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银色素体的亚极陀,进化信赖者拔刀
在第二天天明之前，瑞恩回来了，风尘仆仆，浑身沙土。
虽然他的身体强度完全跟得上，但是身上的衣服显然并不是陶钢装甲那般坚硬，再加上变身状态的磨损，瑞恩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大漠里走出来的土着一般。
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嘟囔道：
“即便是最完整的御守之权，也只是启动设置到各关节枢纽的动力阀没有被损坏，因此可以顺利启动。不过因为加装了不属于战犬系列的武器，因此御守之权的速度会很慢，如果让我来的话，只要不被加装的掠夺者级火炮命中，就能顶着压力拆了它。”
“停停停！不要说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抵达泰坦的位置之后，都需要做些什么就好了。”高加特急忙制止了瑞恩的话匣子，避免这个思维活跃的家伙把话题扯到他们不了解的方面去，他接着问道：
“光荣天幕怎么样？威尔家族的最后一位泰坦骑士去世前，还声称光荣天幕的驾驶和武器系统没有问题。”
瑞恩让齐铭拿来纸笔，开始绘画存放泰坦的机械基座的地图。
他没有在那里见到伯恩·曼陀罗或者大公本人，不过倒是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金属棺椁被严加看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在瑞恩的描画下，机械基座附近的平面图被展示出来，其中大地奔雷等其他五台泰坦，都被打了叉，代表着无法使用。
瑞恩解释道：“关节齿轮爆了不少，额，就像是你的膝盖变成粉了，即便大脑一遍遍说站起来，都没用。动力阀管子都炸开了，加上对外面装甲伤痕的判断，这不是你们世界的战斗能够造成的，所以这些泰坦在来到你们星球之前，都是一堆报废品。而且没有机械神教跟随，我认为当初一队星际战士的随军机仆和机械神教人员，都已经战死，这块机械基座因此被遗弃在这里。”
高加特已经大概明白星际战士和机械神教是什么定位，在他自己和帝皇为数不多的交流中，对于那个横跨银河的庞大人类帝国的存在，高加特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判断。
一堆战损垃圾对于自己的世界而言，反而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说来的确有些讽刺。
可惜他们不是千年前见到那一堆星际战士将其奉若神明的先祖，不清楚当年的真相。
高加特只是提出了两个问题：
“还能修吗？还能开吗？”
瑞恩摇着头，不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还可以靠念力的。只是剩下五台泰坦加在一起太重了，我需要一些小小的设计和沟通，这就需要你帮忙了。”
高加特拔出剑，道：“像你昨晚说的那样，喊着欧姆尼赛亚去上泰坦，哪怕是废铜烂铁也会回应我的召唤，违背物理规则站起来？”
瑞恩点头称是，道：
“大概就是如此，不过我会用念力模拟那些泰坦被破坏的结构，这样一来压力就很小。怎么让这些泰坦顺从我们的呼唤，就看你了。实在不行，”瑞恩话音一顿，从怀里抽出一张画纸，“我给每个泰坦底座下面都贴了第二泰拉的宣传壁画，到时候黄哥和诺哥谈妥了，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瑞恩把这张画纸塞给高加特，让他记得带在怀里。
高加特好奇地问道：“其他人没有嘛？”
瑞恩头也不回，道：“有啊，卡莫的第一连赶过来的时候我就发了，只是我觉得你有那把剑就够了，就没告诉伱。”
两人走出房间，都灵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前方绿松林和威尔逊的队伍正在进入花堡，朝着使馆接待区前进。
甘特留在了最后边，远远地看着都灵这边，显然是打算你不走我不走了。
阿蒙斯·哈莱特，甘特的领主正注视着都灵的队伍，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甘特的最后一支探子前不久被花堡清理，他已经得知自己的弟弟龚恩被送往了北边调养，恐怕这辈子两人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而且弟弟的随从骑士团都被留在花堡，那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显然已经遭了毒手。
伯恩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知道甘特帮助他带来行尸瘟疫的人，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
那么在今年伯恩继承御守之权泰坦之后，是否会履行约定，尝试拆卸光荣天幕修复甘特的大地奔雷来收买自己，还是——
阿蒙斯想了想自己被吊在绞刑架上的场景，闭上了眼睛。
得做些两手准备，他很快吩咐下去，赶在都灵之前进入了花堡，把最后一个位置让给了都灵。
人员安置一旦涉及到各种礼仪，就成了一件极其繁琐的事情。
泰拉的高领主们在开会的时候有没有因为发言顺序吵过架瑞恩不知道，但是在花堡，六位领主们还没有发话，在和花堡官员的接洽中，领主底下的侍从们已经隐约磨蹭出了些小矛盾。
直到进入这个安保措施甚至超过大公宫殿的使馆接待区，所有人员都安歇下来后，已经是这一天的深夜。
“大人早点安歇，明日一早伯恩殿下会在花堡大厅接待诸位领主。”
一个比起波波利顺眼多的宦官，海瓦·斯普勒，完成了接待礼仪，他甚至还是教会的一位宫廷教士，言必称伟大太阳的赐福。
（西方文化背景存在宦官，只是工作环境不会拘束于宫廷，多为伶人、歌手等，也有宗教人士）
“对了，这片街区有些风言风语，有人能够听见那边庄园里传来人的哀嚎，大人不必在意。”海瓦的神情从那种挑不出毛病的状态切换为瑞恩熟悉的阴阳人姿态，“只是一些违逆之徒犯下恶行，在承受罪孽罢了。”
高加特倒是饶有兴致道：“那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恶徒能够承受这般刑罚。”
把这个开始阴阳怪气的公公送走后，就看见瑞恩已经整理行装，就要朝着那个诡异的庄园而去。
“帝皇在上，你的行动力不要这么强，你已经有十几天晚上没睡觉了，昨天更是在外面跑了那么大一圈，你一点都不累吗！”
高加特急忙劝阻瑞恩，接着说道：“我们还不知道其他领主对那座庄园的警告意味的反应，至少我们还要顺利完成泰坦骑士的觉醒，然后再回来炸平这里也不迟。”
瑞恩不慌不忙地穿戴好行装，腰间插了两杆短装火枪，笑道：
“放心，那里应该就是我们情报中行尸瘟疫爆发的地方了。你知道龚恩·哈莱特为什么会故意在都灵卸下一只行尸然后再出发吗？这是故意要让我们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因此我们的探子才能一路注意那艘船。从污染的情况看，龚恩恐怕意识到了自己会出事，我想今晚，阿蒙斯·哈莱特也回来找你谈谈，所以我更得去确认清楚，那里到底诞生出了什么东西。”
高加特无言以对，他知道安纳克和伯恩父子二人的性格，为他们做事的龚恩下场一定不会安享晚年，而是大概率被灭口。
经由瑞恩提示，被放在都灵的一只行尸，的确像是自己了解中，龚恩那个老狐狸会留的后手。
怎么，觉得被打压的都灵能够救他吗？那个时候瑞恩的异端身份都没有被赦免，他们怎么会把这种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方向之上？
高加特很无奈，但还是只能按照瑞恩的话来做准备。
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不知道到底装着一个怎样的灵魂，会展现怎样的未来？
帝皇啊，愿你保佑都灵。
瑞恩很快离开了使馆，快步朝着那座被行尸瘟疫感染的庄园潜行而去。
靠近庄园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瑞恩就听到了汤水荡漾在大锅内，那厚重粘稠的摇晃声，就像小时候把手伸进蓄满水的洗手池内，开始旋转起来，感受着水流搅拌起来的巨大旋涡。
而这些声音在此刻自己的听力之下无比清晰，有别于任何行尸的嘶吼，甚至可能不属于现实。
那口大锅，是亚空间的造物！
那么那些彻夜传出的恐怖嘶吼声，显然不是这些正对着墙壁的花花草草傻笑的行尸们能够发出来的。它们正在研究怎么把花折断然后嫁接在自己的皮肤创口上，好让皮肤下面的蛆虫能够爬得更高。
慈父带来的伟大生命力，能够让这些被折断的枝叶顽强地增长下去，只是长出来的样子，就没有原本那么赏心悦目。
慈父的领地被称之为花园，这些行尸们喜欢摆弄花花草草也就足不为奇。
植物的命也是命。
而在瑞恩眼里，就有些无语。
靠，这帮人在搞什么，弱小的行尸不杀也就算了，难道就不确认里面那个危险的嘶吼声到底来自于什么事物吗？
能熬锅研制瘟疫的纳垢恶魔，这是个大不净者啊，趁着现在只能把锅搬进现实空间的份上，杀死现实载体，就能极大地削弱这位大不净者的实力。
可要是不管不顾，任凭纳垢的力量侵蚀现实世界，这位大不净者一旦完整出现在这个世界，能开动的几台泰坦可顶不住。
瑞恩已经翻到了庄园的最高层，那些纳垢行尸们没有去进攻外面的骑士，而是专心在角落里玩耍，就说明大不净者已经下达了命令，避免和外界产生冲突，使得自己不会被提前发现。
狡猾的纳垢并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般憨憨，它们其实也奸诈多智，少数时候纳垢恶魔的智慧能够起到的作用比起奸奇恶魔更甚。
毕竟大不净者是生物疫病专家，即便是在2K3K时代，生物专业的大才在智商上绝对是合格的天才。
（奸奇：过程，过程最重要好吧。你看瘟疫战争纳垢花园还不是被烧了。）
瑞恩从天窗进入建筑内部，这个偏道的走廊上到处沾满了湿漉漉的液体，墙角生长着生命力旺盛的菌类，隐约有些绿意。
而正式进入混沌的领域之后，瑞恩胸口的进化信赖者比起变化圆环，更进一步活跃起来，闪烁着刺眼的光辉，指引着瑞恩一路来到了那座中心房间的上方。
与此同时，亚空间内，正在进入这方世界的诺亚的光辉倾斜进纳垢的方向更多了些。
瑞恩此刻正站在房梁之上，看着那位大不净者的尊容。
只是一只粗大的手臂，透过一只纳垢灵的嘴巴和一个身体强健的活人躯体，才勉强塞过来。
而且从体型来看，这位大不净者应该是慈父新生的孩子，指尖摸索拿捏疫病的动作还稍微有些不熟练。
从纳垢灵勉强张开的口腔缝隙中，偶尔传来低语：
“一点点山脚鹿的毛发，要脓水浸泡七年干瘪七年、”
“唔，还有一点点骑蜂的尾尖灰，需要剐蹭那堆香香甜甜罐头的犄角角质层，磨损成七十度的才行、”
“好了，这样的话，这种行尸瘟疫就一定能绕过某种限制，通过空气传播。”
“撒，开始实验吧！”
这只手臂进进出出，将合适的材料丢进大锅内，卷起这只纳垢灵长得出奇的舌头，在大锅之中卷动起来。
瑞恩惊奇的发现这口大锅内的浓汤居然没有散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臭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可若是仔细嗅着这股香味，一种干瘪脓疮扩散的感觉，就会在气管内部飞速蔓延。
这种香味就成了可怕的蚀骨剧毒。
随着大锅内的香味扩散，大不净者满意地挥动手臂，大喊道：
“可以啦，可以啦！我菲蒙斯！果然是个天才，这种棘手的问题都能解决！”
然后下一刻，那些香味就被某种规则力量压制回到了大锅上空，随后爆燃起来。
甚至附着在了大不净者菲蒙斯的手臂上，惹得后者一阵拍打才熄灭火焰。
毫无疑问，改造瘟疫复现空气传染的途径失败了，菲蒙斯的手臂无力地瘫软在地板上，显然是没有了激情。
瑞恩眼神一滞，机会来了。
这个亚空间缺口迟早是个祸患，只要杀死那只纳垢灵和现实载体，就能避免更多的纳垢恶魔发现这里。
他果断变身，甚至抽出了进化信赖者延伸为长剑，从房梁上跃下。
甚至就连瑞恩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黑色素体在无形间仿佛被纳垢灵的空隙中探射过来的某些力量命中，化为了银色。
“嗯，讨厌的敌人？”
菲蒙斯不愧为大不净者，在感受到威胁的同时，瞬间鼓动身体，一只大手朝着那个闪烁着讨厌光芒的身影拍去。
化为金银交叠的耀金亚极陀，则是紧握进化信赖者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