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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陆辞善

深秋的海水冰凉刺骨,海浪从远处滚滚而来,打在他们身上,推着他们往前走,离开的时候又想带着他们,幸好三人身上互相绑着布条,叶渐青紧紧抱着面前的那条礁石,她在努力的往上爬。

海上的海浪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高,最后一个甚至于要将即将爬上礁石的陆辞秋给带下去,叶渐青抓紧了他的双手才勉强让他爬上来,不被海浪卷走。

夜晚的大海安静且祥和,坐在礁石上,感受着海风的轻拂,闻着大海的味道,听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响,如果忽略掉他们此刻的处境,这也算是一幅良辰美景。

但,此刻的他们,全然无心欣赏,面前静谧的大海给他们的感觉除了危险并无其他,海风吹拂过来,原本就湿漉漉的身体在经过海风的抚摸,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三人靠在礁石上,在那瑟瑟发抖,公羊俊誉一把将陆辞秋拉到自己身边同他一起互相靠着,试图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丝温暖。

陆辞秋则害怕叶渐青冻到了,将她拉到他跟公羊俊誉中间,让公羊俊誉帮她挡着风。

公羊俊誉咬牙指着陆辞秋,对他这种见色忘义的举措十分之愤怒,但也乖乖的坐在最外面挡着风,毕竟这几天要说辛苦,确实也是叶渐青最辛苦了。

“现在怎么办?”陆辞秋看着远处的大海小声发问。

叶渐青不掺和他们之间的打闹,起来往四周查看,月亮悬挂在天边,吝啬的挥洒一丝月光下来照着大地,但这大部分的光都被海水给吸收了,导致叶渐青无法完全看清楚附近的景色,只好睁大了眼睛,努力辨认方向,她必须要在涨潮之前将他们带出去,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太危险了,万一涨潮了,被淹也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我们得赶紧走,不然等海水涨起来了就走不了了。”公羊俊誉虽然嘴上说着,但是身体却完全没有动,他堂堂一个太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叶渐青一走开,他连忙转过身紧紧抱着陆辞秋,试图从他身上汲取部分温度,海风吹得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那你说往哪边走?”陆辞秋见他没动,下手拍了他一下。

公羊俊誉摇头,他也不知道现在往哪边走,这里他从来没有来过啊。

“你不是海边长大的太子吗,咋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啊。”陆辞秋看都不看他,紧紧抱着自己,然后语气嘲讽的说道。

自打前几天公羊俊誉教陆辞秋学游泳开始,他们两个人就开启了相爱相杀的模式,将身份全然抛弃,将对方当做是自己的好友一般互相斗嘴,每天都是互相阴阳怪气,虽然有失皇子的身份,但是在那寂静无人的溶洞里,他们只有这样子才能让自己的精神不紧绷。

公羊俊誉甩了下头,本想把黏在脸上的头发往后面甩,但发现并没有用,于是只好伸出手把它抹过去:“本太子也比某个怕水的旱鸭子好啊,连这是哪都不认识了。”

“你......”陆辞秋想继续怼回去,却被叶渐青阻止了。

“好了,别闹了,跟我这边走吧,我看到那边有沙滩,先到岸上再说。”

两人听到这话,哆嗦着站起来紧跟在叶渐青身后。

远处的大海与黑色的夜空融为一体,远远望去就像一块无边无际的黑布,海水冲上来总想带走点啥一样,当海水退下的时候,脚底的沙子总会跟着它一起走了。

一直跟陆辞秋互怼的公羊俊誉会默默的走在陆辞秋外面,不让他因为看到大海而感到害怕,也阻挡了海水想要带走他的欲望,陆辞秋心中十分感动,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无视后面两人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一般的吵闹,叶渐青独自一人安静的走在前面,她没有他们两个人一样能够互相打闹解压,这几天为了不错过这次涨潮,为了保证他们两个人的安全,她的精神已经被压缩到极致了。这也幸亏是以前去维过和,很好的锻炼了自己,不然的话她现在恐怕早就精神失常了。

沙滩离他们不远,走过几块礁石就到了,礁石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跳一下就能过去的那种,倒也是很好的避免了继续下水。不一会他们就到了岸上。

靠近海边的沙子很细,很软,踩在脚下就好像是踩在地毯上一样,远处的丛林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声的咕咕声,有点像笑声,又有点像哭声。

身后两人听着这声音心里有点发毛,但看到叶渐青一个小女孩都那么大胆走在前面,他们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强装着镇定。

叶渐青虽然走在前面,但是也能感受到身后两个人的动作,为了不让他们过于害怕,叶渐青开口安慰道:“别怕,是猫头鹰的声音而已。”

“咳咳,我们没有在害怕。”公羊俊誉假咳两声,嘴硬的说。

叶渐青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她没有拆穿公羊俊誉的嘴硬,毕竟人家是太子,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突然,叶渐青看到远处有人影,默默的抽出绑在脚上的云雀,将其藏在手上,警惕的看着前方。

陆辞秋好奇的凑到她身后小声询问:“怎么了?”

“有人。”叶渐青将手放在嘴上示意他们禁声。

陆辞秋的佩剑在落水之前就丢了,现在身上没有武器,只好乖巧的站在叶渐青身后,争取不给她添乱。而公羊俊誉听到叶渐青的话,眼色一变,默默的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软剑出鞘时公羊俊誉用内力轻轻一抖,软剑瞬间变得坚硬起来,月光照在剑身上闪着一层银色的光。

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三人选择先躲藏起来,将自己置身于暗处,以便于随时可以观察对方的情况。

现在有人要追杀他们,他们首要的目的是要活着回到凤城,而不是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

天色虽暗,但通过月光隐约可见前方有三个人,三个人手上拿着火把慢慢走了过来。

当他们路过陆辞秋等人隐藏的大树前面的时候,陆辞秋突然瞪大了双眼,紧接着就站起来打算要出去,这可把公羊俊誉跟叶渐青给吓坏了,两人连忙将陆辞秋给摁下来,不让他动弹。

叶渐青用手紧紧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声,公羊俊誉则用手摁住他的肩膀谨防他动作过大引来对面那三个人,两人不敢说话,用眼神瞪着他,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陆辞秋伸出另外一只还可以动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叶渐青的手,示意自己有话说,让她把手放下,叶渐青虽不解,但也听他的话乖乖松开了手,她相信陆辞秋肯定是有原因才会突然这样子做的,她想听听他的理由。

“你想干什么?”叶渐青小声问。

“那个,中间那个,我七哥!”陆辞秋指着已经逐渐走远的那三个人激动的说。

“什么!”

“什么!”

叶渐青跟公羊俊誉两个人震惊的看着他。

“你确定吗?七皇子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叶渐青不解。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见到七哥了,我们直接跟着他走不就行了吗?”陆辞秋眨巴着个大眼睛看着叶渐青,公羊俊誉还压着他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叶渐青思考了一下,跟公羊俊誉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点点头,公羊俊誉也松开了手,让他出去,但同时手上的武器也没有放下,他们两个人是打算让陆辞秋先出去试探,若是对方真是他七哥,那么皆大欢喜,若是对方想要害他的话,就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两个人也能及时冲出去救他。

被松开的陆辞秋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对着那三人的背影挥舞着手大喊:“七哥,我在这里!”

前面三人听到声音,转过身,发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冲他们挥着手,三个人互相沟通了一下,但距离太远,没有听见。过一会,中间那个人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一样,一路小跑到陆辞秋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陆辞善抱着陆辞秋,嘴里小声念着。

陆辞秋轻轻拍着陆辞善的后背,他能感觉到他七哥整个人都在发抖,其实除了陆之行,那些皇子里面,他也跟另外几个哥哥的感情不错,所以他知道,他的失踪,不仅仅只有陆之行担心,其他的哥哥也会担心。

“哥,我没事,我回来了,别担心。”陆辞秋安慰着他。

陆辞善松开他,双手把着他的双臂,将他上下左右都转着看了个遍,确认对方没受伤后这才放下心来。

而藏在树后的两人见陆辞秋没有危险了,自然也就走了出来,公羊俊誉不愧是一国太子,即使自己浑身湿漉漉的,也要确认自己上下没有任何不妥,顺便将软剑收回腰间,再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再悠然的走出来。

陆辞善自然认识公羊俊誉,在他走出来的那个瞬间他便看到了。

“陆辞善见过南林太子。”陆辞善放开陆辞秋,等公羊俊誉走到面前,拱手问好。

公羊俊誉回了个拱手礼:“公羊俊誉见过七皇子。”

双方这样就算是打了个照面了。

陆辞善见他们几人湿漉漉的,担心他们的身体,连忙带着他们回驿站,让他们去洗个热水澡。同时,他自己也给公羊和雅写了一封信,让人连夜送到郡阳去。

终于回到岸上的他们洗了个热水澡,喝了碗姜茶之后,连休息都没休息,陆辞秋就去公羊俊誉的房间,两个人凑到一块就抓紧时间商量着凿山的事情了。

既然山下有个天然的溶洞,那么他们凿山的事情就容易很多了,只需要用火药将前后两个洞给炸得更大一点,好让水可以顺利流出去就行了,现在关键是火药的用量以及确定火药的位置跟凿山时间了。

这些事情,叶渐青掺和不进去,也不想掺和,这几天把她累惨了,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谁都不搭理。

但同时发现掺和不进去的不仅有她,还有另外一个人——陆辞善。陆辞善本来打算跟自己的弟弟好好聊聊的,但是这弟弟一收拾好就跑去找公羊俊誉了,他也没办法,只好转身去找叶渐青聊聊了。

叶渐青刚喝完姜茶,准备躺下的时候,门外就有人来敲门了。

她本来想装睡不去开门的,她舍不得自己那温暖的床,但是这屋内烛火通明,要说睡着了这个借口又不行,而且外面还在锲而不舍的敲着门。叹了口气,只好恋恋不舍的从暖和的床上起来,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意想不到的陆辞善,见到陆辞善,叶渐青吓了一跳,连忙行了个礼:“奴婢见过七皇子。”

陆辞善摆摆手,和善的说道:“不必多礼,本宫来是想问问你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叶渐青眨眨眼,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要去问你弟弟吗?为什么要来问我?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陆辞善开口解释道:“老八跟俊誉太子在聊凿山的事情,本来不该这么晚过来打扰你的,但本宫这边急着给大安回信,所以冒昧前来。”

“哦哦,没事,那要不您进来说?”叶渐青尴尬的往旁边让了让,想让陆辞善进屋来聊,毕竟这大晚上的外面也蛮冷的,她这几天给冻坏了,现在可吹不得冷风。

但陆辞善是个有规矩的人,不会随便进人家的闺房,摇摇头说道:“进屋就不必了,就在这简单说说就行了。”

“好吧。”七皇子发话了,叶渐青也不敢说啥,进屋给他搬了张凳子,两人就坐在门口聊了起来。

翌日。

陆辞秋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很早就醒了,这几日都是在溶洞里随便睡一觉,靠着那微弱的火光取暖,现在回到了驿站,有了软软的大床,暖和的被子,他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极了。

他昨天晚上没来得及跟陆辞善说过话,早上洗漱完就直接去往陆辞善的房间找他。

陆辞善似乎是猜到陆辞秋会来找他一般,一大早就在那读书。

“七哥,你怎么会来这里?”陆辞秋毫不避讳,开门见山的问。

“父皇知道你跟公羊俊誉失踪了,派我过去找你。”陆辞善放下手上的书,如实交代。

陆辞秋皱起好看的眉,“那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陆辞善依旧笑着,他轻轻摇摇头,说:“我回不去了。”

陆辞秋没有想通父皇为什么会不让陆辞善回去,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一段,重生之前,直到他死的时候,陆辞善还一直在京城当他的王爷。

再加上,他性格温顺,待人友好,兄弟几个就没有说他不好的,个个都跟他好,但他却一直都是独善其身,从不掺和进太子跟陆之行之间的夺位之争,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证明他有这个野心要夺那个位置。

这样子的一个人,父皇为什么会不让他回去呢?

陆辞秋想不通,但看陆辞善的模样似乎也不打算再跟他说什么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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