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必须赢
南成益的城主府很大,赵文彬从前院要走到后院需要绕一大圈,在没有人带领的时候,他绕着绕着差点迷路了。
跟在身后的叶渐青不得不说,这城主府是真的大啊,不仅是赵文彬差点迷路,连她这个对方向感无比清晰的人在跟着他走的这个过程中也都快不认识路了。
南成益不知道是知道自己惹人厌怕有人来杀他,还是单纯的想保护自己的财产怕会有人趁他不备来他这小院偷东西似的,从各地聘请了很多会武功的人来他这院子当侍卫,一班侍卫就有十个人,一个晚上三班更替。
看着这些侍卫,叶渐青心里是觉得他们的武功不一定比自己强,但谦虚是自己的优秀本质,到了人家的地盘也不能大意,万一这里面真有什么世外高人呢?如果被抓到了,那不就落人话柄了吗。
更何况自己还是顶着八皇子陆辞秋的侍女身份,这要是被抓了,那丢脸的就不止自己了,还有陆辞秋了。
叶渐青心里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必要去冒这个险,没必要为陆辞秋留下一个隐患,但是眼看着赵文彬这么积极主动的找上南成益,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可以趁机听听他们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上!
但凡多犹豫三秒都是对赵文彬的不尊重。趁着侍卫交班的时候,叶渐青几个躲闪就闯了进去,丝毫没有被发现。
‘嗯,果然武功没我强。连敏锐力都不如我。’叶渐青顺利进去到小院后在内心悄默点评了一下那群侍卫,顺便自夸一下。
赵文彬其实对于来找南成益还是挺纠结的,但是上头已经交代了他去做事,他也没办法,而且上面也交代了可以利用南成益。今天一整天他一直躲在最后面观察他们几个人,虽然南成益做得隐蔽,但是有好几个小动作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更加断定了,南城话事人从来就不是那个刘翰蕴,而是面前这个南成益,这个人极其自大且贪心,很好掌控。
“南城主有没有兴趣跟本官谈一笔生意啊?”赵文彬见到南成益直截了当,他也没有兴趣跟南成益这种毫无文化底蕴的人卖弄些有的没的,他甚至于连一丝耐心都懒得给他。
见到赵文彬的到来,最为惊讶的反而是南成益,赵文彬今天一天都表现得平平淡淡的,虽然知道他品级高,但他实在是没怎么给人留下印象,本来还打算这段时间先观察观察再去找赵文彬的,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哦,赵大人啊,请坐。”南成益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虽然对他口中说的生意很感兴趣,但面上却表现得丝毫不将赵文彬放在眼里的模样,兴致缺缺的问:“赵大人有什么生意好跟南某谈的呢?”
赵文彬其实很看不起南成益这副模样。赵文彬出身于名门世家,书香门第,从小在教养这一块家主就抓得很严,导致他不管在任何场合,遇到什么人,哪怕是自己最讨厌的人,都会用优雅来维持自己的教养。他从未在其他人面前摆弄姿态,自然也就看不起这种故意在自己面前摆弄的人。
“朝廷派我等前来赈灾,这本是一件好事,但这八皇子一来风风火火,不仅架空了刘县令跟您,而且还有一副越演越烈的模样,照着情况下去,南城的情况不用过两天便会慢慢好转了吧,届时待八皇子回京到圣上面前参南城主一本,南城主这城主之位怕是不好继续坐了吧。”赵文彬手中有着南成益的把柄,所以他完全不紧张,也不担心南成益会不跟他合作。
南成益那双小眼睛转悠转悠的,透露着一丝精明,他到底还是一名商人,以利益为先,脑子精明得很,他一听赵文彬这话就知道对方在拿话诈他,于是不动声色的道:“八皇子能够治水那是他有本事,我这闲人没有这本事自然治不了水,若是八皇子想到圣上面前参我一本,那我也没辙不是。而且我这闲人一个,在朝中无官无职的,就算参我,圣上又能如何治我?”
“确实,八皇子能治水那是他的本事,但南城主可不见得是真的没有这本事哦,虽然目前看起来刘县令完全听命于你,但若是刘县令致仕,朝廷又派了一位新的县令前来,那可就不是现在这般光景了。难道南城主想一辈子都被人压着,无法出头吗?”赵文彬拨弄了一下茶几上空的茶杯,用动作来表示自己的胸有成竹。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成益蹙眉,不满的看着他。
南家虽擅长经商,但家族一直都是商人,从未有过仕途,这是他们家一辈子的痛,也是他的痛,他从小就想当官,只是可惜自己一直考不上。现在赵文彬揪着自己的这个痛点来跟他谈生意,让南成益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被拿捏了,这种感觉让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上位的他很是不舒服。
赵文彬说道:“若是南城主此次能助我一臂之力,那么,本官回京之后便会告知太子陛下,让太子赐南城主一个仕途。”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南成益看重利益,要的好处自然也是要当下能够兑现的,哪怕不能也要能让他看得到的,摸得着,知道在未来一定会兑现的。
赵文彬这人他不了解,对于朝廷的现状他也不是了解,他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太子麾下的,回去就一定会帮他,一定让太子给他一个官做。显而易见这笔生意不是他的风格。
“除了可以给到你仕途之外,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利益。”赵文彬当然知道以南成益的性格不会那么快妥协,所以他也想好了另外一个诱惑。
“什么利益?”
“赈灾银钱。”赵文彬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这四个字的分量着实把南成益吓到了,这是朝廷的钱,是官家的钱,赵文彬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要跟自己一起贪污这笔钱吗?
“有八皇子在,你想要这笔钱很难。”南成益摇摇头,他虽然贪心,但是也知道利害。
“只要八皇子不在不就好了。”赵文彬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
这笔生意太大也太危险了,南成益有点不是很相信对方,如果这些都是赵文彬的阴谋怎么办?如果自己杀了陆辞秋之后,反而被出卖了怎么办?如果牵扯进他们的纠纷中那又该怎么办?涉及到朝廷、后宫的事,他不得不慎重。
“我六,你四,如若这件事你完成了,除了仕途,银钱,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赵文彬给出一个巨大的承诺。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带来的银两有多少他也见过,四成,够了。再加上,陆辞秋现在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妨碍到了他,他也见识到了陆辞秋的手段,如果到时候他把事情全部都做了,百姓们只认他不认自己了,那可如何是好。
而且自己本身也有想要让陆辞秋消失的念头,与其如此,何不跟眼前这人合作一把,同时还能拿到那么多钱,何乐而不为呢。再加上,这件事,大家都有份,如果出了什么事,大家一起倒霉,谅赵文彬也不敢出卖自己。
多番盘算下来,南成益觉得这笔生意能做,不算亏。
“你想要怎么做?”
“我要他彻底回不去京城!”
躲在暗处偷听到这一切的叶渐青忧心忡忡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一会,对面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赵文彬回房间了。
回想着刚刚听到的一切,赵文彬竟然打算要杀了陆辞秋,那可是八皇子啊,他一个堂堂工部郎中而已,一个从五品的官员怎么敢意图谋害皇子呢?
她想不通,赵文彬有什么理由要杀陆辞秋呢?是太子示意的吗?那太子又有理由要杀陆辞秋?所以是不是重生前那次死亡的幕后黑手就是太子?
不经意间,叶渐青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如果太子只是赵文彬用来给自己当借口的呢?用太子这个名头当理由压住南成益,让南成益趋于利益之下来帮他,反正人是南成益杀的,不是他杀的,所以他丝毫不怕。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真的很乱。
她不知道赵文彬有什么计划 ,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陆辞秋在南城的这段时间很危险,身边有人对他虎视眈眈,她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有跟进去听他们在讲什么。
现在唯一好处就是赵文彬在明,她在暗。赵文彬不知道自己偷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叶渐青无助的将自己砸进那暖和的床上,无声怒吼着。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实在是势单力薄,如果能够她能够像小说里的男女主一样都有自己的帮手就好了。
现在的她实在是太难了,还是明天找陆辞秋商量吧。她的脑子就不适合玩这些阴谋诡计。
翌日。
叶渐青一早起来本想将昨天晚上偷听到的事情告诉给陆辞秋,但到陆辞秋的房间却发现他就出去了。
到外面绕了一圈才在城墙上找到他。
“怎么到这里来了?”叶渐青站在他旁边问。
陆辞秋看着城墙外那一望无际的三南河,三南河的水蔓延到了城墙根底下,大水被城墙挡住,进不来,但只要一开门,大水就会顺着这地势流了进来。
“大水堵门,出不去,所以只能在这看看,你说,这三南河的水要引到哪里去呢?”陆辞秋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叶渐青一时之间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大河总归有尽头吧,找到尽头去看看吧。沙袋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让张全胜去处理了。”
南城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太阳高挂,也有不少人听从张全胜的号令,从清莲山上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去装沙袋,一起为保护自己的家园尽一份力,就算没有报酬,他们也愿意去做。
“说说吧,昨天听到什么了。”突然,陆辞秋转身问向叶渐青。
叶渐青有点震惊,她都还没跟他说自己昨天去监视赵文彬的事,怎么他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
陆辞秋耸耸肩:“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了,你只要有事就会一脸严肃,话也不多。而且昨天你从我这回去之后并没有回房间,我推测你一定是去做什么了。”
叶渐青无言,她还以为陆辞秋有多厉害能够通过自己的表情就看出自己的心里活动,结果是昨天在自己出去的那段时间他去找过自己了。
“昨天赵文彬去找南成益了。”叶渐青说。
“是不是在说要贪赈灾钱的事了?”
叶渐青点头:“还说了要怎么搞死你的事。”
陆辞秋挑挑眉,这个他倒是没想到,原来不想自己平安回到京城里面的人还有他。
“太子?”陆辞秋问叶渐青,也是在问自己。
叶渐青摇头:“不知道。”
叶渐青不想轻易下判断,虽然大家都知道赵文彬是太子的人,但是不想让陆辞秋回到京城是不是太子的意思就不清楚了,万一是赵文彬自己的想法呢。
“你怎么看?”陆辞秋问。
陆辞秋知道太子跟陆之行不对付,也知道太子肯定不会放着自己这么一个好帮手在这帮陆之行。但他从没想过,太子会那么快对自己下手,大家都是兄弟不是吗。
叶渐青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的首要目的是保护你,只有你活着,我们才有希望,才能找出杀死我们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保护我吧。”
说完,陆辞秋径直往城墙下走去。
叶渐青的首要目的是保护自己,但是自己的首要目的则是要完美的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并且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他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是必须要完成而已,他需要这一次的功劳去换取皇上对自己的看法。
他要赢,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重生,在这一次,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