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午夜降临
乌鸦并不是一下子昏睡过去。
过程差不多有两分钟，在那四肢乏力，失重，昏头昏脑的过程，也能看到那个黑色斗篷。
乌鸦记得自己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斗篷，结果，越是想用力，越是发现看不清对方。
更不用说在一片幽暗里面。
脖子歪到……
却看到了他左手臂上的三个字：不解释。
好熟悉。
在哪里见过。
对了。
在广场。
鹿岛广场，曾经有一个人扑倒在乌鸦面前，他的左手臂同样有三个字，不过是：不相信。
现在是：不解释。
乌鸦努力抬起头，视线模糊。
“如果我不换掉装置，你已经死了。”黑色斗篷只说了这句话。
不止。
他应该还说了一些。
可是乌鸦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发现斗篷把她放到了树林里面，然后往湖走去。
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大地，无法动弹。
乌鸦使出狠活，抓起手边的石头，往自己头上猛地一砸。
流血。
接着知觉恢复了一些，艰难地往湖的方向爬去。
乌鸦抓住一块木板，就这么，游向了湖中央的小船。
刚上小船，就撞到了地上的一叠照片，每一张都一样，上面写着同一句话：
请不要上小船。
轰！
船尾的引擎爆炸，起火。
大火。
这是一艘纸船，顿时火光四射，瞬间沉默。
乌鸦的脸被照得通红，一股热流涌向双眼，和小船一起，沉了下去……
一声飞驰而过的喇叭声，从打开的车门钻入，把乌鸦从睡梦中叫醒。
刚刚坐上主驾的乱刺正在盯着她看。
乌鸦下意识摸了摸脸，那里有泪水。
乱刺再次转头。
乌鸦撒了个谎：“我梦见了韭菜，我对不起它。”
乱刺拿出枪，检查子弹。
乌鸦顺便前后看了看，已经回到了艾宾医生的街道，而马路上没有任何斗篷。
刚才前往败叶村发生的任何事情，完全不准备分享给乱刺。
前面地上有铃铛。
那本该是戴在吉娃娃脖子上的东西。
没错，跟乱刺的分别，就是在这里，那说明，斗篷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观察乌鸦，并且把她给送了回来。
十一点整。
这一觉除了做梦以外，其实非常舒服。
充沛的体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继续战斗。
乌鸦把子弹装满，并多带了一发弹夹，正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乱刺的的食指往下一指，然后打开车门，朝艾宾医生的独立屋走去。
乌鸦还是下了车，走到前面去，捡起那个铃铛，抬头看了看楼房，之前自己就在上面的天台。
一辆卡车经过。
乌鸦盯着它，开始发呆。
这可能是出去的唯一方法，但是这样的话……
一只手抓回了乌鸦的肩膀：“小心。”
年轻小伙子点了下头。
他明眸皓齿，如果把脸缩进黑色斗篷的话，看不见也正常。
他还轮廓分明，面孔立体，线条流畅，笑起来有酒窝，黑眉毛甚至还会弯。
笑不带声，所以他在斗篷里面做着什么表情，也不知道。
他的个子比乌鸦高出十公分，一米八左右，只要把头微微一偏，就能垂在那厚实的肩膀。
乌鸦的对号入座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你在干嘛？”一个姑娘在三十米开外大声喊道。
小伙子把刚刚乌鸦手中掉落的铃铛捡起来，还给了她，转身离去。
至于乌鸦，刚才如同一朵野花，如痴如醉地任凭微风打她的脸。
不如给自己一巴掌，清醒一点。
艾宾医生和乱刺两人，一前一后地从独立屋出来。
乌鸦把铃铛收进裤兜。
艾宾一看见乌鸦，就撕开自己的衬衣，不断挠痒：“捂出痱子了，真的，你看嘛。”
乌鸦看了眼乱刺，然后把匕首解开，还给了他。
乱刺立即把匕首的刀面在医生身上蹭了蹭，好擦掉多余的汗。
“我们在一条船上。”艾宾说完坐上了汽车。
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把大傻放了回去。
根据信号，大傻刚刚出门，然后在街角处停了下来。
大家不在现场，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那里有两个老人在下象棋，大傻站在棋盘边，一会儿指挥红色的一边如何马走日，一会儿建议黑色的一边怎么象飞田。
两个憨厚的老人家，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一个人站起来一顿乱骂，另一个抓起自己的摇扇暴打。
扇子都打坏了。
SUV刚好赶到，看到了这一幕，刚刚大傻还傻乎乎的表情，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用力生气。
他在积攒愤怒，没有比故意找茬更容易更迅捷的了。
你说他傻吧，也还有点脑子。
然后大傻骑着他的电瓶车，往远处开去。
此次的主要目的地，一直沿着鹿河在行动。
鹿河是一套水量丰沛，在整个城市大概画了一个U字形的河流，终点和出海口，就是嗨都。
大傻骑行的速度很慢，SUV也不得不慢一点，如果不是他傻，他不可能看不见一辆汽车在奇怪的慢行。
随着艾宾医生的哈欠，十二点到。
几乎和乌鸦的推断完全一致。
大傻接连找了三家便利店，才完成了他的任务，先是确定了过期的凤梨罐头，然后对着店员大声喊出他的美食密码，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不仅要免费品尝，还要一定的赔偿。
能让他这样吃霸王餐，只能说这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自己的工作做不到位，连过没过期的食品都不知道。
大傻开始往岸边走去，这一带是河滨公园，无论绿化还是设计，都可圈可点，他一直走，一直走，汽车不得不在远一点的地方，一直跟，一直跟。
然后他似乎找到了他喜欢的某个局部，打算在那里坐下来。
乱刺停下车。
三个人在车里面研究了一下地图，刚好有三个方向，可以围堵住。
乱刺和艾宾医生选择了小路的两边，乌鸦选择了垂直于这条小路的另一条路，那里绿化丰富，可以藏身。
大傻找到台阶，坐下来，两大袋子的凤梨罐头，他也吃不完。
乌鸦很快来到了指定位置，除了有一股尿骚味以外，视野相当不错。
但凡任何接近大傻的人，都不可能逃过乌鸦的眼睛。
这不，一个路人，正从前面经过。
大傻面对着河，背对乌鸦，对于身后有什么人，也没有感知能力，他正在专心地吃罐头。
路人停下，看了一眼大傻，然后走过去。
大傻依然没有回头。
三个人在三个方向，最大的问题是，每个人的判断都不一样。
艾宾医生，第一个冲了过去。
砰！