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身份显赫
“莹,你把那张画像拿来。”翟婵没有直接回答白莹的问话,稳了稳情绪吩咐她道,随手把无忌抱了过去。
白莹去了。
无忌瞅着翟婵担心地问道:“娘,怎么回事啊?”
翟婵抹了一把泪,脸上全花了:“我拿了信以后,就钻烟囱上了屋面,沿着屋面一直走了很远……”
“姐,拿来了。”她刚开口说,白莹已经把画像拿来了,摊在了桌子上。
“就是这个人!”翟婵看着画像恨恨地道:“他和一帮人藏在巷子东头客栈里,距离我们浣溪茶庄挺远的……”
翟婵详细地把从浣溪茶庄脱身的经过对白莹和无忌讲了一遍。
她还沉溺在不能为毕氏报仇的悲痛与自责中。
“娘,你做得很对哦,这种情况下,及时脱身就是最明智的选择。”无忌用手为翟婵抹去泪水,把她的脸弄得更花了:“现在看,那个埙汉对石颇说郎逍的人来找过他就是一个幌子,他是利用郎逍博取石颇的信任,以便能留下继续监控浣溪茶庄,石颇上当了。”
白莹见翟婵的脸花的不像样,赶紧取来脸盆、毛巾放在一边,把炉子上的热水倒在木盆中绞了一把毛巾,给翟婵擦了一把脸。
翟婵由白莹擦了脸,随后放下无忌,拿过毛巾自己在脸盆中搓起毛巾。
白莹重新抱起无忌,看起桌子上的画像。
“无忌,你说这个独眼龙到底是什么人啊?”白莹愤愤地道:“他怎么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也许是……祀夫家里的人吧?”无忌淡淡地道……
翟婵听无忌怀疑祀夫,顿时惊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他问答:“你说是谁家里的人?”
“不是类似祀夫这样的大官,也是一个达官贵人,身份显赫。”无忌想了一会,解释道:“这个人,不说他是谁,就看他的做派,一定与大梁王宫有关系……”
“这是肯定的。”翟婵忐忑地放下毛巾道:“既然单颖能够让埙汉他们听从这个独眼龙指挥,给单颖发话的这个人肯定位高权重……”
“所以,我分析,除了郎逍,或者祀夫这样的大官外,没有其他人可以怀疑。”无忌瞅着翟婵道:“娘可以从他们家的家丁着手去查一查。”
“你瞎怀疑什么啊?”翟婵又惊吓了一跳,斥责道:“祀夫为什么要杀我们啊?你上次还说祀夫是忠臣呐。”
“就是因为他是忠臣,他才会从江山社稷着眼,要把我接回王宫去。你想,他能容忍大王家的人流入市井吗?”无忌忐忑地道:“只是,他只要我,不要姓翟的王亲国戚嗳!所以,就算我成了王子,娘也报不了姥姥的仇。呵呵,娘,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翟婵的脸晦暗了下来。
白莹不高兴了:“无忌,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大实话。”无忌没心没肺地有话直说,道:“所以,娘,你别以为我变成王子是好事,有一大堆凶险等着呐!”
“无忌,你就会气我!”翟婵气急败坏了,朝无忌蹙眉道。
“娘,我这还真不是在气你。据我观察,那些想害我们的人,他们远比我爹和石颇有心机。”他笑瞅着翟婵,嘴里的话却让翟婵心惊胆跳。
他冷冷地、认真地瞅着翟婵,心里充满了惶恐,嘴里磕磕巴巴地继续道:“我怀疑石颇根本就没有掌控住禁卫军。那些禁卫军表面顺着他,很可能转过身去就在听那个独眼龙的吩咐,挖空心思地在找我们。虽说我说是祀夫、或者郎逍是独眼龙的主子绝对了一点。但是,类似祀夫那样的大官是他主子是不会错的。所以,娘,别依靠石颇了,他的能力有限。”
“啊?”白莹吃惊了,疑虑地问道:“这么说禁卫军还在找我们?不会吧?”
“姨,不是吓你。不光是禁卫军,其他人,包括秦国的间谍都在找我们呐。”无忌毫不松口。
“这……姐,这可怎么办?”白莹慌神了,六神无主地瞅着翟婵问。
“妹子你别慌,这个小祖宗现在就会吓唬我们!”翟婵嘴上安慰着白莹,其实心里也很慌。她蹙眉对无忌道:“无忌,你越来越放肆了哦!”
“哎呀姨,你怕什么啊?”无忌拍拍白莹的脸,一本正经地道:“别怕,我们只要不露面,不会有事的。再说,脚长在我们身上,我们还可以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
“无忌的话……虽然荒谬,却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翟婵讪讪地看着白莹无奈地道:“这样,等我们见到大王,把我们知道的这些告诉昭王,让昭王好好查查。”
“那娘你要想好,怎么才能躲到见昭王的那一天?”无忌依然咬着危机不松口:“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禁卫军和间谍,我们早晚会被发现的。”
“是啊姐,得想好法子……”白莹赞同无忌的话。
翟婵看着白莹着急的神情,不禁若有所思,看着无忌无奈地咧嘴笑了一下。现在无忌已经七岁了,虽然话说得磕磕巴巴。但是已经能够完整地表达意思。并且他心思缜密,绝对不在她之下。
自从姬遫到安邑以后,安邑的禁卫军、间谍、衙役都出动了,她已经有了出城避风头的打算,没有想到无忌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欣慰地朝白莹讥讽自己道:“想不到,我这个当娘的竟然被一个七岁的孩子给说动了。他竟然会分析事情,讲起来还头头是道。我们无忌真不简单啊,是个天才哦。”
白莹服气地点点头:“确实,我发觉,他的脑子比我好用多了。不说其他的,光听你读一遍就能认字这事,就闻所未闻,好神奇哦。”
“无忌,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说,我们这么才能等到昭王见我们的那一天?”翟婵把难题扔给了无忌。
“出城去啊。”无忌脱口而出。他现在天天感觉心惊胆跳,留在安邑风险太大,现在就想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姬遫不是约你在解城涑水见么?那是要坐船去的。我们要搭船就一定要出城。现在昭王来了,禁卫军、衙役和间谍到处乱串,我们免不了会被盘查,有暴露的可能。而且城门说关就会关起来。万一我们去见打王那一天城门也关了,你是叫破天也不会有人应的。干脆到住到解城外面的乡下去,找一个村子住下得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白莹很赞同。
翟婵想了一下,道:“既然都不想呆在城里,那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安邑,住到解城附近的乡下去……”
翌日一早,白莹出门租了一辆马车回来了,顺带着还买了许多副食品,满满当当地堆在车厢里。
白莹驱马出发了。
没敢往砂卵河旁的巷子走,绕了很远的路才从北门出了外城门,南下来到砂卵河边,把马车寄放在村民家里,然后租了一条船,背着东西上了船。
船沿着砂卵河南下,进涑水后向西南而去,一百二十里水路一直走了两天。第二天,在太阳西斜的时候到了解城外。下了船,拿着被子铺盖和吃的东西,沿着乡间的小溪河径直去了乡村。
在一个村庄前,看看已经远离了解城,翟婵决定就在这儿住下了。
于是,翟婵进村打听了一下村里是否有愿意出租的农院,过了好半天才出来。
找到的院子是个空着的偏院,翟婵迁就地租下了。
院子好久没人住了,翟婵和白莹两人齐动手,把家中和院子和清扫了一番。然后把火炉烧热了。
白莹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是羊肉粽子和小米粥。
就此,她们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村子很清静,除了偶尔的鸡鸣狗叫,整天都是静悄悄的。
不能去城里看街头卖艺了,无忌很无聊,只能在院子里练撒豆成兵。
惊蛰那天下午,白莹将翟婵和无忌送去了解城外的码头,翟婵租了一条船往涑水边的福山码头划去。
说是码头,其实就是一处水比较深、岸边是一块巨石地方,所谓的天然良港。由于这附近的丘陵有许多宦官墓地,并在生前建観供人祭祀。搭船来祭祀的人都从这儿上岸,久而久之就称为码头了。
王师的大本营船队就在距离这儿不远的河面抛下了锚,扎起了营寨,远远望去,河面上旌旗招展。
姬遫在与翟婵母子错失交臂后,他就拿定了来公公村与翟婵母子再相见的主意,感觉是他能想出的最好的见面地点了。
这儿冷冷清清的,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貔公公也选择了这里的墓地,他的侄儿在这儿附近买了田地,家就在附近的公公村。
公公村里没有几户人家,见不到什么人。貔公公已经去世了,他的侄儿知道翟婵母子会来,已经在码头等候。他把翟婵母子带到了村里家中。火炉已经烧好,屋里暖烘烘的。她们在榻上跪歇息,等候姬遫的到来。
夜色笼罩着起伏的山峦,月光如银,静静的,连风声都隐匿了。
昭王划着小木船靠上岸,来到了公公村貔公公侄儿家。貔公公侄儿家门开着,他急切地迈进了院子,候着的貔某指了指院子中间那间屋子。
翟婵已经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了,无忌已经酣然入睡。
昭王推开屋子的门,迎着扑来的翟婵,他使劲地搂住了她。
翟婵柔肠寸断,抽泣着,流下了两行酸心的泪。
他们来到了炕前,在炕沿坐下了。
昭王看着炕上正睡着的无忌,惊喜地道:“哎呀,都这么大啦?婵,你辛苦了。”
“辛苦倒没有什么,就是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翟婵蹙着眉,抹了一把泪水,小心地瞅着昭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心想要了我们母子的命……”
“夏季牧场和仙池城的事石颇都告诉寡人了,都是赤山君干的,好在赤山君已经被擒,寡人饶不了他。”昭王咬牙愤愤地道。随后换上了一脸的遗憾:“就是北屈城的案子……”
“北屈城的案子可以通过单颖找到那个幕后指使人的……”翟婵急切地将单颖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地告诉了昭王。
昭王大为惊讶:“哎呀,想不到单颖如此胆大妄为,寡人养虎为患,差点连累你啊!”
“现在最危险的是那个独眼龙,他的主子一定是朝廷的某个重臣,比如像祀夫那类的士大夫。”翟婵又挤出了一滴泪水,可怜楚楚的样子。
“嗯?”昭王楞了一下,感到事态严重,让他联想起在宫廷里的间谍。他看着翟婵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对你、对你的江山社稷忠心耿耿,怕你的子嗣流入市井。所以才一心要杀我,一心要把无忌送到王宫里去。”翟婵记住了无忌埋汰她的话,以安于过太平日子却不能遂愿的、满是委屈的样子,给姬遫讲了自己的判断:“所以,他一定答应了单颖,只要单颖的人帮他杀了我,找到无忌送回王宫,他一定会通过暗箱操作,在緈太后跟前替单颖求情,以赦免单颖的罪……”
“啪”地一下,姬遫拍了一下大腿,瞪起了眼睛:“大胆,寡人看那个瞎眼的家伙敢去緈太后那儿为单颖求情?”
“嘘……”翟婵赶紧竖起手指吹了一下,看了一下睡着的无忌,示意他别吵醒了无忌。
无忌依然在酣睡。
他看了无忌一眼,然后盯住了翟婵,明显满脸的不信。但是嗓门轻了下来:“是你猜的么?”
“不是,是我亲耳听见的,那个人嗓子沙哑,吩咐酒肆里监视浣溪茶庄的人,一定要跟上我,找到无忌下落再杀我。”翟婵讲述了当时的情景,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泪水噗嗤噗嗤地往下掉。她是真的心酸,因为昭王明显流露出了对她的不信任。
“这就对了,上次我去浣溪茶庄就感觉有人跟踪我。”姬遫频频点头,释怀了心中的疑惑:“难怪石颇没抓到他们,原来是躲在那么远的客栈里啊!那个酒肆,石颇给我讲过,说那个禁卫军千户叫埙汉,是单颖的亲信。原来他们是想救单颖啊!”
“是这样的,那独眼龙的主子还没有找到……”翟婵颤颤惊惊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