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当野兽露出獠牙
宣战喊话之后，陈九暮腰间的墨家飞爪启动，人也消失在了林中的黑暗里。
留下一帮南疆来敌，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那王宫副卫队长、钻石强者貌凯，方才尴尬地问：“德邦是什么？”
血佛死死盯着前方的黑暗，好一会儿，方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它没说话，只是身体一软，化作一具死尸。
很显然，寄生之躯实力太差。
国师大人，准备亲自追击来犯之敌。
他一走，场间的气氛终于不再紧绷。
一个熟悉大明国的向导上前，低声解惑：“这句话，最早是他墨家的钜子喊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德玛西亚、人在塔在’之类的胡言乱语——究其根源，恐怕出自于《汉书》里面的‘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吗？”
听到这话，貌凯若有所思。
……
在战况发生，不到百米之外的暗处，还潜藏着另外一小队人马。
为首两人，却是陈九暮的老熟人。
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屏，与崇圣寺的大师兄宏业。
此刻的宏业和尚，正端着一盏未点燃的青色佛灯，将己方气息掩藏，不让近在咫尺的敌人发现。
而小郡主，却踮着脚尖，目光眺望火场方向。
她的双眸，异彩连连：“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这时宏业，打断了她的呢喃，开口说道：“小郡主，我们得走了。”
小郡主却突然扭头，问他：“师兄，我们是不是错了？”
宏业和尚知晓她的想法，说道：“东吁入侵，按道理说坐镇南疆的沐王府，确实该管……”
小郡主咬牙：“该管，却不敢管。”
宏业和尚没有那么偏激，苦笑一声，说：“不是不敢管，而是眼下的局势太乱了——王府疲惫，牵一发而动全身，真的没办法主导一场战乱……”
小郡主笑了：“所以，就任由旁人，在自己的脸皮上踩来踩去，还装疯卖傻，视若无睹，维持自己那可笑的尊严？”
宏业和尚听到，没有再多辩解，而是保持了沉默。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小郡主继续呢喃着那四个字。
突然，她恶狠狠地一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总有一日，我要带兵南下，打破善喜宫，让那帮打着佛法口号，倒行逆施的畜生，全部不得好死！”
……
下半夜。
夜沉如水，唯有荆棘丛中，偶尔传来的虫鸣之声。
陈九暮盘坐在一处树墩之上，突然间睁开，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时一直在旁边护法的图图，立刻迎了上来，问：“小郎君，你怎样了？”
借着朦朦胧胧的血色月光，陈九暮打量了眼前这位明丽动人的兔妖一眼，掠过她满是关切的明亮双眸，落到了右侧方的黑暗中。
他说：“没事，太郎和小美如何？”
图图欢喜地说：“没事就好——他们在那儿一直等着你呢。”
说着话，不远处走来两人。
正是虚弱的坤太郎，与搀扶着他的坤小美。
两人上前，就要行礼，却被陈九暮拦住了。
他看向了仿佛纵欲无度一般、脸色惨白的坤太郎，问：“如何？”
坤太郎被小美搀扶着，艰难说道：“还好有小郎君给的灵石，缓过了生死那一关……”
陈九暮点头，然后说：“既如此，那便让小美带着你，先回仓觉——你顺便帮我，给小熙带句话……”
两人行礼：“请小郎君吩咐。”
陈九暮说：“告诉小熙，那个素问，可以用起来了。”
坤太郎和坤小美表示知晓，然后后退。
等快走到边缘时，那坤太郎却又喊了一声：“小郎君……”
陈九暮已经再跟图图说话，问起其余人的位置，听到招呼，回过头去：“嗯？”
却见那坤太郎，艰难地推开妻子，朝着陈九暮拱手一礼。
他说：“小郎君救命之恩，太郎不敢相忘，谢了……”
陈九暮听了，点了点头，说：“好。”
之前八妖归附，献上掌心灵符，表示臣服，这不过是道场真灵引导。
要说真对陈九暮与小狐女有多亲近，这个有点扯淡。
顶多也就是个敬畏而已。
并且“敬畏敬畏”，“畏”要多过于“敬”——它们受道场点化，又需要靠着道场出产的灵药修行，所以在乎的，可能更多的是“位置”，而不是两人……
更何况后来，也一直都是小狐女跟它们接触得多。
所以导致临战之时，尽管陈九暮再三交代，让它们不要恋战，达到目的就走，却依旧不听。
最终闹成这样的状况，就连陈九暮，都差点儿深陷泥潭。
即便这会儿，也受了暗伤，蹉跎许久。
不过经过了刚才陈九暮的“舍身相救”……
不仅是野雉二妖，就连其他的妖属，看向陈九暮的目光，也都有不同。
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领导。
……
接下来的几天，陈九暮继续带着精锐小队，进行骚扰。
虽然少了坤太郎和坤小美……
但因为队伍的凝聚力和执行力提高了不少，使得整体的效率，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如果正面迎击那千人大军，他们自然不是敌手。
但如果是不断地咬住落单的敌人，进行围杀与捉俘，却已足够。
虽说那国师善多，有一手“血佛寄生”，让人胆寒。
但那等手段，却还是需要子蛊提前入体。
所以这个属于概率性问题。
敌人越少，越不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骚扰一阵，立刻撤离，没有太多的逗留时间。
如此一番骚扰，确实也将敌人弄得疲惫不堪。
一开始，整个东吁大军，还分作前锋、中军和后军，两侧还有斥候小队，十分正规。
但到了后来，陆陆续续，出现了超过百人的减员，使得他们不堪其扰，前锋、中军和后军也合作一处，并且如同一只满身是刺的大乌龟，让人根本无法下嘴。
前两天的时候，陈九暮这边还颇有收获。
但到了后面，几乎没有任何的战绩。
不过与此同时，敌人前进的速度，也等同于龟速，一天前行不了几里路。
对此，敌人的反应也是无比迅速。
到了后面的第三天下午，陆陆续续，又有小队脱离主阵，往外游弋。
这些队伍，有的是单纯的诱饵。
但也有一些，却是藏着钩子，准备有伏击的。
于是，零零星星的战斗，也是在茂密的林子里，不断地发生着。
但无论如何，都只是小战斗。
东吁大军处心积虑准备的重手，却都被躲开了。
没有一次上钩。
陈九暮仿佛一只幽灵，一直游离在外。
越到后面，他显得越是慎重。
为了躲避这帮小股部队的骚扰，大军甚至绕路，离开了雨林。
随后速度陡然加快。
不知不觉，大军距离仓觉峰，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毕竟抱团推进的东吁大军，远不是陈九暮带领的这些人，所能够阻挡得了的。
他们的工作，变得越来越艰难。
也越来越危险。
时间来到了第四天的傍晚，东吁大军，抵达了一处村庄。
那是一个藏族小村子，叫做红石村。
当夜……
红石村火光冲天，一夜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