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暴动
地上都是脏污,还有躺在脏污地上的流民。
秦越从医师处出来,看见巡逻的今禾,便走了过去:“今禾。”
“秦校尉。”今禾目光平静的拱手。
两个人并肩同行。
“你有把握那名男子可以制出正确的药方吗?”秦越同今禾一样高,只不过身形比今禾壮,她的声音平静又严肃,“医师处的几个大夫都还没有办法,而瘟病不能这么拖下去。”
不能拖下去的结果就是把所有得了瘟病的百姓全部火化,这是不得已下唯一的选择。
这个时代的治疗水平还是太低下了。
“明天就会有结果了。”今禾声音还是那样的平淡。
秦越看了眼今禾,这个女子总是那么的平静又自信,她说的话像是笃定,而不是平白无故的自信。
“我相信你。”秦越这般说着,莫名的对今禾有一种信任,而她的感觉一般不会错。
“谢谢。”今禾偏眸看向秦越,把今天巡逻的事情如实告知,还有一些事情,“流民们的吃食比城里的普通百姓差得很多,甚至还有些嗖了,秦校尉知道吗?”
“知道。”秦越皱了皱眉,“但是没有办法。”
今禾沉默了下:“明白了。”
夜色寂静,狂风骤起,雨点开始砸落下来。
“快过来!快过来!”一个士兵大喊着。
大多数的流民和居无定所的百姓都是直接打地铺的,根本没有遮雨的东西。
雨点猝不及防的落下时,她们犹如乱锅的蚂蚁胡乱踩在一团,直到士兵们大喊出声,她们才向找到主心骨一样蜂拥而去。
可是流民太多了,又急促又拥挤,很快就有人被踩在了地上。
“不要挤!不要挤!”士兵们焦急的喊着,“每个人都有挡雨的地方的!”
士兵们上去维持秩序,她们才乖乖排起了队来。
可是队伍太长了,后面的人渐渐被雨淋湿。
难受的身体,再加上淋雨,更加的催人怨恨了起来。
“排你老爹个队,城里那么多的房子,凭什么我们要躺在这里,凭什么我们要淋雨??”女子喘着粗气。
“老娘都要死了,不想受你们这些狗官的憋气了!”一个女子情绪崩溃,直接向士兵们冲了过去,“去死吧,狗士兵。”
“根本没有什么药方,她们就是要拖死我们!”
“狗官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还不如跟她们拼了!”
一场大雨像压垮了流民心中的一棵稻草。
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所有怨恨和不甘,只要被稍稍鼓动便一发不可收拾。
流民们向士兵们出手了。
今禾跟着秦越赶了出去,似乎对这个流民暴动这个情况没有意外。
如果选择牺牲一部分人,那么首先被选择牺牲的就是这一批流民。
现场混乱,夹在中间的老弱病残被殃及池鱼。
“大胆贱民,你们想死吗?竟然敢袭击士兵!”士兵们大怒,但是她们没有接到杀死流民的指令,只能用武器阻挡流民的靠近和攻击。
秦越带领了一批兵马过去,火把被雨水淋得错落像要熄灭一样,一把把的火把燃烧的火焰被雨淋得不停的跳动着。
士兵们整齐有序的去控制抵抗的流民。
谁知道流民更加暴乱了。
秦越拔刀把疯得最厉害的流民砍在了刀下。
“明天就有药方出来了,你们不想死,现在就住手。”秦越冷漠的声音响起,“不然今晚全部死在这里。”
这一句洪亮的声音震撼住了流民。
之前那名女子也出声:“我今天喝了温公子的药的确好了不少了,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周遭静了静,只有雨洒落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
“所有人继续排队。”秦校尉冷斥一声,“其余士兵守好秩序,重伤者先一步进去,叫医师过来看。”
“是!”士兵们接命令。
这一晚的暴乱压了下来。
今禾站在旁边,雨落在红黑相间的盔甲之上,把一身衣服浸染得颜色更深了。
剩下的事情,秦校尉就让今禾同另一个总兵来处理了。
今禾同士兵们一起先把地上的老人小孩,还有怀孕的郎君先一步的送进遮雨的平地。
另一个总兵愣了下,这些事情让底下的士兵干就好了,今总兵不必要亲力亲为的。
可能这就是对方能够和下级混成一片的原因吧。
终于把所有的流民都安排完毕了。
今禾吩咐着手下好好看守便打算回府休息了。
浑身湿漉漉的,连发丝都是湿的,只有黑色的盔甲经过雨水的洗礼,在火光下反射着微光。
“喂,江予你没事吧?不会也染上了瘟病了?”一道声音吸引了今禾的目光。
她望过去,便看到一个女子扶住江予的手臂,另一只手还放在江予的后背。
今禾不可察觉的微微蹙了蹙眉。
江予皱了皱眉头,浑身忽冷忽热了起来,他推开了女子,声音依旧冷漠:“我没事。”
“你染上病了,还要守夜吗?”女子皱了皱眉头,“你回去休息吧,我帮你守夜。”
一个身形修竹颀长的人站在她们眼前。
两个人都愣了下。
“江予,你今晚不用守夜了。”今禾低眸,又看向旁边的女子时,声音淡淡的仿佛挟裹着雨水的冷意,“佘柿,三等兵,第十小队的是吗?”
佘柿愣了愣,有些意外今总兵竟然知道她这个无名小卒的名字,她也被今总兵揍过,但是她觉得自己是三等兵,今禾应该不在意她才是,没想到能够一眼叫出她的名字,点了点头:“是的,今总兵。”
“看来你精神力很好,既然想守夜,那就守到天亮吧。”今禾淡淡出声。
江予守夜只需要守到半夜,佘柿帮江予守夜的话,只需要守安半夜即可,现在今禾直接让她守到天亮。
佘柿顿了顿,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今总兵,不过还是点头:“是,今总兵。”
“现在就去吧。”今禾声音平淡。
佘柿看了眼江予,这才应了声离开。
周遭唯独留下两个人。
江予刚刚一直在帮忙疏散流民,把受伤老人和孩子抱回去,结束之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的身体忽冷忽热了起来,头也开始晕眩。
此时更是没有讲话的力气,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
可是他知道现在自己需要讲些什么。
“…谢谢今总兵。”江予声音沙沙的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