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离死别
韭菜跑过来。
乱象把它牵出去。
任毅把目光收回来，对乱琴翘了翘眉毛。
乱琴只是一阵乱摇头，不知道如何回应。
任毅站起身，似乎从杂乱的地面发现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向后门的位置，用脚刨起来。
一个碎片被捡起。
正是乌鸦之前在狗窝里面发现的导弹残骸，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叉叉。
乱象回来了。
“两位，知道人间凶器的‘凶’字怎么写吗？”任毅把碎片放到一个有裂纹的花瓶上去。
乱象挠了挠后脑。
“他们原本就是小偷小摸，打打架，抢抢劫，如今胆大包天，居然敢对嗨都下手，你们想啊，没有那群天赋异禀的人帮忙，可能做到吗？”任毅的动作和他的语调一样缓慢。
话音刚落，花瓶负重倾斜，破裂。
把在场的两人吓了一哆嗦。
任毅只是眼皮跳了一下，目光没有从两人身上移开。
然后闭上眼睛，让房间沉默了十秒。
突然睁开：“你们有……「觉醒之力」。”
乱象摇头。
乱琴还在掰自己的手指。
任毅：“既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么你为什么要摇头？”
乱象继续摇头。
乱琴皱起眉头。
任毅：“听说有的人，有金刚护罩，打不死。”
乱琴把头抬起来。
乱象把手伸到腰后。
那里是隐蔽区，这个动作非常危险。
任毅把注意力提到了嗓子眼，吞了吞干枯的喉咙。
乱象从屁股荷包抽出来一包烟，试图走上前去。
任毅的反应之灵敏，此时一把枪已经在他的手中。
乱琴拉住了丈夫。
“少给我来这套。”任毅把身体微微前倾。
“所以，你要我们做什么？”乱象塞了一支烟到嘴巴里。
乱琴去找打火机，没找到。
任毅递上打火机：“啧啧啧啧啧，我是缉拿局局长，你们老实交代，我保证啊，没那么痛苦。”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座位。
确实，沙发上刚才是三个窝。
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后，乱象抬起头，吐出三个烟圈，然后朝任毅勾了勾手。
乱琴也给自己点了一根，但是她不会抽，一直呛。
任毅走向乱象：“我提前告诉你们，接下来，鹿城一定乱作一团，为了两位……的孩子，也应该当一个老实人不是？”
“我不能去说我没有的东西，正如你的脸再也回不到从前。”乱象朝任毅的刀疤吐出烟雾。
这句话已经相当挑衅，这个动作简直不要命了。
“如果你们有「觉醒之力」，但是我却没有缉拿归案，哎哟，我可有罪受了。”任毅走到窗前，偷偷往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任毅转回来面无血色的脸：“知道我的人生信条是什么吗？宁愿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说完，他把手中的枪举了起来。
那方向，瞄准的是乱象身旁半米的地方。
原本是威胁。
这点准头，任毅心里还是清楚。
事情却从来不按人的意志去发展，只见乱琴第一时间扑了过去。
于是本来不会打中任何人的子弹，恰好打在了乱琴的胸口。
砰！
“不要啊。”乱想大喊一声。
晚了。
乱琴扑倒在了乱象的怀中。
任毅咬牙切齿，不知道是悔恨还是紧张，眼睛挤着鼻孔，拿着枪的手，在抖。
乱琴嘴里涌出鲜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看着乱象，然后微微一笑，去了。
“草泥马，跟你拼了。”乱象把打火机砸过来，冲了过去。
砰！
砰！
如果不是任毅在挪步的时候被地上的碎片滑了一下，让枪丢失了方向的话，乱象不会在身体被击中两枪后，还能呼吸。
吱嘎！
房间的瞬间安静，让这一声音更加吊诡。
它从内房传出。
任毅举起枪，慢慢走过去，惊恐的表情尚未平复。
乌鸦躲在柜子里面，透过门缝看见了一切。
这个房间，正是独立屋被毁坏最严重的房间，墙壁也倒塌一半，所以等于在半遮半挡的条件下，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乌鸦用手捂住嘴巴，另一只紧紧握住手枪，对准了外面。
在决定留下的那一刻，她想到了一个试探对方有没有「觉醒之力」的方法，那就是看那个人的条件反射。
破损的门上方，乌鸦悄悄放了一盆水，只要人一推开，水就会掉下来。
如果这个局长有「躲闪」或者其它，一定会使出来。
不用推开门，也能看到那个高脚边柜。
任毅在门前停下，扫了一下地面，发现柜子左下角一米远的地方，一瓶酸奶被踩扁了，白色液体还没有完全受到其它东西的侵扰，依然很白。
乌鸦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门缝，她想好了，只要对方踏入房间，她就开枪。
门开。
盆子掉落下来。
狠狠地砸在了任毅的头上，他成了落汤鸡。
奇怪的是，他甚至没有作出半点表情，还是直愣愣地盯着边柜。
咚咚咚！
一个缉拿跑了进来，经过客厅的时候，放慢了脚步。
“报告局长，发现有人正在逃窜。”
任毅把枪收起来。
“局长，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了枪声。”
任毅回到客厅，瞅了一眼地上的乱象，他已经奄奄一息。
“局长，请指示。”
吱嘎！
内房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任毅掏出枪，回到房门前，朝边柜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全部打光。
边柜的门直接脱落，里面空无一人。
任毅抓起帽子和下属离开了房间。
乌鸦已经躲到了视线的盲区，听到两个脚步声远去，才让恐惧和心跳，从手指缝里面榨出点声音来。
三分钟后，外面的警鸣声远去。
乌鸦爬啊爬。
朝养父养母爬去。
刚才还亲吻乌鸦的乱琴，已经没有气息，身旁掉落手机，正在通话中，联系人不可见。
乌鸦试图拿起来听，但是立即被挂断。
养父还在艰难呼吸。
一直不在场的韭菜，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进来，开始拼命摇尾巴，对着空气乱叫。
它和乌鸦争位置，一个用力，就把她撞倒了。
天花板闪过一行字：窃取「专注」。
天，养父有那东西。
可是他目前所有的力气，都不足以说一句话。
乌鸦把他抱在怀里，他大口呼吸，只剩下胸部起伏，但是手却硬生生塞了一个手机给乌鸦。
那个手机质量崭新，没有手机壳，边框干净，屏幕无划痕，看不见摄像头，材料上像是一块透明的石头。
乌鸦短短几秒钟，保持了异常专注的观察力。
一个杂念飘过。
如果这个时候帮养父解决痛苦的话，那么任务也就完成了三分之二。
乌鸦的手里一直拿着那把枪，枪口对着地板。
随即，这个杂念立马消失。
伴随的是，她的欲哭无泪。
手机上的屏保，正是这个四口之家的大合照，每个人都笑得是这么开心。
还好没有这么做。
当乌鸦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乱刺仿佛丢了魂一般，像一根木头杵在那里。
乌鸦的拇指不小心解锁了手机，上面出现了一行字：
大傻，是一切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