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丹药东殿
丹房内部宽阔敞亮。
一眼望去，十几座一人多高的丹炉，有序分散垂立在各处。
每个丹炉旁边，还放有存放丹药的木质博物架，上面琳琅满目摆着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丹药瓶。
四周墙面，还密密麻麻镶满了小型的手拉药草柜。
殿内上空，烟雾缭绕却药香四溢。
二人刚一进来，就发现有位穿黑红衣袍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在一座丹炉前炼丹。
有人提前来炼丹很正常。
领班张孝廉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去打招呼，直接对张烟火小声吩咐道：
“记住我之前叮嘱你的三不要，好了，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
领班张孝廉悄声吩咐完，还警惕偷瞄那位正认真炼制丹药的丹药师一眼才走开。
张烟火倒没领班张孝廉这般谨慎。
他边工作边四下寻思着，该如何搞到能让自己踏入武者的主、副药材。
不一会。
他在不远处存放杂货的案板上面，发现了一堆杂乱堆砌的药草。
借助擦拭便捷，张烟火悄悄横走几步靠近一看。
发现自己所需要的大部分药草，竟全都能从中找到身影。
他还从当前案板下方，装废弃物的竹篓里，发现余下的几种药材。
毕竟凝魂露只是普通一品丹药，所需药材也都是一些普通等级。
幸福来得太突然。
张烟火险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好在他自控很强，用干咳掩饰了过去。
那位丹药师貌似有心事，依旧聚精会神在炼药，只是眉头较于之前皱得又深了几分。
可很快。
张烟火就扼制了顺手牵羊的念头。
他自诩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偷鸡摸够的事也没少干。
可全都建立在点到为止层面上。
真让他做些不劳而获之事，他反倒还会觉得不安。
甚至有些讨厌。
哪怕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子弟，也从来没有传出什么不正经绯闻。
背后对他议论最多，也只说他是个“小废武”等讽刺言辞。
再说。
他勾栏只是去听曲，小姐姐只用来欣赏。
哪怕擦枪走火也是双向奔赴、一拍即合的那种。
绝不强人所难。
有时还会半夜夸赞人家小姑娘身材很哇塞，感触颇深的对方，一夜都没让他睡好觉。
别问，问就是有钱，任性，丢不起那人。
“得要想个办法，名正言顺搞到这批药草才行。”
张烟火轻声说罢，左眼再次出现熟悉的血色字迹。
【好感度十丨】
“十丨”...还真幽默，张烟火摇头苦笑。
结合之前的种种，靠不靠谱先另说，他发觉这系统似乎能听到他说话，却听不到他的心声。
或者是选择性无视...太人性化了。
可惜的是，对方貌似无法直接给出奖励，连最基础的面板都没有，只能起到指引的作用。
怕不是遇到了“骗子”。
没多想，张烟火此时四下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位正在认真炼药的丹药师身上。
看了一会，很快他就根据丹药师往丹炉里投递的几种药草，大致判断出，对方此刻正在炼制的是一种脂凝丹。
这是一种能起到止血疗伤的二品丹药。
可随即张烟火便皱起了眉头，
“嘶~他投递的金丹苘的份量好像偏少了些，在正常情况下，投递五片金丹苘叶方才对？”
先是不解，随后他抬头扫了一圈，眸子登时一亮，张烟火嘴角顿时若有所思般漏出了天真的笑容，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神秘空间。
盘腿而坐地蓬头小魔女，放下点在眉心的食指，双手抱怀，竟意外欣赏般点了点头。
这要是被认识她的人见到，绝对会误以为她变性了。
“这家伙心性还算端正，比前几个好多了，还拥有着丰厚的药材知识，只根据简单几种药草就能判断炼制的丹药品种，有点意思。”
蓬头小魔女所有所思点了点头，
“嗯，省了不少麻烦事。”
说着，她伸出柔韧的粉嫩舌头，舔了舔勾成猫爪状的手背上，突然溢出来的几颗零散血色水珠，
“吸溜~感觉这个家伙还不错，再观察一阵，吸溜~如若可以再给他‘转正’，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这么说的，吸溜~吸溜...”
…
…
丹药东殿，炼丹房。
四品丹药师天擎，此刻正站在仿仙凤文炉旁，聚精会神炼制着丹药。
对周围事物充耳不闻。
丹药越出越多，他眉头却越皱越深。
他是丹药殿东殿的五大主要丹药师之一，也是丹房东殿的三大执事长老之一。
在丹药东殿，执事长老的话语权仅次于大长老。
地位举足轻重！
这时，一名身穿绿衫的记名弟子，忽然小跑进来，来到他身旁抱拳道：
“师傅，炎婿都问过了，其他师伯那都没有金丹苘这味药材。”
闻言，天擎眉头紧锁，沉默小徐，最后只淡漠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师傅。”
“说！”
天擎似乎不善言辞，言语简短却不失威严。
炎婿望着天擎冷峻的侧颜，试探道：
“金丹苘现在只剩几株，哪怕再减少份量，加上之前最多才只能做出五十枚。
“距离大长老说的一百枚指标还差很多，关键大长老之前还下了重令，完不成就要受宗规处置，不如，您让弟子下山去收购吧？”
说话者叫炎婿，是丹药东殿的记名弟子，同时还是天擎的专属药童。
身份地位比一般记名弟子略高。
“不需要。”
天擎一口回绝，将一枚练好的丹药装起，再一次投入炼丹状态后，淡漠道：
“药材准备不充分是为师失职，无需动用不必要支出，责罚，为师一个人抗下便是。”
“师傅~现在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日，药贩那我有熟人，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一批金丹苘。”
一心想劝说的炎婿，越说越激动，
“虽然临时收购会比平常价格贵三倍，但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才是。”
“你在教为师做事？”
“弟子不敢。”
炎婿被天擎一个犀利眼神吓得急忙低下了头，心中却啧了一声，真是固执。
左眼角有道细长疤痕的天擎，收回思绪又重新开启了炼丹模式。
可此刻他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正是在为药材不足之事烦心。
之前大长老委任他炼药，当时态度很凝重，显然这批脂凝丹非常重要且急需。
天擎不得不亲自备药材、炼制。
只是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准备不少金丹苘，可临近炼制时却忽然发觉并不够。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一些炼制好的丹药上。
因情况紧急。
他只能减少份量以次充好，这也只能勉强炼出五十枚。
从达到规定的一半。
责罚是免不了，但天擎并不后悔。
他觉得这本就因自己疏忽而导致，被处分不怨。
天擎这不懂、不想变通的背后，是现在东、西丹殿争斗已达水火不容地步。
而炼丹本就耗财、费材极大。
加上攀比，东殿账目早已出现赤字。
减少支出是大势所趋。
“算了，不管如何也不能拖东殿后腿，只能用其他丹药代替了！”
如实想着，天擎将最后一枚脂凝丹装入白色丹瓶中，转身吩咐道：
“炎婿，你过会...”
话说一半，他突然发现一身寒酸衣着，眉峰却很有特色的俊俏杂役，杵在一堆药草旁发呆，时而还伸手摸摸。
“你这杂役不去做工，傻站着作甚？”
天擎本就被脂凝丹之事搞得心烦意燥，眼里早已容不得沙粒，来到张烟火身后冷声质问起来：
“难道杂役领班没有教你，炼丹房东西不准乱碰吗？”
冰冷的话音刚落，率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他跟前的当事人张烟火。
而是另一边边擦拭丹炉边往这边观望的热心肠领班张孝廉。
他第一时间丢下手中活，急匆匆跑过来，对着面无表情的天擎堆笑抱拳道：
“天擎师伯，他是今天新来的不懂事，还请您原谅。”
说完，身材高大的领班张孝廉转过身，拉着身旁张烟火的衣袖，小声责备道：
“你又不懂药材瞎看什么，我不是叫你好好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