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于归曲
这老太婆喉咙粗嗓门儿大,好多人都听见了她说的话,顿时就有些议论纷纷。
目光也忍不住纷纷往南蔷肚子上瞟。
两个当事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好烦,可是大事当前,也只能当没听见。
这些人,真的好烦!
可是你还得咧开嘴对他们笑!笑得牙齿发冷。
夏延低声笑道:“不理她们就是了,不用为不相干的人烦心。”
南蔷笑笑,“走吧,咱们先把琴操起来!”
琴声一起,喧哗吵闹声即刻安静不少。
毕竟大家平时的娱乐太少,能在红白喜事上听听唢呐就不错了!
逢货郎们进村打几下拨浪鼓,后面都会跟着一群孩子。
哪怕花子要饭敲敲碗,也有人跟着瞧瞧热闹听听响声。
夏延的琴声于这些人而言,是仙乐一般的存在。
何况这首夏延自谱的曲子明快欢畅又婉转悠扬,雅俗共赏,确实好听。
作者大人说了,这是根据《关雎》和《桃夭》两首古曲改编的,暂名《于归曲》。
南蔷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听着,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时的情景。
那是孤儿院的一位姐姐结婚,她去做伴娘,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也是第一次听婚礼金曲《给你们》。
她至今还记得大屏幕上播放的mV,年轻时的张宇头发浓密面庞清秀,还是一副初恋情人的青涩模样。
而一对新人也是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就像今天她的小叔。
幸福的笑容都大同小异,令人心动。
结婚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会让身临其境的人都感受到那份喜气和感动,从而内心变得极其柔软,充满温情。
而音乐,毫无疑问是气氛担当。
这时,一对新人牵着红绸带缓步出场。
立即,所有宾客都聚集到了院子里、墙头上,准备观礼。
免不了人声喧哗。
夸衣服的夸人的响成一片。
琴音却随着新人的步伐,转为舒缓的旋律。而当新人焚香祷告敬天地祖宗时,琴声低回婉转到若有若无,绝不喧宾夺主。
量身打造,若合符节,还能随时切换。
南蔷微微一笑,有心了,延哥。
她原本以为,能写写对联、偶尔过来坐坐、接送一下自己,就是夏延能为小叔的婚礼做的所有了。
原来但凡与她有关的事,他都在默默用心。
他用他的方式,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和惊喜。
第三通鞭炮声响完,婚宴开席。
新人再怎么吸引目光,夏延的琴弹得再怎么悦耳动听,终不及一碗热腾腾的饭菜更抚凡人心、更留凡人意。
转眼间,人们的关注点就转移到了饭桌上。
菜太好了、太香了、太足了!
明明就是办酒席常见的那几道菜,可经过人家大酒楼厨师的手,那味道立马就不一样了!
好吃得停不了筷子!
而且南家这次是真大方啊!
平日里吃席,桌子上最后都是剩点汤汤水水,现在才吃到第几个菜啊?就觉得快要吃饱了!?
有个妇人伸筷子抢走孩子碗里的萝卜,笑道:“萝卜给娘吃!你留着肚子多吃点肉!”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萝卜比肉还要好吃呢!我就要吃萝卜!”
孩子不会撒谎,娘亲的舌头也分得出好歹,妇人赶紧再去菜碗里面夹萝卜,却发现只剩下半碗汤了!
然后在她愣神儿的时候,汤也被人端走了……
萝卜的味道不输于肉块,笋干的味道也不比鸡腿差,那些他们吃了半辈子的平常东西,今日都变成了上等的美味佳肴!
何况还有那么多他们不常吃的!
……
长街宴最大操作难度在于距离太远,上菜时间不好把控。
得亏醉里仙的众位伙计肯帮忙,一班小兄弟跑得虎虎生风、整齐有序,保证了每道热菜上桌都是热气腾腾。
菜差不多上完的时候,小白就退了下来,跟在南梁后面执壶,挨桌过去给宾客们敬酒。
到了南蔷他们这一桌,小白看都是自己人,悄悄笑道:“小叔,喝了十几杯了,该有点醉意了!”
南梁回头望望,“是吗?我怎么觉着才刚开头呢?”
“咳……您得快着些了!三巡呢!”
南蔷笑道:“小叔,小白说得对,三巡要一点时候呢,咱们自己人你就敷衍一下过去吧!”
南梁不肯,举着酒杯跟南蔷夏延说:“今日必须好好谢谢你们,小白,倒酒,酒。”
南蔷推着小叔往前走:“您要跟我们喝酒,日后多的是机会!”
南梁立即被下一桌的人拉了过去,“南梁,娶了个漂亮媳妇儿,不得陪我们每个人都喝一杯吗?”
……
南蔷听见小叔在人堆里高声说道:
“蔷蔷……小叔多谢你们!”
不知为何,南蔷的眼角忽然湿润,心底空落落的。
小叔成亲了。
从此以后有了他要守护的女人,他要守护的小家,叔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疏远一些了。
而且她和薇薇也都长大了,也不可能一直做小叔的小尾巴,亲密无间。
离开原生家庭,往自己该去的方向生长,开枝散叶,这是每个人的宿命,无奈,可又充满期待。
……
千里搭长棚,也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这不过几百米的小竹棚呢?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曲终人散。
南蔷又亲自上阵做了几道菜,招待醉八仙的同伴们。
然后南梁南茗亲自把盏,陪大家尽兴喝了一回,感谢他们倾力支持、盛情高义。
送走醉八仙的人,一轮太阳已经徒有其表,热力散去,凉意重回冬日人间。
蔷薇娘心疼女儿,让她和夏延送完客不用再回头,直接回家就好。
南蔷也确实累了,十来日的忙乱,完全乱了自己的节奏,一旦落下帷幕,才觉察到满满的疲惫。
歪在床上都不想动了。
夏延坐到床边,将爱妻两条小腿放在自己膝上,伸手轻轻替她按压揉捶,舒筋活骨,解解乏。
南蔷闭着眼睛,懒洋洋养了一会儿神,感觉血槽一点点回了上来,浑身也都舒坦了。
“今日按得有奇效啊!延哥,你这是在按着穴位走的吗?”
“嗯,如何?按痛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