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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心贪婪

翟婵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悄声为毕氏解释道:“石颇不光是为出气,而是为他没法向太子交差着急。我们从夏季牧场脱险以后,我就在草州城村子里潜伏坐月子了,没有去太子指定的落脚点。太子一定派人去看过了,没有见到我们,他能不着急么?肯定怪罪石颇啊。”

“是噢,他是没法向太子交代了的。”毕氏明白了。

“是的。太子得知义渠出现了那些杀手和魏国那些恨我的人要派杀手来杀我的消息,所以才让石颇来通知我逃走,让我们隐匿起来。我由于不想离开太子太远才故意与太子作对没有理会石颇的话,逼得他不得不用杀无忌来威吓我。好在我中了他的计,我们这才躲过了那晚的血洗,逃到了草州城。但是,石颇不知道我们是不是逃出去了,即便逃出去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面对太子,他实在是讲不清楚我们究竟去了那里。”

“哦,难怪他脸色这么难看,还动手杀了张嫂的男人,”毕氏理解了。

“那是肯定的。你想,他好不弄易知道我们脱险了,哪里还能容许我们再有闪失?是张嫂老公自己朝刀尖上撞的。现在,是谁在杀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处境还很危险。所以,石颇必须把我们把身后的屁股擦干净了,明白了么?不能让人知道我们的行踪,见过我们的人都得死。”

毕氏又吃了一惊道:“你是说,张嫂和王嫂也会死?”

翟婵点点头,道:“你没有听到石颇的命令么?应该是,就像夏季牧场的丫鬟和接生婆一样,都要被杀死。”

“不会吧?和我们交往过的人都要死么?”毕氏很忐忑。说着,她扭身,紧张地注视起后窗外面的情况……忽然悄声地冲翟婵喊道:“哎呀,还真是,院子烧起来了!”

翟婵也看了一眼,广袤的原野尽头,一团黑烟正在升腾。

“那个王嫂冤了点。那个张嫂是自找的,还有如家客栈的……死了活该!”翟婵回过头来,朝毕氏嘀咕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毕氏心有余悸地问道:“也怪,石颇怎么知道那家客栈是黑店?”

翟婵冷笑,道:“你想,那个老板娘,她甘心丢了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么?见到通缉我们的布告,一定去县衙报告了,要拿赏钱。但是,她能逃过石颇毒辣的眼光么?”

“呵,是这么回事啊。活该!”毕氏明白了,道:“也怪,石颇在魏国与太子交好,怎么在义渠国也是手眼通天呢?看那些府衙的人,个个都不敢正眼看他。”

翟婵笑了,道:“那些义渠兵勇,应该是他手下的御林军假扮的。只有那几个草州县衙的衙役是真的,估计是被他收买了。”

毕氏吃了一惊,道:“哎呀,这个家伙胆子也是够贼的,真做得出来啊?”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翟婵笑了起来。

马车很快拐向了去凌城的道。

太阳已经爬上了山梁。道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些在地里干活的人。

无忌很欣慰,翟婵对太子、石颇的判断是正确的。石颇的行动不仅证实了他对翟婵的拳拳之心,也说明,太子姬遫并没有冷血地抛弃他。他感到今后日子有了奔头,他还有机会成为君王,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他心底里非常佩服翟婵的胆量,非但临危不惧,关键时刻还能细仔的观察、判断形势。有这样沉着大胆的性格,加上她反应灵敏的脑袋瓜,什么危局都能破,什么样的鬼门关都能闯过去!

心态放松了,他在翟婵的怀中睡了。

确实如翟婵说分析的,石颇喊打喊杀地逼迫翟婵逃离夏季牧场以后,回郁郅城住了一晚。他是要等翟婵离开以后,把留在夏季牧场把卫队和翟家的家丁带走。

但是,当石颇次日来到夏季牧场准备带回卫队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看着烧成一片废墟的院子,脑袋“嗡嗡”作响,神情沮丧得连死的心都有了。太子那么信任地将翟婵交给他保护,可不是要他为翟婵收殓骸骨的。

先是惊得目瞪口呆,转而又变得心急如焚。他冲进夏季牧场将瓦砾下烧焦的人都翻出来察看了一下,确信没有翟婵母子,心这才稍安。

攻击的人用的是长弓重箭,是可以穿透屋面的,很密集。长箭的尾杆大多已经烧成炭了,只有落在地上的长箭还能看出箭的整体样子,大多都裹着油布。可见,当时是点着火的,院子里的人没有被射死,也会被火烧死。能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中活下来是很侥幸的。所以,翟婵的卫队和家丁全部都战死了。

从这个攻击规模和阵势判断,至少有五十个人参与了袭击。他们采用无差别攻击手段,受卫队和家丁保护的翟婵母子是不可能被袭击者生擒的,他们就是要翟婵母子的命!

没有发现翟婵母子遗骸,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翟婵母子逃走了;二是遗骸被袭击者捉拿走了。

由于是火攻和射杀,被活捉的可能几乎不存在。

想起自己驱赶翟婵出夏季牧场的情景,他暗暗心存侥幸:或许在他们攻击的时候,翟婵他们根本就不在夏季牧场。

现在,他首先要做的是要见到翟婵母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他找了很久,就是没有发现翟婵母子丁点的踪迹。

他收集了许多残箭,然后扒下一个死在院子里家丁尸体长袍包裹起来放在马背上,离开了废墟。

如果就这么回大梁,他是没有办法向姬遫交差的,必须找到翟婵的下落才可以回魏国王宫。

想到这里,他冷静了下来。按目前的情况分析,翟婵可能在他们血洗夏季牧场前已经转移了。但是,这只是判断,结果到底怎么样,要看事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么!

翟婵逃跑了,她显然知道流落在郁郅一带是很危险的。但是,她刚生产了孩子,需要做月子,估计也不会跑得太远。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去打探出她的落脚点,可能的话,还是要对她进行暗中保护。

想到自己离开夏季牧场的时候与翟拓的对话,他决定赶去草州城,翟婵的姥姥在草州城,她应该会去那里落脚。

他赶到草州城后,会同翟拓收买了郡县衙役四处打探消息。但是,翟婵就像泥牛入海,一点踪迹都没有找到。

他们去了翟婵舅舅家所在的茶庄。但是,翟婵他们并没有来过她舅舅家。他紧接着贿赂了草州县衙役,一家一家的客栈去查访,并在衙门贴出了画着翟婵像的海捕文书。

终于,有一家黑店客栈的老板娘露面了,说见过翟婵,说他们去了郁郅城。

这让石颇疑窦丛生,翟婵又回郁郅城了?问了细节,了解到是镖局的人护着翟婵他们走的。他心里的疑窦更重了,翟婵是不可能大张旗鼓地雇镖局人保护的,这样的出行不利于她隐匿踪迹。她这么做一定是碰上了什么危险而采取的防范措施。

他怀疑老板娘居心叵测,猜忌她开的是一个黑店,就下令把她抓了。一审,果然是个黑铺,仗着客栈打舍劫财。

他欣慰了许多,老板娘的话至少证明,翟婵逃过了夏季牧场的劫杀。

接着,县衙就接到了张霞男人的报案,确定了翟婵所在的具体村庄地标。

他立刻带人马赶去了村庄,正碰上翟婵的马车出门。他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和翟婵的呵斥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花怒放。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告密人,烧了小院子,为翟婵掩盖了踪迹。

随后,他远远地尾随翟婵她们,直到他们离开出草州城去了往陵城方向的道,这才放心回了大梁,向姬遫太子报告了翟婵在郁郅两次遇袭的情况和翟婵已经离开草州的经过。

姬遫听了,脸色变得铁青,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口中喃喃地道:“哦,孤的孩子,可别出事哦……”

“殿下,从现场留下的这些箭的箭头形状看,这次袭击者用的箭是由魏国造的。臣判断,这些袭击者应该来自魏国。”石颇继续补充道:“显然,有人非常不甘翟婵逃出了王宫,他们查出了翟婵的落脚点,追杀了过去……”

“呯”的一下,姬遫狠狠地拍了一下矮桌,愤怒地道:“就是那些个与王后狼狈为奸的人干的,孤不会放过他们!”

“就是,他们怎能如此放肆?全然没有将殿下放在眼里!”石颇也愤然。

姬遫很欣慰,朝石颇作揖,感激地道:“幸亏卿及时找到了翟婵,及时出手为他们解了困境。唉,否则孤一定会抱憾终生的。”

石颇慌忙地作揖回礼,忙不迭失地道:“殿下过了,臣尽本分而已,受之有愧。”

总算,姬遫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示意石颇在蒲团上跪坐了下来。

“谢殿下。”这架势是有事商量啊,石颇鞠躬作揖后跪坐了。

姬遫气愤过后又冷静下来,察觉事情与石颇所分析的有出入。不过,石颇并不知晓黑鸩这个细作,这样判断是合理的。

他瞅着石颇道:“自从孤担任相国处理朝政,实施了父王韬光养晦、随机应变的策略。

但是,不是朝臣都赞同这个的策略。

有些人就希望孤与秦国交好,做秦国的马前卒对抗东方诸国。而秦国扶植孤登上太子位,也应该抱有这个希望。只是孤的表现让秦国失望了,除掉孤的愿望是很强烈的。

孤一直以为,秦王会恪守周朝的礼仪,绝不会对各诸侯王室的人采取暗杀的手段。可是,对孤和翟婵的暗杀表明,不能排除是秦国暗中下手。

当然,有些朝臣希望孤采取积极的合纵抗秦的策略,而不是从秦、齐国、楚等争斗中随风倒,从中渔利。这些人尤以朝廷士大夫态度最为激烈。

他们认为孤宠幸翟婵是落入了秦国的陷阱,已经成了义渠的女婿。所以,王后质疑翟婵怀的不是孤的骨血,引起了他们的共鸣,让孤束手无策啊……”

“唉,魏国的朝官竟然把殿下的私生活硬与朝争扯在一起,这真让臣无语了。”石颇很无奈。继而非常担心地道:“殿下,他们为了朝争,竟然针对翟婵出手,采取如此的凶残的杀戮手段,就没有忌惮殿下会怒么?如果是这样,以后,会不会也采取这样的手段对付臣等啊?”

姬遫楞了一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他们或许会冲孤身边的亲信下手……你放心,孤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一俟孤上位,就会彻底清理朝堂,把那些反对孤策略的人清除出去。”

“可是,殿下,人心隔肚皮,有几个人会公然与殿下叫板啊?这样的清理效果有限。”石颇惶惶地道:“而且会弄得血腥,难免激化矛盾。”

“那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但是,孤对你是绝对信任的。”姬遫安慰石颇道。然后皱眉说了自己的担心:“孤告诉你这些,是想告诉你,针对翟婵的杀戮不是朝争这么简单。自王后来东宫问罪翟婵,孤就怀疑王宫里有细作在活动。

现在已经证实,这个细作代号叫‘黑鸩’,是秦国潜伏在魏国王宫里的细作。所以,孤怀疑古玩铺刺杀孤,翟婵在郁郅遇到头一次杀戮,是黑鸩设计、秦王批准的。可是由于没有证据,魏国不能向各诸侯王室公开谴责秦国,甚至不敢告诉父王。想想真窝囊……

幸运的是,孤和翟婵都逃过了劫杀。”

石颇明白了,很愤怒:“原来是秦国人下黑手!殿下怎么不把那黑鸩抓起来砍了?”

姬遫遗憾地摇头叹气道:“遗憾的是孤还没有查到他是谁?”

石颇明白了,太子说头一次袭击是黑鸩设计的,那第二次的重箭攻击显然就另有其人了……忽然激灵了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把他惊出了一身汗:难道黑鸩是緈王后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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