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佛曰可说不可说
陈九暮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小狐女的异常。
事实上，刚才的一切，实在是太凶险了。
若不是自己投机取巧，想到用毒蘑菇“借力打力”的办法……
正面对敌，即便是倾尽一切力量，都未必能够与这位寄生于一名钻石强者身上的超凡为敌。
更不用说什么战而胜之了。
好在，胜利女神，终究还是站在了自己这一方。
呼、呼、呼……
陈九暮的胸口，犹如拉风箱一般起伏。
终于，赢了？
恍惚了好一会儿，陈九暮方才确定刚才的一切，不是吃多了蘑菇之后，产生的幻觉。
他收拾了情绪，回过头来，看着小狐女，问：“你这个……”
用不着多少言语，小狐女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却听到一阵古怪的响动，那两丈高的白骨之甲跪倒在地。
胸口分出四瓣如同扇贝一般的骨头张开……
将小狐女给显露出来。
小狐女往下一跃，脱离了那宛如人形怪物一般的巨大甲胄。
她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却瞧见那白骨佛甲，宛如流光一般，瞬间收缩，最后化作了一道光，落到了她的脖子之上。
小狐女脖子上，有什么呢？
正是之前收纳“墨家胶囊”的项链。
只不过，项链下方，原本是一个指头大的金属球，而此刻，却又多了一颗暗金色的水滴珠子。
陈九暮瞧见，羡慕地舔了舔嘴唇，问：“也是你母亲给的？”
小狐女却摇了摇头，否定了。
她说：“不，是我下来之后，突然出现的……”
……
对于小狐女的际遇，陈九暮无比羡慕，却并不嫉妒。
毕竟人家有那样的爹妈，实在没辙。
最大的难题，已经解决。
那么剩下的，就是处理东吁探险队的其他杂鱼了。
没有了善多国师的加持，那些家伙，最强的也不过是一名铂金……
如果是平时，一名铂金，绝对是一方豪雄。
但经历了刚才的“超凡洗礼”，陈九暮却也生出了无比豪迈的情绪。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
这里，已经算是他的主场了。
对吧？
……
唰！
携带着斩杀超凡、即便是“伪超凡”的气势……
陈九暮很快就处理了剩下的余孽。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大势已去，刚才还堵在路口、与龙婆婆僵持的那些家伙，竟然一窝蜂的转头，朝着后方退去。
而这一退，也给了陈九暮快速处理敌人的机会。
毕竟在那等的狭小空间，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腾挪之机。
而借助着道场心房的绿色光华，神出鬼没的陈九暮，猛然一刀，将最后一名敌人的头颅斩下。
血色佛头，再也没有出现过。
过程如此简单，以至于让陈九暮都为之忐忑。
但当人头落地的一刹那，陈九暮却感觉到周遭突然一暗。
紧接着，天地似乎陡然翻转。
这过程，就仿佛你将头，浸入到了水面之下那般自然。
一瞬间，四处漆黑！
而没等几个呼吸之后，陈九暮却感觉到头顶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每一下，似乎大地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灰白的光线浮现，将前方的巨大黑物，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轮廓来。
终于，当那物停歇之时，陈九暮也瞧见了对方。
那是一头仿佛山峦一般巨大的异兽，浑身荆棘如刀，借助着微光勾勒，能够瞧出是如大象一般的宽阔体型，而左前方的脑袋，又仿佛剑脊龙一般弧形……
兽首之上，两排红光浮现……
却将头顶之上的一颗肉瘤，勾勒出了。
那肉瘤，乍一看就是个瘤子。
但仔细看，又仿佛一个壮硕的僧人，半跏跌坐。
不仅如此，它的周围，还有巨大的气泡绕行。
气泡表面，浮光掠影，却是无数丰乳肥臀、气质艳丽的女仙，显露出极尽诱惑的风情。
但僧人却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
陈九暮抬头打量，不知过了何时，僧人也突然睁开了眼睛，与他对视。
两者目光，与半空中交错。
轰！
陈九暮只感觉脑海一阵“巨震”，世界都仿佛崩塌了一般。
但很快，那等痛苦迅速消去。
伴随而来的，是之前的一切景象，也全部消失。
整个世界，似乎都只有陈九暮，与那僧人，彼此相对。
【你骗了我！】。
那声音怒气冲冲，弄得陈九暮也无比尴尬：“呃……这……”
就在陈九暮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我本以为你是天性君子，没想到竟然是暗中动了手脚，不能人事……】。
如此愤怒的话语，反倒是让陈九暮感觉到了转机。
既然愿意对话，情况不算最差。
他抬起头来，问：“我不明白，您既然尊为欢喜佛，分管男女之事，为何对此事如此憎恶？”
您老人家，天天醉生梦死，美人无数，却不许别人生出半分欲念？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听到陈九暮的质疑，那僧人沉默一会，问：【你知道我的过往吗？】。
陈九暮穷搜脑内，勉强说道：“传说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派信徒化为美女和毗那夜迦交媾，醉于女色的毗那夜迦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
僧人皱眉，说：【你哪来的这些鬼说法？】。
哈？
陈九暮一愣，说：“不是吗？”
僧人不耐烦地说道：【差很远，但大概过程，的确如此……】。
祂似乎不愿回首往事，立刻说道：【既然知晓这些，自然应该知晓，美色误事……】。
陈九暮说：“所以，您希望选出一个至纯至善、心无杂念之人，过来接掌道场？”
僧人摇头，说：【不是一个，是一对。】。
陈九暮苦笑：“这个太难了，悲欢情欲，此乃天理——若灭情无道，生灵如何繁衍？”
僧人说：【没有不让你存留欲望，只是分管此道，须知危害，方能不被反噬……】。
陈九暮沉默一会儿，并没有反驳，而是躬身说道：“受教了。”
那僧人听到，愣了一下，随后笑了。
此处空间，乃祂的领域之界。
对方意识扯入，来不及太多反应，一切言语，皆出于本心，不会撒谎作伪。
既然说是“受教了”，那便是真正听进了心里。
如此……
尽管对方许多地方，都有不对，但态度在，也算不错。
佛曰缘。
缘，妙不可言，不能强求，顺其自然而为之。
这孩子，便与佛有缘！
一粒金色种子，从僧人指尖飞出，飘飘洒洒，最终落到了陈九暮的额间之上。
僧人起身，衣袂飘飘，在无数明媚至极的佛媛相伴之下……
飞向了不可知之处。
与此同时，一股宏大的声音，从头顶漏下的亮光中，传了下来。
【我这道场，今后便交由你二人执掌。】。
【一应好处，你们自行处理。】。
【尘缘已了，贫僧归位，寻找本体去也。】。
【身怀异种的陈九暮啊……】。
【孩子，记住这段佛缘。】。
【你受了我佛门一因，日后邪佛乱世，你该还佛门一果。】。
【一因一果，既由天定，也存人心。】。
【切记，切记！】。
【……】。
飘飘渺渺的话语，似乎还有许多。
但陈九暮记住的，也就几句。
与此同时，额头之上的那一粒金光，也浸入陈九暮识海之中。
无数的信息扩散，陡然炸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