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忏悔三

徐氏说完，也就只是跪在那里流眼泪，什么也没再说。

凤老头和凤老太已经被这一波一波的阵势，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尤其是凤老太，她就是一个农村老太太，没有文化，没见过什么世面，她做的事儿都是模仿，一代一代的传承。

别人家的婆婆什么样，她就学什么样，她没有想过对错，也不知道什么是对错。她也没有凤老头的心思那么深，从来没有分析过她的这些儿子媳妇，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她从来都以为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几个儿子、媳妇一个一个地说着自己的心思和错误，凤老太先是惊呆了，他们、原来他们私下里都是这样的？

她突然感觉不认识这些人了，三观都快被震碎了。难道真的错了？他们错了，她也错了？

凤老太抬头一个一个仔细的在屋里所有人的脸上扫着，往事一幕一幕的也在她的脑海里过着，最终她停在了凤老二和李氏的身上。

凤老太一直都不喜欢李氏，一是因为她没有娘家帮衬，是个孤女。

另外就是李氏长得太好看了，她感觉李氏长得妖妖娆娆的，勾了他儿子的心，让她和儿子离了心。儿子才会不顾她的意愿非要娶李氏过门。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磋磨李氏，连带着对这个二儿子也越来越不喜。

其实凤老太对哪房都说不上有多好，她有些偏心大房三房五房，对四房和二房是最差的。二房这些年确实是家里活干得最多的，

她已经把让他们干活当成了一种习惯，好像一直看着他们干活，她心里才能舒坦，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吗？

凤老二和李氏看着凤老太一直盯着他们看，眼睛里好像还有很多的迷惑。凤老二和李氏就也想着走到前面来跪下。

这时凤玖的声音响起：“就在那儿，不许跪！”

凤老二和李氏要往前抬的脚步嘎下停止，其实闺女厉害了，他们心里也有点儿小害怕。

本来很凝重的气氛在凤玖的这句话说完，凤仁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他二妹呀，二妹能立起来了，他的爹娘以后应该不会再受欺负了吧？

凤老二看看凤玖又转头看看凤仁怀，无奈的叹气。

他抬头看着凤老头和凤老太。他说：“爹、娘，俺也要分家。

这么多年，俺和念娘在这个家过的啥日子，你们心里最清楚。俺一直觉得要孝顺爹娘，所以无论再苦再累再难，俺和念娘都咬牙坚持着。

可是这次俺伤了心，是真伤了。玖儿和怀哥儿是俺的亲生闺女儿子，他们的命比俺自己的命还重要，如果他们没命了，俺和念娘还怎么活？

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俺闺女儿子往鬼门关走，就那么冷眼看着。俺和念娘的心都凉了。

其实那时候俺挺恨的，恨生在了这个家。也恨俺自己没出息，一直听你们的话，从来没有在手里过过银子。

要是俺也和大哥和几个兄弟一样，偷偷地弄点私房钱，俺家玖丫头和怀哥儿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

说到这个，他又转头看见他娘，说：“娘？”

凤老太看着凤老二的样子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要是以前她肯定站起来，撒泼打赖也不许凤老二开口。

可是今天她被各房说的心很乱，她也觉得好像她就是错了，那也是她孙子。她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凤老二看着凤老太没有要阻止，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他看着屋里所有人，最后视线又停到了凤老太身上。

他说，“怀哥儿的病一直是徐大夫给看的。自从怀哥儿五岁开始，俺们就再也没有拿过家里的银子给怀哥儿抓药吃。”

凤老五听到这话猛然抬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凤老二，眼里的震惊毫不掩饰。

凤老二看着凤老五说：“俺和念娘给怀哥抓了几年的药，每次去药铺问一种药材，渐渐的那些药材俺们都知道叫什么名字，也认出来长什么样。

从怀哥儿五岁以后，怀哥儿喝药的药材都是俺和念娘抽空早起和晚上到西山和北山上挖的。

虽然怀哥儿这些年身子不好，没给家里做什么活，但是也没有花家里的银子。

凤老五看看他二哥又回过头看着他娘，脸上的悔恨之色浓重，他哽咽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所有人都能够看出他内心的煎熬，曾经的那些过往，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他转过身，本来他就在地上跪着。转过身后，直接对着凤老二跪着“砰砰砰”的磕头，没有磕三个就停止，而是一直在那磕，他对不起他二哥，不仅是言语上的，还有行动上的。

他一直都恨他二哥花了家里的钱，让他们过得这么穷。原来一直都是他错怪他二哥了，他二哥那么苦他怎么能？

没有什么能够减少他的愧疚，就只能一直磕头，直到磕了十几个头以后，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

凤老二也无奈，他叹口气走上前强硬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凤老二没有说原谅他的话，毕竟太痛了。都是他的兄弟，却可以对着他的儿子见死不救。凤老二的心真的是太痛了。

凤老五也没有说请求二哥原谅的话，他内心都被愧疚溢满。此刻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他错了，他完全错了。

凤玖也没有管，她又不是佛祖，来普度众生的。

而且徐氏又不是个吃素的，就凤老五这样的，徐氏分分钟能把他治好。

徐氏从地上起来，一把拉过凤老五。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沉浸在愧疚中不可自拔。

他咬紧嘴唇抬起胳膊，啪的一个嘴巴打到了凤老五的脸上。凤老五因为吃痛才回过神儿来，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徐氏看着凤老五问：“五哥清醒了吗？我们是错了，大错特错，幸好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咱们看以后的行吗？你在自责也没有用，咱们以后好好对二哥他们好吗？”

凤老五看着徐氏焦急的样子和担心他的言语，他的眼泪直往外流，却狠狠的点头。

李氏看着现在这样的情况，想着既然都这样了，她也没有必要说什么了，就没有吭声。

凤玖看着一屋子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她就转过头，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凤老头，挑了挑眉，意思是“看清楚了吗？”

凤老头无法了，儿子们都要分家，而且他知道玖儿说得对，分家了对这个家才有好处。可是怎么分呢？家里就这么点东西。

现在想想家底是太薄了点儿，他后悔没对儿子们好，现在想补偿都没有能拿的出手的。

有点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