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魇
“怎……怎么又开始了！”紫薇星看着刚刚已经看到过的一幕。
“看来这会无限循环下去，”冥井然看着再次挡在那群人面前的扇子，“直到她……”
“那怎么办啊？我们快带她离开这儿啊！别让她这样……”紫薇星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你带她离开，本尊……本尊答应让你炼了本尊。”
冥井然睨了紫薇星一眼，看着树洞里的扇子，忽而想到什么，皱眉道，“她……她该是没有心的，那这里或许不是她的心魔。”
“什么意思？小妖怪没有心？”紫薇星也看向冷扇绵，却见她的脖子处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血痕，“她脖子怎么了？”
“是裂痕，”冥井然走上前，站在她一步之外的圈子旁，“她不是说她有个弟弟嘛。”
“对……对呀，然后呢？”
“你试试叫她一声姐姐，”冥井然蹲下身看着地上的红圈，或许这里不是她的心魔而是她的梦魇，心魔难解，是梦魇说不定能唤醒她，她那时说到弟弟的时候，脸上是开心的，那说不定她弟弟是她梦中的唯一净土，“说不定能让她醒过来。”
“……好吧，”紫微星稍一犹豫，飘到冷扇绵跟前，“姐……姐姐。”
“再试试。”见扇子毫无反应，冥井然试着抬脚踏入那红圈之中。
“姐姐，姐姐？”紫微星加大了音量，“看来不行……”
这红圈里和红圈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冥井然的发丝突然随风飞舞起来，这里面像是冰窖般冷，血雨越下越大，落到皮肤上如岩浆一般烫，冥井然眯了眯眼，看向离自己只有半臂之遥的扇子，她脖子上的血痕已经蔓延到脸颊上了，“小扇子？！”
“你……你试试，她不是说过她喜欢你的声音的嘛，”紫微星看冷扇绵的手渐渐变成红色，一丝丝火苗正不断的冒出来，眼看她都快把自己给‘烧了’，急忙道，“什么哥哥的，你试试啊！”
——我喜欢你的声音，特别喜欢。
——因为你的声音和我那个哥哥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个哥哥可好了，他就像……太阳，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小扇子？！”想起那时候她说过的话，冥井然只踏进了一半的身子，圈里的雨越来越大，见她依然没反应，便大声道，“九儿！？”
瞬间，落下的血雨都停在了半空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天空慢慢的出现了点点的亮光，是星星，一颗两颗……然后是漫天星空，星空之下是一片翠绿的草地，还有一棵大树，大树旁边有一间小草屋。
“钥匙给你，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能来，下次你被欺负就可以躲到这里来了。”
一旁响起的声音让冥井然微微皱眉，转头看去，一名白衣男子将一把小指大的黑玉钥匙递给小女孩，而那白衣男子分明就是自己……
“这……这不就是你嘛？！”紫微星也看得很清楚，“你以前就认识小妖怪了？”
冥井然看着在草地上躺着的自己，一脸疑惑，转眼又看了看这个地方，一时想不起来……
冷扇绵和小女孩同时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只不过小女孩儿手中有一把黑玉钥匙，而冷扇绵手中却没有……
扇子和小女孩儿同时在那白衣男子身侧躺下，然后闭上双眼，冥井然看着自己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又看向她们身旁悠然自得的‘自己’，一时有些糊涂，可看来这个地方才是她梦中唯一的净土。
“哥哥……”冷扇绵似乎真的睡着了，蜷缩着身子，脸上的血痕依然还在，只是没有继续蔓延开来，“然哥哥……”
一声‘然哥哥’让冥井然回过神，弯腰将地上的扇子抱起来，又看了一眼那小女孩，这么说来……那个让她等了五百多年都没再出现的‘哥哥’就是……自己？！这……
“难怪她老是不许本尊说你坏话，”紫微星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呀。”
那她何时认出自己的？为什么没说出来？看这个地方应该是凡界，他们是在凡界认识的？可他一点也不记得呀，冥井然抿了抿唇，“走吧。”
“小子，”紫微星飘到冥井然跟前，“能不能答应本尊一件事儿？”
“什么事？”
“小妖怪是个好孩子，”紫微星的亮光微微照到冥井然怀里的人身上，“我不在她身上，也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恐怕照顾不了她。”冥井然是即将成为魔王的人，魔界可不像凡间这么小儿科，“紫微星真的愿意为她一个小妖放弃守护了上千年的菱国？”
“自然是不愿，”紫微星叹了口气，“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太子如此……本尊也不愿降身于他，倒不如守护小妖怪。”
“不是还有五皇子嘛。”冥井然越过紫微星，“不过你和初现光芒的五皇子炼出来的紫星珠估计也是次品，我看不上。”
“你……你什么意思？”紫微星急忙追上去，“你怎么知道五皇子？你到底是谁啊？”
冥井然没回答，走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这里发生的事不要和她提起，少记一次是一次。”
“……本尊知道。”
***
帆布翘着二郎腿看着放在桌上的乾卦镜，房间内被定着一群人，“臭道士，你当真不打开这面破镜子？”
华乙笑了笑，“本道抓住的妖，从无活口。”
“华乙，”还被剑抵住脖子的太子急忙道，他已经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了，脖子上也出现了血痕，“你快放了他们啊！”
“呵，”帆布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个三流道士，连我都对付不了……”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乾卦镜突然就裂开了，接着便是无数条金色的链子从镜中窜了出来，‘哗啦啦’的落在地上碎成粉末……
“不可能！”华乙惊讶的看着裂掉的乾卦镜，难以置信的摇头，“乾卦镜怎么可能……”
“少爷，”帆布一见出现在眼前的人，立马跑了过去，“小扇子没事吧？”
“没事，”冥井然摇摇头，看了眼房间内的人，“帆布，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把这里处理好。”
“是。”帆布看着抱着扇子消失了的冥井然，觉得冥井然似乎心情不太好。
冥井然直接带着扇子回了客栈，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竟有些自责，她会这样也是自己的错，明明只要毁了乾卦镜就行了，可偏偏因为一时好奇想进去看看，才让她入了梦魇，所以她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爹爹惨死，又差点被自己疯了的母亲掐死，备受欺凌长大的吗？
第二日。
“少爷，”帆布瞄了眼还在昏睡着的扇子，“过了今晚，您的事情就结束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冥井然点点头，“紫星珠就不拿了，明日一早就回去吧。”
“啊？不拿了？”帆布一脸意外，这可不像是冥井然的作风啊？他决定了的事情一向没人能改变的，想拿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拿到手的……再次看了看扇子，“少爷，您不怕回去被洛少爷笑话啊？”
“哼，”冥井然白了帆布一眼，“你懂什么，二水仙尊的冰戒可是比千年紫星珠更好的东西。”
“哦，”帆布点点头，“那……我们带小扇子回去吗？”
“……不。”冥井然摇头。
“啊？”帆布一脸不解，“为什么？少爷，我们要是不带着她，她肯定会出事的，世上那么多道士和尚的，万一……”
为什么？
——我觉得当个普普通通的人挺好的，生活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我喜欢这样毫无波澜的日子，我喜欢待在凡界……
这是她在山上看星星的时候说的，更何况在那梦魇之中，那片小小的凡界之地才是她的净土，魔界……或许是她的恶梦。
“有人会好好照顾她的。”冥井然转着手里的一颗珠子，“你去皇城附近，热闹一点，亮一点的地方买一座宅子，不需要很大，但回去的路一定要是亮的。”
“……是。”
冷扇绵抽了口凉气才慢慢睁开眼睛，整个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似的，“哎呦……”
‘小妖怪，你没事吧？’
“头疼。”冷扇绵坐起身。
“醒啦。”
“郎中？”冷扇绵转头看向朝她走来的人。
“嗯，”冥井然已经将她把在乾卦镜里的记忆给封了，“你醒的刚好，有人找你。”
冷扇绵看着眼前那几坛酒和……“你……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还有这酒……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告诉过我，你要去御花园挖酒嘛，”太医冥井然笑了笑，指了指那几坛酒，“我就让人偷偷挖出来给你送过来了。”
这下冷扇绵的头更疼了，“我告诉你的？”
“是啊，也多亏了五皇子。”
冷扇绵又看了看感觉少了点什么的太医冥井然，才转眼看向五皇子，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