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古艰难唯一死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很多人的心神。
每每到一个宗派，都代表着这个宗派门内最出色的弟子败在他手里，颜面扫地。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年轻高手可以挡得住他的无敌气势。
仅凭一人，压的两国年轻一代抬不起头来，不说后无来者，至少是前无古人。
这些门派中，不知道多少人对洪连城恨之入骨，可却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但又对洪连城无可奈何。
人家没有搞阴谋诡计，而是携堂皇大势上门挑战，技不如人而已。
若非洪连城背后站着武当派，站着张三丰，恐怕半路上就被人打闷棍了。
一个高瘦汉子开口道：“这洪连城下一站就是去少林寺，刘师兄，你觉得少林寺有人能匹敌他么？”
被他喊作刘师兄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矮壮男子，满脸风霜，闻言嗤笑一声：
“少林寺拿什么匹敌？现在说得好听一点，北崇少林，南尊武当，说得难听一点，少林寺还配得上这个称号么？别说现在，就算是少林寺最兴盛强大的时候，都未必能有年轻高手能匹敌洪连城。”
高瘦汉子感叹道：“谁能想到，当年隐隐有天下第一大派趋势的少林寺如今会衰落成这样，佛门中悬空寺，白马寺，烂柯寺，大禅寺这四寺过去都被少林寺压在下面，这一次佛法交流大会却全部赢了少林寺。”
…………
“少林寺，到了。”
洪连城俯视遥望少室山，已经可以看到少林寺的轮廓，他神情狂放而落寞：“诺大的武林，年轻一代竟无人可与我匹敌么？所谓的天才，骄子都是不堪一击，连能在我手里撑十招的都没有，两国武林，也就楚一凡等寥寥几人可入我眼。”
“无趣，太无趣了。”
何其武轻笑一声：“恐怕少林寺一行也会很无趣。”
“聊胜于无吧。”
洪连城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到底是曾经和我武当齐名的宗派，希望可以给我一点惊喜。”
此时，大雄宝殿庄严肃穆，宝相庄严的佛像之下，诸多和尚低头垂暮，默然不语，气氛压抑。
大殿之上，可以说汇聚了少林寺九成高手，各大首座几乎都在。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青年和尚，这和尚气息稳重如山，双目精光湛湛，带着一股如金刚一般永不屈服的韵味。
“方丈，弟子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玄谛眼帘低垂，白眉轻轻颤抖，轻声道：“灵渊，你想好了？”
洪连城距离少林寺已经不足二十里，在场任何人都知道，这个洪连城二十八岁便臻至指玄宗师，而且时常被张三丰指点，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各大首座也未必能有稳胜他的把握。
从宋国到大明，多少天才，俊杰，天骄败在他手里，还有门派避而不战，被他堵着山门，搞的天下人尽皆知，声誉一败涂地。
而现在，这个隐隐有无敌之势的年轻高手，要上少林寺了。
是避而不战，还是坦然应对？
避而不战，少林寺名誉扫地。
坦然迎战，少林寺最出色的弟子灵渊也不过金刚境巅峰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洪连城的实力。
玄谛长叹一声：“我少林寺在佛法交流大会上可以说是全面失败，若你在天下人眼前败给洪连城……”
灵渊平静道：“洪连城的想法和目的，所有人都知道，就是把所有年轻高手当做他的垫脚石，奠定自己的无敌武道意志，他狂妄么？的确狂妄，但他有狂妄的资本，年轻一代几无敌手。”
作为这一代少林寺最出色的弟子，灵渊各方面都很出色，被玄谛等人赋予了厚望，对局势也看得很清楚。
“但即便如此，弟子依然要应战。”
灵渊语气坚定如铁，目光扫过诸多少林寺长辈：
“他携无敌之势而来，弟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弟子都清楚。”
“可是弟子受少林寺倾力培养，肩负着少林寺的重担，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少林寺的荣誉，弟子当然可以避而不战，可少林寺成千上万醉心武道，追求武道把武道视为毕生追求的弟子会怎么想？”
“他们的武道信念会崩塌！方丈，弟子知道，少林寺不复往日荣光，但诸多少林寺弟子都还有信念，有精神，脊椎还是直的！只要这股精神还在，弟子坚信少林寺总有一日会重登巅峰！”
“弟子是少林寺大师兄，如果弟子连迎战都不敢迎战，做缩头乌龟，先不管天下人怎么看，少林寺弟子怎么看？他们的信念会崩塌的！”
“所以弟子不会退，只会拼死一战！用我的血告诉少林寺的弟子，少林寺的武道精神永远在！”
灵渊一番话慷慨激昂，好似一柄大锤，狠狠敲在所有人的心头，令人热血沸腾。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灵渊的意志和精神。
他要以死明志！
这是蠢吗？
不是蠢！
这是无所畏惧。
都说‘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可大多数人只是说一说而已。
真事到临头，方知‘千古艰难唯一死’！
“不行！”
罗汉堂首座坚决反对：“灵渊，技不如人，认输便是，你这是逞一时之快，白白送死，毫无意义！”
罗汉堂首座正是灵渊的师父，看着他长大，亦师亦父。
“方丈，师父，请您二位成全！”
灵渊语气平静，似乎即将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玄谛沉默了一下，颤抖的眼代表他此时心里不平静，良久，他缓缓开口：“阿弥陀佛，灵渊，去吧。”
灵渊的决定，对少林寺来说是正确，最有利的选择。
少林寺已经在佛法交流大会上一败涂地，而灵渊实力又必然不如洪连城，避而不战和失败，都会对少林寺声誉造成极大打击。
可如果灵渊拼死一战，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即便死了，却能用自己的命激励少林寺弟子。
罗汉堂首座豁然起身离开大雄宝殿，整个人瞬间老了几岁，脊背佝偻。
他无法扭转灵渊的想法，理智也告诉他这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依然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