重辣重盐重油，这龙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辣度和拉肚呈现正相关。
直到昨天，哦，就是到龙江的第五天，他坐在旅馆的马桶上，奔流而下之间，头脑也通畅不少，忽的冒出来一个想法。
或许可以去学校门口瞧一瞧，问一问。
这学校相对于酱干铺子，那数量可少了很多。
而且学校还都是能找到的，不像有些铺子，犄角旮旯。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小学门口，还真就给他问到了，不过那小朋友也说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说出来一个铺子。
于是张珣也就直接上门，小孩子说的话，也难知真实性，万一是呢……
若不是，只能打道回府，自家老妈已经在电话里面喋喋不休，再加上高考的分数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再不回去看着点自家老妈，吓坏了可就弄巧成拙了。
……
听到张珣的话，曹祖义一口烟绷住，直接呛出了咳嗽声。
“这位……小兄弟，你咋知道的？”
“昨天去三山镇小学办事，偶然间听到小朋友说起来。”张珣半真半假掺杂在一起，继续解释道：“听着蛮有意思的，所以我就直接上门打扰，见谅啊两位。”
“没事。”曹祖义笑呵呵，没有想到自己顺手做的，竟然能吸引人，心里也颇有些得意。
在三山镇小学看到也不奇怪，做了十来斤，家里吃不完，都给自己娃娃带到学校去了。
“就是小兄弟你来的不巧啊，麻辣做的不多，我这里现在也没有现货，要不过两日你再来看看？”
正待张珣想要回答，门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面粉拉过来了，接收一下，注意雨水！”
“这么快！”曹祖浩豁然起身，同时惊讶于送五袋面粉都用上了汽车。
“这大雨天没啥生意，老板就让我们开他的车送货了，闲着也是闲着。”
两兄弟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互相配合着将五袋面粉扛到铺子里，张珣也搭了一把手。
“两位，这进面粉，是要制作麻辣吗？”张珣面上浮现出一股笑意，随后继续说道：“若是如此，可否让我在这里等上一会儿，试吃成品？”
曹祖义和曹祖浩两兄弟对视一眼，顿觉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